首頁 浪漫青春

燕飛燕舞燕滿天

第六十五回:為人民服務(wù)

燕飛燕舞燕滿天 我本無我 4112 2020-10-08 20:06:26

  當(dāng)年忠貞為國酬,

  何曾怕斷頭?

  如今天下紅遍,

  江山靠誰守?

  業(yè)未就,身軀倦,鬢已秋。

  你我之輩,忍將夙愿,付與東流?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橫眉冷對千夫指,

  俯首甘為孺子牛。

  天氣很熱,不用干什么,人都會汗流浹背渾身難受,就別提小伙子們還得頂著烈日上班,那其中的滋味就不言而喻了。

  辛吾能跟著湯吉勝坐在推土機里,學(xué)著搗騰著這頭鐵牛,顯得非常的手忙腳亂,這個大家伙欺生就是不聽使喚,難以令人稱心如意。駕駛臺本來就小,又是鐵殼,被太陽暴曬,里面就跟蒸鍋似的,湯吉勝被蒸得滿頭大汗,辛吾能也被蒸透了似的,身上身下濕了個透。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難受難受還是難受!

  其他人也熱得難受。李人國與銀愛珠在烈日下供土,沒蔭涼處可躲,就全憑各自頭上那頂草帽遮擋住強烈的陽光,而且僅僅只能護住頭臉,其余身體部分全部暴露在烈日下,他們還得掄起鐵鏟鋤頭不停的往漏斗里供著土,這個中滋味,豈是一個“苦”字所能囊括的。

  供土箱下攪拌機邊,史五來很悠閑的往攪拌機里灑著水。整個制坯組,他這是最輕松的工作了,冷眼看起來,他哪是在上班哦,分明是在那個洞里避暑。

  把持龍口的楊忠祥可不見得輕松,他得右眼盯著龍口處,待好好的泥條有一米長了,便揮起大刀使勁將其砍斷,并用左手順勢往左邊的截皮臺送去。他的左眼隨時關(guān)注著銀富香,見她這幾天特別高興,他納悶,這女人有啥喜事嗎,怎么也不跟我說說呢?他還不知道銀富香跟郎中郎已經(jīng)媾合了。雖然從去年開始,他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淑女,但他自信,在這兒,她只相中了自己。

  “阿香,這幾天好高興啊!”

  截皮臺上的銀富香滿面春風(fēng),她明白,自己在世俗的人們眼中是個爛女人,可是她卻高興,能同時擁有三個男人供自己享樂,這樣的女人,世上恐怕也不多吧!她以為自己也算是有本事的女人了。現(xiàn)在社會,男女平等,憑什么只認可男人朝三暮四是本事,而女人風(fēng)流倜儻就是無恥呢?其實,她也很同情表哥辛吾能,他是如假包換的人如其名,性無能!

  “人生苦短,青春年華更短。”她踩動離合,泥條瞬間便被切成了二十匹磚坯,然后抹盡臺上的泥漿,對楊忠祥笑道,“我們沒有什么理由不開心不快樂!是嗎,阿祥?”

  楊忠祥嘆息一聲,道:“我可真無法開心,一想到家我就心寒。”

  “那就不想嘛。”

  仇重發(fā)放著竹架板,笑道:“阿香,你不想家嗎?”

  銀富香道:“只要開心,想家干嘛。”

  未兒語清瘦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嚴(yán)肅,他撒著沙子,像是自語,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在家里都呆不住了。”

  “外面的花花世界,掙錢也容易?!毕牧魍宪嚰脖级ィ坝绣X想干啥就干啥?!?p>  筆友進車,道:“俗話說衣服是人的臉,金錢是人的膽?!?p>  楊忠祥道:“所以我們要努力掙錢?!?p>  未兒語道:“我們年輕那會兒,總是想著如何保家衛(wèi)國為人民服務(wù)?!?p>  任筆友道:“我們就是要抓住現(xiàn)在的太平盛世進行經(jīng)濟建設(shè)。老漢家,你們那時候都要背《毛主席語錄》吧!”

  未兒語笑了起來,道:“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jié)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象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p>  曹壽智笑咪咪的說道:“那個時代,飯不吃覺不睡,但紅寶書必須得背。我記得在吃飯的時候,我們也會站起來向毛主席作請示。”

  未兒語笑道:“有這么回事,吃水不忘挖井人嘛?!?p>  仇重道:“阿友,你讀過紅寶書沒有?”

  任筆友點點頭,道:“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chuàng)造世界歷史的動力?!?p>  曹壽智問道:“阿友,你說毛主席哪句話說得最好?”

  任筆友想了想,道:“應(yīng)該是'為人民服務(wù)'這句話吧!”

