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迷惘
白若雅來到公司,立刻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
她雖然是個學(xué)霸,但畢竟是初來乍到,很多工作需要親力親為。
這時候,秘書敲了下她的辦公室門。
“進(jìn)來?!卑兹粞蓬^也不抬地說。
“副總裁。”秘書抱著文件夾走進(jìn)來,把資料分類擺放在白若雅的辦公桌上,“副總裁,這是你要的資料?!?p> “嗯。”白若雅淡漠的點(diǎn)了下頭,翻閱起資料來。
“副總裁,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泵貢q豫著不知該不該開口,神色顯得十分為難。
“什么事情?”白若雅問。
“你今天早上請假了,你有沒有看新聞?”
“看了?!?p> 白若雅放下資料,看著秘書說:“我不想讓我爸媽知道我辭職的事情。”
白母不同意,她又不會強(qiáng)制性逼她回公司上班。
秘書恍悟般點(diǎn)頭說:“原來如此,那我就替你保密了。”
**
白若雅一直到傍晚才回家。
一進(jìn)家門就聽到屋子里傳出陣陣歡笑聲,她換鞋進(jìn)屋,便看到白若宇坐在沙發(fā)上和白父聊天。
她驚訝的叫了聲:“爸,哥?”
“若雅回來啦?!卑赘缚粗⑿Α?p> “爸,我昨天忘記告訴您,我今天要請假,就沒回家,你跟媽別掛念?!卑兹粞耪f。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白父關(guān)切的問。
白若雅搖頭,“沒有,我能有什么困難?就是有點(diǎn)私事要辦。”
“你不會是交男朋友了吧。”
白母立刻激動的走過來拉著白若雅左看右看,滿臉興奮的問:“你真的交男朋友了?是誰呀?長得帥嗎?人品好嗎?”
白若雅被白母弄得一臉懵。
“媽,您在瞎猜什么呀!”白若宇瞪她一眼,示意她注意場合。
“你看我,一高興就犯糊涂了,不說這個了?!卑啄皋D(zhuǎn)而說道,“你既然有私事要辦就別回來了。你趕緊收拾下,我送你去車站吧?!?p> 白若宇一聽急了,“媽,您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怎么了?我還不能送女兒離開了?”
“我的意思是……”白若宇抓狂,“姐現(xiàn)在懷孕了,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怎么可以讓她獨(dú)自一個人去火車站?萬一她遇到什么危險怎么辦!”
“你這孩子胡言亂語什么呢?”白母皺眉,訓(xùn)斥道,“你姐懷孕的消息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
“我……”白若宇支吾著,眼珠子轉(zhuǎn)悠著,“其實也不怪我啊,我剛知道的。”
白父咳嗽了兩聲說:“我覺得小宇說得對,你們母女倆確實應(yīng)該多培養(yǎng)下感情,你現(xiàn)在懷孕了,一個人行動肯定不方便。小宇也沒什么事,就當(dāng)我和你媽休幾天假吧?!?p> 白母想想也對,“算了,就由著他們吧。若雅,你記得每周回來一次?!?p> 白若雅乖巧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嗯?!?p> “你們姐弟倆慢慢聊,我和你媽去超市買點(diǎn)食材,晚上給你們煲湯補(bǔ)充營養(yǎng)?!?p> 白父和白母離開后,偌大的房間內(nèi)只剩下白若雅和白若宇兄妹倆。
白若宇一屁股癱坐在沙發(fā)上,“呼——嚇?biāo)牢伊?!我還以為你不讓我?guī)湍悴m著你的身世了呢,還好你還沒說?!?p> 白若雅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她坐下來,拿著手機(jī)刷了起來,忽然彈跳出一條新聞推送。
標(biāo)題寫的特別醒目:“s集團(tuán)董事長白志康涉嫌殺妻案,正式開庭審判。”
白若雅的表情瞬間凝固。
她盯著屏幕久久沒有反應(yīng)。
良久之后,她拿起旁邊的包,起身朝外走去。
“喂,你干嘛去?”白若宇喊住她。
白若雅腳步一停,頭也沒回的丟下一句話:“我有急事,必須出去一趟,你別跟著我,我晚點(diǎn)兒就回來?!?p> 說完便匆匆離開。
白若雅攔了輛出租車往s集團(tuán)趕,路上她一直盯著手機(jī),搜索白氏集團(tuán)和s集團(tuán)的相關(guān)信息,看了許多,心底越加忐忑不安,生怕看到一些讓自己失望的信息。
終于到達(dá)s集團(tuán)樓下,白若雅從包里掏出紙巾擦拭額角的汗水,然后提著包快速進(jìn)了公司。
她直奔白志康辦公室,結(jié)果撲空。
助理見她一個人來了,疑惑的問:“白總不在,他今天有客戶來談合作的事情,應(yīng)該還在會議室?!?p> “好,謝謝?!卑兹粞哦Y貌的道謝。
助理笑笑:“不用謝,我還挺佩服你的,居然敢一個人來找白總。”
白若雅抿唇一笑,不再說話,徑直去會議室。
等待的時間異常漫長。
她不禁焦躁的捏了捏手指,然后打電話聯(lián)系白若宇,問清楚白志康的辦公室位置,并且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若宇很快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姐,你怎么一個人來了?”
“我找白叔叔有事,他在哪個會議室?”白若雅問。
白若宇愣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我知道,你跟我來吧?!?p> 兩個人乘坐電梯到了頂層,白若雅一眼就看到一間寬敞豪華的辦公室,門上寫著‘總裁辦’三個字。
“姐,我去通知白叔叔?!卑兹粲钫f完就往門外跑去。
片刻后,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穿著黑色襯衫的白志康出現(xiàn)在視線范圍里。
白志康見到白若雅,臉上堆滿了慈祥的笑容,“你來了,快請進(jìn)?!?p> 白若雅點(diǎn)頭進(jìn)了辦公室。
白志康招呼她坐下:“最近你怎么樣?”
“很好?!卑兹粞诺恼f,“你呢?身體還好吧?”
白志康嘆氣:“我老嘍,已經(jīng)是年紀(jì)大了,不服老不行。倒是你,你這丫頭,這么長時間都沒見你回來過,我和你媽都擔(dān)心壞了?!?p> 白若雅垂眸掩飾掉眼中復(fù)雜的情緒,抬起頭輕松地笑了笑,“我工作忙嘛?!?p> 白志康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對了,你肚子里的寶寶幾個月了?”
白若雅摸著肚皮,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快四個月了?!?p> “四個月?那你和小宇差不多年紀(jì),比你小了半歲,你都快當(dāng)媽了。唉,我們都這把年紀(jì)了。”白志康說著重重嘆氣,“你媽這段日子也一直惦記著你呢,要不是因為你懷孕,她肯定得陪你回來住?!?p> “你媽身體怎么樣?”白若雅問道。
“還能咋滴?整天無所事事,閑著沒事兒就做衣服打扮,你說她怎么就那么愛折騰人?!?p> 白志康抱怨著,眼里卻閃爍著寵溺的光芒。
“爸,你別埋汰我媽了,我媽那叫賢惠?!卑兹粲畈恍嫉恼f,“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媽天天熬夜給你準(zhǔn)備你喜歡吃的飯菜,就怕你不夠吃?!?p> “真的?”白志康驚訝的睜圓雙眼。
“騙你干什么?”白若宇翻個白眼。
“唉——”白志康又嘆氣,“你媽辛苦了,以后我會對她更好的?!?p> 白若雅沉默著聽他們父子二人互訴衷腸。
白志康喝了口茶潤喉嚨繼續(xù)說:“你弟弟雖然調(diào)皮搗蛋了一點(diǎn),但是心性善良,你們兄妹二人一定要好好相處。”
白若雅微笑頷首:“我會努力做好一個姐姐的本分,希望他也能做個好哥哥?!?p> 白志康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們姐弟感情好,我和你媽就放心了?!?p> 白若宇在一旁偷笑,“爸,我姐可是咱家的掌上明珠呢,以后我肯定像護(hù)著我親姐似的護(hù)著她,誰敢欺負(fù)她試試!”