  楊忠祥笑道:“我們這也是在為人民服務(wù)?!?p>  銀富香嗲嗲聲氣笑道:“阿祥,你這是在為人民幣服務(wù)?!?p>  楊忠祥笑道:“我們憑本事掙工資,也是在為人民服務(wù)?!?p>  筆友拖車走了,史義旭跟上,道:“也虧得中國改革開放了,要不然中國不知道有多窮。人窮受苦,國窮就得受氣挨打?!?p>  筆笙突然高歌唱道:“東風(fēng)吹,戰(zhàn)鼓擂,中國共產(chǎn)黨怕過誰?”

  楊忠祥笑了,也唱道:“想當(dāng)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十幾個人來七八條槍?!?p>  吳芷罵道:“純屬土匪?!?p>  他興致高揚,便南腔北調(diào)的說道:“天王蓋地虎。”

  史義旭尖叫一聲說道:“小雞燉蘑菇”。

  楊忠祥哈哈一笑,道:“寶塔鎮(zhèn)河妖。”

  任筆笙淡淡的笑道:“蘑菇放辣椒?!?p>  童籌“喲呵呵”怪叫數(shù)聲,道:“莫哈莫哈,正響午時說話,誰都難回家”。

  白善干笑笑,便也說唱道:“大哥命我下山崗,仁兄何必擺戰(zhàn)場,糧草歸庫干戈靜,馬放南山青草坪。”

  曹壽智笑岔了氣不愿抬板,章雄便故意弄翻了一整板的磚坯。未兒語嘿嘿笑說“正經(jīng)點”。仇重卻望著銀富香似笑非笑的說道:“阿香,你們湖南話跟我們四川話差不多吧?”

  銀富香笑著,道:“一群二流子?!?p>  馬英華由于聽不懂說的啥話,見眾人笑,便也跟著傻笑起來。這時,夏流飛也似的跑來,叫道:“有啥子好事,等我來了再笑嘛。”

  然后他怪聲怪氣地唱道:“妹妹你坐床頭,哥哥我在床邊走……”

  “龜兒子下流無恥?!睏钪蚁榱R道,“看你跑那么快,別把腰閃了,否則晚上可用不上勁了?!?p>  史義旭拖車離去,童籌剛欲進車,夏流忙道:“銅臭,讓我一車碼頭子?!?p>  童籌罵罵咧咧地讓開了,道:“二流子,你超幾車了?”

  “你們拉了五車我才來,本份都沒有拉夠,哪里在超車哦?!?p>  吳芷心中不痛快,道:“下流人,這回拖家?guī)Э诘牧耍傻闷疵膳?。?p>  白善更是恨得咬牙切齒,道:“二流子,你可得悠著點哦?!?p>  磚機正常工作,磚坯出得奇快,一會兒,夏流拖車走了,童籌復(fù)進車道:“來來來,多來幾板?!?p>  很快車上有了四板,吳芷笑道:“童籌還要兩板就完了?!?p>  童籌馬上笑著回敬道:“你一板都不板了?!?p>  吳芷一時語塞,筆笙笑道:“啥子板不板的,說點吉利話?!?p>  童籌隨即拖車離去,白善出車,馬英華出車,吳芷剛欲出車,夏流又飛也似的跑了過來,老遠他就喊道:“無恥人,讓我拉車碼頭子。”

  吳芷不情愿,但又要做得大方,也只好讓夏流拖去一車。仇重笑道:“夏流,陳姑娘給你弄的啥東西吃了,你這么有勁?”

  楊忠祥插嘴道:“下流人,看來你家陳燕很會照顧人,她把營養(yǎng)都給了你?!毕牧鞯溃骸霸鄣膬?nèi)功深厚,渾身經(jīng)絡(luò)已經(jīng)打通,當(dāng)然精力特別旺盛了。”

  “還是小心點,”筆笙道,“別走火入魔,那可是要命的。”

  夏流扭頭看了姐夫一眼,拖車自顧離去。接下來是吳芷、筆笙。這會兒才見筆友慢慢地從架道中出來,他還沒有進車,夏流又飛奔而至,依順序該他出車。于是,筆友拉車靠邊,說道:“夏流,今兒個你也太努力了吧。”

  夏流笑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努力工作不行??!”