白志康哈哈大笑。
“若宇,我來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卑兹粞藕鋈粐?yán)肅起來,“白氏出事了,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白氏出什么事了?”
“股東撤資。我已經(jīng)找銀行借了錢,可是……”
“你先別急,”白若宇連忙安撫,“這件事情你告訴爸爸了沒?”
“沒有。我還沒來得及跟爸爸說?!?p> 白若宇皺眉道:“這樣,你等會兒,我去跟爸爸商量下解決辦法。”
白志康立馬阻止他:“你別瞎操心了,我能解決好,我都五十歲了,不是二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子了。這種事情交給我就行?!?p> “爸,你別逞強(qiáng),萬一你解決不了呢?”
白志康堅持:“我能解決,你就等我消息吧?!?p> “那好吧?!?p> 白若雅不放心的站起身:“那我也回去了,有事隨時聯(lián)系。”
“去吧,注意安全?!?p> 白若雅轉(zhuǎn)身離開,剛踏出白志康的辦公室,臉上的笑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緊咬嘴唇,拳頭攥的發(fā)疼。
“白總,你怎么了?”一位秘書模樣的女人湊過來,小聲問。
白若雅搖搖頭,邁開腳步往外走,神情陰霾。
“唉,白總,你怎么了?”另外一位秘書走過來拉住她。
“我沒事?!卑兹粞潘﹂_她的胳膊,繼續(xù)向前走。
“白總,你怎么這么大火氣?。渴怯龅绞裁措y事了嗎?如果方便的話你告訴我一聲,或者找我們領(lǐng)導(dǎo)也行。我認(rèn)識幾個律師朋友,他們在律師界也挺有名的。”
“不用麻煩您?!卑兹粞爬淠鼐芙^,然后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唉,真奇怪……”
……
白若雅離開之后,白志康就立刻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了律師。
“幫我查一下,我們白氏最近有什么案子牽扯到了財務(wù)問題,還有白氏旗下有哪些產(chǎn)業(yè)涉嫌違規(guī)運(yùn)營?!?p> “白董放心,我一會兒就讓人去查。”
掛斷電話,白志康靠坐在椅背上,揉按太陽穴。
他沒想到,自己退休養(yǎng)老,竟然還攤上了白氏的危機(jī)。
其實早在十年前他就發(fā)現(xiàn),白氏的資金鏈正逐漸出現(xiàn)問題,但是礙于妻子和母親對他的信任,他選擇了隱瞞。
只是白若雅嫁入顧景淵家的消息傳遍a市,公司內(nèi)部的員工紛紛跳槽,他才知道公司出現(xiàn)了巨大的變故。
而這次,白氏將要面臨破產(chǎn)的局面。
白志康忍不住悲涼的嘆了口氣,原本他和老婆孩子一起生活,平凡美滿,何至于走到今天?
……
醫(yī)院里,蘇語凝正躺在床上輸液,病房外的走廊上,顧景淵倚著墻壁低頭玩弄手機(jī),偶爾看一眼時間。
忽然一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他抬頭朝聲源處看去。
只見一抹倩麗的身姿款款的從遠(yuǎn)處走來。
顧景淵瞇了瞇眼睛,這不就是白若雅嗎?
她怎么會來醫(yī)院?
白若雅停在他面前,柔弱的身軀晃動了兩下,差點(diǎn)摔倒。
“小心!”顧景淵伸出胳膊扶住她的腰,順勢摟住她的纖腰,溫?zé)岬挠|感令他有瞬間的恍惚。
白若雅靠在顧景淵結(jié)實寬闊的胸膛上,聞著熟悉的味道和清新的煙草味,心里泛起絲絲甜蜜。
“謝謝?!彼÷曊f,聲音軟糯嬌嫩,透著一股少女特有的嬌憨。
“白若雅!你……”顧景淵猛的推開她。
白若雅踉蹌著倒退兩步,險些跌倒。她慌亂的穩(wěn)住身形,仰起頭看著顧景淵。
他目光冰冷,毫無溫度的盯著她。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顧景淵冷聲質(zhì)問。
白若雅心底一震,臉上浮現(xiàn)出受傷和憤怒。
“我……”
“白若雅,你還知道你姓白,你還知道你的身份是白家大小姐嗎?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勾引男人?嗯?!”顧景淵的語氣極盡嘲諷,仿佛是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我……”
“呵,白若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
“我沒有?!卑兹粞呸q解道。
顧景淵根本就不聽她的解釋,徑直往外走去。
“顧景淵,你要去哪兒?”白若雅追了上去。
顧景淵沒搭理她,繼續(xù)往門外走。
白若雅咬牙:“我不許你出去?!?p> “你憑什么管我?”顧景淵冷冽的眸光射向她,“你不是白家大小姐嗎?你不是白志康的女兒嗎?既然你覺得白氏的未來堪憂,不如把它賣掉算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白家的女兒,竟然在酒店里當(dāng)小三?”
“我……我是因為你才被趕出去的,我現(xiàn)在回來求你幫助白氏,你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嗎?”白若雅淚水漣漣,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你忘記我們曾經(jīng)的約定了嗎?只要你愿意娶我,你就可以得到白氏百分之六的股份,這筆錢足以彌補(bǔ)你虧空的資金?!?p> 顧景淵眼神中劃過一抹譏諷的光。
當(dāng)初是她主動提出結(jié)婚,他為了利益,同意娶她,可是沒過多久,她居然拋棄了他和孩子。
“如果不是白若雅,我也不會落魄到需要去求人?!鳖櫨皽Y嗤笑,“白若雅,你真虛偽?!?p> “我承認(rèn),我愛慕虛榮。但是我沒有害死你父親!”
白志康出車禍,并非是白若雅一手促成。
“我父親出車禍,我也很難過,可是我沒有害死他,是白若曦干的?!?p> 白若雅流著淚說完這句話,扭頭跑進(jìn)了洗手間。
顧景淵怔住。
半晌后,他緩緩閉上雙眼,長長的睫羽輕顫,遮住深藏瞳孔里的情緒。
良久之后,他睜開眼睛,轉(zhuǎn)身離開。
白若曦……
……
蘇語凝醒來時已經(jīng)日暮西山。
她看見窗外夕陽余暉,愣怔片刻,才猛的驚醒,掙扎著坐起身子,焦急的四周張望:“阿姨!媽媽?”
“夫人,您醒了?”
護(hù)士推門進(jìn)來。
蘇語凝抓住她的手臂問:“我媽媽呢?”
“夫人在樓下花園散步?!?p> “她的身體怎么樣?”蘇語凝迫不及待的想要確認(rèn)媽媽的情況。
護(hù)士微笑道:“夫人的狀態(tài)很好?!?p> 蘇語凝松口氣,又問:“那顧景淵呢?他來過嗎?他是不是來找我媽媽了?”
“顧先生今天沒有來?!?p> “沒有來?”
“是的。我們已經(jīng)跟他取得通訊,顧先生讓我轉(zhuǎn)達(dá)夫人,他希望你能夠配合治療,早點(diǎn)康復(fù),畢竟……畢竟這個社會還需要一個健全的身體?!?p> 護(hù)士猶豫著說:“顧先生說……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來騷擾他,也不要打電話給他?!?p> 蘇語凝渾身僵硬。
顧景淵說什么?希望她永遠(yuǎn)都不要聯(lián)系他,也不準(zhǔn)她再來醫(yī)院?