  陸陸續(xù)續(xù)大伙兒都到齊了,白善滿臉不高興,道:“下流人,你又超了兩車?!?p>  仇重道:“飛毛腿,你也超兩車試試?!?p>  “我可沒那勁?!?p>  楊忠祥突然說道:“白善,你來把龍口,我?guī)湍憷瓋绍??!?p>  于是兩人調(diào)換工作,很快輪到白善出車了,楊忠祥推車而動,并道:“曹壽智,抬好點,抬快點?!?p>  曹壽智笑道:“再快也要一板一板的來。”

  史義旭尖嗓細聲道:“再一板一板就沒氣了。”

  楊忠祥拖車飛也似的走了,眨眼便沒入了架道中。小伙子們依序而進,雖然是烈日炎炎,雖然是大汗淋漓,雖然是氣喘如牛,但小伙子們誰都不愿意落位掉車。他們都明白,拉一車才有一車的工錢,雖然這一車才四毛五分錢,但是由少集多的道理誰都懂。有人粗略的算了一下,他們的月工資一般在六百元左右,所以他們平均每天得拉著這樣的重車奔跑不少于五十趟。由于并非每天都順利,因此為了達到預(yù)期的收入,在磚機正常工作時,他們誰都不愿意掉車落位。

  這不,此時的磚坯明顯地出得慢了下來,輸送帶上的泥土少了很多。原來,李人國與銀愛珠在烈日下供土,早已熱得受不了,也渴得受不了,更是累得受不了。他們兩人或你陰一鏟子我陽一鏟的有氣莫力的供著土,就渴望著能突然出點什么故障,停機好休息。

  “胖大嫂,”李人國實在沒法堅持下去了,他甩著滿臉的汗水,道,“你堅持一會兒,我去喝口茶?!?p>  “快點啊,我也口渴得厲害?!?p>  李人國丟下鐵鏟就跑。這時,楊忠祥拖著空車飛也似的回來了,童籌顯得驚訝,道:“阿祥,你上得也太快了吧,馬兒一車還沒有一板哩?!?p>  吳芷道:“他是在掙棺材?!?p>  楊忠祥道:“我是幫白善掙的?!?p>  眾人笑了,筆笙樂道:“想不到阿祥還有如此好的孝心?!?p>  楊忠祥一時無言以對,時縫李人國老大遠叫道:“熱死了,渴死了,有茶水莫?”

  沒錯,熱死了,渴死了。眾人這才感覺又熱又累又渴,于是紛紛找蔭涼處坐下。吳芷卻巡視著四周,沒見著茶桶,便怒容滿面地向著東邊遠處的廚房罵道:“這個大師傅死了嗎,還是和野男人在幽會,現(xiàn)在還不送茶水來?”并做著極其下流的動作。

  筆友就坐在架道邊,正好聽到吳芷滿嘴臟話和看見他下流無恥的動作,不由的大怒,他雙眼直直地瞪著吳芷爆聲吼道:“吳芷,你龜兒子真是畜牲變的,你不說人話也別學(xué)畜牲叫啊?!?p>  “阿友,”吳芷很不高興,道,“那么個婆娘,你還護著她?!?p>  “吳芷,是人就說點人話。你知道是什么原因沒有送茶水來嗎?興許是有急事耽誤了,又不是故意的?!?p>  “我看她洋缸子是找野男人去了?!?p>  “吳芷,你這個畜牲變的?!惫P友氣得再次大聲怒吼道,“你最好把你的臭嘴給我放干凈一點。”

  他這一吼,恰如晴天霹靂,只震得眾人雙耳嗡嗡作響,也驚得變壓器“砰”地一聲爆炸開來,一個足球般大小的火球如曇花一現(xiàn)般奪人眼目。筆笙、童籌、夏流忙的跑了過來齊聲問道:“什么事?”

  一看是打架的事態(tài),吳芷雖然不服,但也覺得理虧,道:“這么熱的天,大師傅不送茶水來,我就說了兩句,阿友就不高興了?!?p>  “算了,吳芷?!惫P笙拍著他的肩膀道,“你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是給他點面子吧?!?p>  童籌也道:“看我哥的份上,算了。阿芷,走,我們下河去洗澡?!?p>  史義旭尖聲叫道:“筆友,你哪來那么大的火氣,變壓器都被你嚇短路了?!?p>  “就是嘛,害得我們又少掙幾塊錢?!卑咨剖谴鴻C會就要跟筆友過不去的,他說道,“我們的損失該叫筆友給陪起?!?p>  銀愛珠的大嗓門從土堆上傳過來:“停電好,再不停電,老娘都要被熱死了?!?p>  夏流笑嘻嘻地說道:“筆友,再吼一聲,把天吼塌下來才好哩。走哦,回去吃飯睡覺,明天好早點起來上班?!?p>  史五來從地下鉆了出來,對李人國道:“二哥,你去給郎老板說一聲,叫他找電工來修變壓器?!?p>  馬英華問道:“老板,今天不上班了?”

  仇重道:“肯定是下班了嘛?!?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