她的眼圈頓時紅了,緊緊攥著拳頭,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卻仍舊止不住眼角滑落的晶瑩。
護(hù)士看她難過的樣子,安慰說:“雖然顧先生不喜歡你,但他對夫人還是挺關(guān)心的。”
她說這話時,語氣中帶著一絲羨慕和崇拜。
顧景淵對徐慧云的疼惜,整個南城誰不知道,簡直是寵妻狂魔。
蘇語凝強(qiáng)顏歡笑的搖搖頭,表示不相信。
他不喜歡自己?他怎么會不喜歡自己?
如果沒有她,他怎么會有現(xiàn)在的身價?又怎么可能會有機(jī)會成功收購了顧氏集團(tuán)?
“你先休息吧。明天我會派人送藥來。”護(hù)士交代道。
“謝謝你?!碧K語凝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辛苦你了?!?p> 顧景淵是她唯一能指望的人,她必須討好這個男人。
護(hù)士搖搖頭,便拿著東西離開了。
……
夜晚,蘇語凝站在窗邊,呆呆的看著窗外。
她不懂,為什么她的幸福,總是來得太遲?
她不懂,為什么她的命運(yùn)如此坎坷,她的爸爸剛剛出事,她便淪落街頭。
她更加不懂,為什么那個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她妹妹,卻依然對她冷漠殘酷。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不甘,委屈,怨恨,各種情緒在心底翻涌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jī)響起,她擦掉眼淚,調(diào)節(jié)好情緒后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p>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默。
蘇語凝疑惑,“請問你是哪位?”
“語凝。”電話那端終于傳來顧景淵的聲音。
“是你啊,顧先生?!碧K語凝淡淡的說道。
顧景淵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母親她……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吧?”
“沒有?!碧K語凝誠懇的說,“我媽媽不愿意把你牽扯進(jìn)來,所以一直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p> “語凝?!鳖櫨皽Y叫她的名字,“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p> “謝謝?!碧K語凝由衷的感激。
掛斷電話,她重新躺回床上。
窗戶外,夜幕已經(jīng)降臨,萬籟俱寂。
翌日清晨。
蘇語凝從睡夢中悠悠醒來。
昨晚她失眠了,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也入睡不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來到客廳,拉開冰箱門,發(fā)現(xiàn)冰箱里面什么吃的都沒有。
她正要拿錢包出門買菜,突然發(fā)現(xiàn)冰箱里有個塑料袋,似乎裝著什么東西,她隨手將袋子拿了起來。
袋子里的紙條掉出來,蘇語凝撿起來,低頭讀道——
【語凝,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你放心,我一定會救爸爸出來,讓他免于牢獄之災(zāi),但是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等一段時間?!?p> 【語凝,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吧?】
【如果你不能原諒我,我愿意用我的命換爸爸的命?!?p> 【我知道你恨透了我,我不怪你。你是無辜的。我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活著,不要再想著報仇雪恨了。我知道你想讓顧景淵付出慘痛的代價,可是你要是殺了顧景淵,就會惹怒顧家人,到時候我爸爸也保不住你。而且……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你是一個孤兒?!?p> 蘇語凝盯著紙條上寥寥數(shù)語,心臟驟然緊縮。
顧景淵……知道她是孤兒。
她一度以為自己的身份隱瞞的很好,除了爸爸和她的養(yǎng)父母,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可是她沒有想到,顧景淵竟然連她是孤兒這件事都查了出來!
蘇語凝忽然有些怕了,這個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她握緊了紙條,目光變幻不定。
這時,房門被敲響,她迅速收斂起臉上的慌亂,揚(yáng)聲喊道:“請進(jìn)。”
傭人走了進(jìn)來。
“小姐,該吃午餐了,您快去洗漱,我去幫您熱牛奶?!?p> 蘇語凝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朝浴室走去。
等她梳洗完畢后,傭人端來了豐盛的早飯。
蘇語凝吃著東西,腦海里思緒紛飛,她覺得顧景淵應(yīng)該是在懷疑她,但是又不敢肯定。
所以他特地留下這個字條,就是試探她,如果她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顧景淵或許會改變主意,繼續(xù)幫助爸爸。
但如果她拒絕,顧景淵恐怕立即就會向法院提起訴訟,讓爸爸坐大牢。
這樣一來,她就徹底完了!
“叮鈴鈴~”蘇語凝剛吃完早餐,放在桌上的手機(jī)又震動起來。
這次不同于上一次的陌生號碼,而是熟悉的顧景淵。
蘇語凝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喂?”
“語凝,你考慮好了嗎?”他溫柔的聲線傳來。
蘇語凝輕咬唇瓣:“我、我暫時沒辦法決定,請您給我點(diǎn)時間,讓我想一想,好嗎?”
“好,我給你一周時間,一周內(nèi)如果你沒有答案,我只能把你爸爸轉(zhuǎn)移出去?!?p> “嗯?!碧K語凝垂眸,掩蓋住眼神中洶涌的恨意,“謝謝?!?p> “不客氣,你乖乖休息,記得按時吃飯?!鳖櫨皽Y囑咐完,便掛了電話。
蘇語凝捏緊了手機(jī),心里憤恨難當(dāng)。
顧景淵!她和陸清歡的仇不共戴天!她要讓他血債血償!
蘇語凝在沙發(fā)上坐了片刻,然后走進(jìn)臥室,拿出手機(jī)撥通了一串號碼。
“喂?”
“是我。”
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才道:“有什么吩咐?”
蘇語凝問:“顧景淵最近在忙什么?”
“少爺?shù)男雄櫸也环奖阃嘎丁!?p> “呵,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碧K語凝冷嘲,“你的命現(xiàn)在攥在我的手里,你最好配合我,否則你的老婆孩子……呵呵,我不介意送你們?nèi)ヒ婇愅??!?p> 電話那邊的人頓了兩秒,聲音陰森道:“你想干什么?”
蘇語凝冷笑:“這句話該我問你,你最好別耍花招。不然我會讓你死的很難堪!”
“你別忘了,我是受雇于人的。你若是傷害夫人一絲一毫,顧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我會找機(jī)會把她弄出來,讓你見她。但在這之前,我要你做我的狗,替我監(jiān)視顧景淵?!?p> “不可能?!彪娫捘沁叺娜藨B(tài)度非常堅決,“如果被顧家發(fā)現(xiàn)我背叛了顧景淵,我就會被丟進(jìn)鱷魚池!”
“你的命不值錢。”蘇語凝淡淡道。
“我不管你怎么威脅我,我都不會同意!”那邊的人語帶警告,“你最好不要逼急我?!?p> “既然如此,那你就等著你老婆孩子給你陪葬吧?!?p>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碧K語凝掛斷電話,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弧度。
“小姐,該吃午飯了?!眰蛉送崎_臥室的門,恭敬的說道。
“我馬上下樓?!碧K語凝說完,起身去衣柜里挑選衣服。
今天她打算出門。
她必須盡快搞清楚顧景淵想干什么,不過她并不打算跟顧景淵合作。因為她不相信顧景淵是單純想幫爸爸,更多的應(yīng)該是為了報復(fù)。
所以她打算趁顧景淵不注意逃跑。
她拿出手機(jī)翻看短訊。
短訊的內(nèi)容是:我明天就派人來a市接你,記住,千萬別讓我看到你離開a市。
蘇語凝瞇起眼睛,把短訊刪除了。
她把手機(jī)塞進(jìn)包里,走下樓梯。
樓下。
張嬸正端著碗筷往餐廳里擺,見她下來,微笑著打了聲招呼:“少夫人,趕緊洗手準(zhǔn)備吃飯?!?p> “好的?!碧K語凝微笑,慢吞吞的走過去,“我爸呢?”
“太太在廚房里忙呢,今天燉了燕窩粥,太太說你胃不舒服,讓我給你熬了燕窩粥補(bǔ)充營養(yǎng),待會兒我再幫你煎個雞蛋,好不好?”
“張嬸真體貼,謝謝你。”
“不客氣,我應(yīng)該做的?!睆垕鸫葠鄣恼f,“少夫人,趕緊洗手準(zhǔn)備吃飯吧?!?p> 蘇語凝點(diǎn)點(diǎn)頭,洗干凈手回到餐桌旁,卻發(fā)現(xiàn)桌上已經(jīng)放滿了各式美食。
蘇語凝愣了一瞬,抬眸看向廚房:“媽,這是……”
張嬸笑著解釋道:“太太說她今天心情好,親自下廚給你煲了湯。你喝了之后肯定會胃舒服很多的?!?p> 蘇語凝鼻頭驀地一酸。
從小到大,爸爸媽媽總是把所有的寵愛給她。
而她卻總是任性刁蠻,不懂事。
直到遇見了沈司霆,他才漸漸成長。
可惜他們還沒有結(jié)婚,爸爸媽媽就先一步離開了她。
蘇語凝低下頭,遮住了泛紅的眼眶。
她努力壓抑住心頭的苦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燕窩粥放進(jìn)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化開,仿佛驅(qū)散了她胸腔里的寒意。
蘇語凝將粥咽下去,忍不住贊嘆:“這個粥好好喝啊?!?p> 張嬸笑瞇瞇的道:“好喝就多喝一點(diǎn),太太一大早就起來給你做了。”
蘇語凝點(diǎn)點(diǎn)頭,喝掉了剩余的半碗粥,擦了擦嘴站起來:“我吃飽了,先回房休息了?!?p> “好的?!睆垕鸱鲋蠘恰?p> 蘇語凝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
顧景淵……
如果你知道,你的妻子曾經(jīng)給另外一個男人生過孩子,你會是什么反應(yīng)?
他肯定恨死她了吧。
蘇語凝勾起嘴角,緩緩睡去。
……
與此同時,s市。
沈司霆正在公司里加班,處理工作文件。
秘書敲門進(jìn)來,遞上一個檔案袋,恭敬的說道:“沈總,您要查的東西都在里面。”
沈司霆掃了眼檔案袋,隨手扔在辦公桌上,淡漠道:“出去吧。”
“是?!泵貢肆顺鋈?。
沈司霆打開檔案袋,取出了里面的照片。
照片里,年邁的男女?dāng)y手漫步在夕陽下,夕陽映在他們的臉頰上,染出兩團(tuán)暖色暈光,歲月靜好,宛若一幅唯美的油畫。
“阿霆,我愛你,希望我們能夠白頭偕老,永遠(yuǎn)幸福?!?p> 男人低低的開口,目光眷戀的盯著身側(cè)的女人,嘴角噙著淺淺的笑。
“顧伯父?!鄙蛩决罩掌闹讣馐站o,眼中浮現(xiàn)痛苦之色,“您還記得當(dāng)初跟您一起參加酒會的那位女士么,她叫蘇語凝,是爸爸的私生女……”
蘇語凝……
顧景淵皺眉。
“您還記得我們當(dāng)初第一次見面么?那時候你跟爸爸去參加商業(yè)晚宴,我也是那場晚宴中唯一的女伴,當(dāng)時你喝醉了,把我錯認(rèn)為蘇語凝,差點(diǎn)強(qiáng)迫我……”
“……直到后來我懷孕了,醫(yī)生建議我流產(chǎn),我拒絕了。因為我舍不得,我不愿意打掉我們的孩子……”
“后來我瞞著你偷偷生下了這個孩子?!?p> “我本想生下來,然后嫁禍給你。但你突然失憶,忘了我們的過去,而且你的身份尊貴,我擔(dān)心會惹怒你……只好讓孩子一直留著,直到五年后,你突然恢復(fù)記憶。”
說到這里,沈司霆抬眸看向窗外的落日,眼神變得冰冷:“五年后,你突然找到我,讓我娶你,說我是她最疼愛的侄子,如果我不娶她的寶貝女兒,你們的關(guān)系會越來越僵硬,我無法左右,只好答應(yīng)?!?p> “可是你知道我心里對你存在的芥蒂嗎?我不愛你。你和你的女兒,都令我厭惡!”
蘇語凝沉默。
她當(dāng)然知道。
他不愛她,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她和她的女兒。他娶她,不僅僅是為了報恩,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背叛他,欺騙了他,他要報復(fù)回來。
“可是我不想傷害你?!鄙蛩决哉Z:“你畢竟是我唯一承認(rèn)的弟妹,你們母女倆,對于爸爸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蘇語凝咬緊唇瓣,心底涌起一陣難堪。
沈家二叔,對蘇語凝一家三口,確實是真正的仁至義盡。但對她而言,她寧愿他狠毒的折磨她。
這樣起碼能證明她還活著,證明她依舊被沈家保護(hù)著。
可如果他不愛她,那么她的存在,對他毫無用處!
沈司霆閉了閉眼,再睜開,瞳孔已經(jīng)恢復(fù)一貫的深邃銳利。
“我不想毀約?!鄙蛩决溃骸半m然這是我最后一個任務(wù),但我不會放棄。我要抓捕兇殺案兇手,給我的愛人和孩子討回公道,我不會坐視不管。”
蘇語凝聞言,立刻反駁:“這不是公平競爭!”
“不是。”沈司霆道:“我并沒有違背規(guī)矩。”
“規(guī)則就是我們互相競爭!如果我贏了,我們可以繼續(xù)訂婚,但我不會讓你帶我去領(lǐng)證。你要是輸了,你就必須按照承諾跟我結(jié)婚。這樣公平嗎?”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鄙蛩决暤溃骸叭绻阙A了,你也會提出類似的條件。既然如此,我何樂而不為呢?”
“沈司霆,你簡直卑鄙!”蘇語凝憤怒道:“你根本就是想要借機(jī)羞辱我!”
沈司霆挑眉:“如果你非要這么說,那我無話可說?!?p> 蘇語凝氣極,轉(zhuǎn)身就沖進(jìn)了臥室里,砰地關(guān)上門。
沈司霆站在書房內(nèi),看著緊閉的房門,薄唇抿出冰冷的弧度。
他拿起座機(jī)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派人去調(diào)查蘇語凝的身世?!?p> “是,boss!”助理的聲音響起。
蘇語凝氣沖沖的跑回房間,剛準(zhǔn)備換套衣服就聽見敲門聲傳來:“蘇小姐,請問您需要什么?”
“送杯牛奶?!碧K語凝悶悶道:“放門邊吧?!?p> 助理放下牛奶,便離開了。
蘇語凝打開衣柜找衣服,忽然聽見房門被擰開的聲音,嚇得趕緊往衣櫥后躲去。
沈司霆走進(jìn)房間,環(huán)視了四周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微微蹙眉。
“你藏哪兒了?”他走過來,伸手拉開衣櫥門。
蘇語凝猛地鉆了出來,撲進(jìn)他懷里:“嗚哇——救命——!”
沈司霆一愣。
等他反應(yīng)過來,立即推開蘇語凝:“你瘋了嗎?”
“唔!”蘇語凝捂著肚子,滿臉蒼白的靠著墻壁,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滑下來。
“該死!”沈司霆咒罵了一句,彎腰將她攔腰抱起,快步朝衛(wèi)生間走去。
他的動作有些急切,蘇語凝幾乎被撞倒在馬桶蓋上。
他將蘇語凝放進(jìn)馬桶上坐著,拿過熱毛巾替她擦拭臉上的冷汗:“怎么回事?”
“我肚子疼。”蘇語凝痛苦的呻吟,臉色慘白:“可能……闌尾炎?!?p> 沈司霆臉色驟然鐵青:“你怎么那么多病!”
蘇語凝:“……”
“你先忍一下,我讓醫(yī)院幫你聯(lián)系醫(yī)生?!鄙蛩决溃骸安粫惺碌??!?p> 蘇語凝搖了搖頭,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算了,我去趟醫(yī)院吧?!?p> “你這個狀態(tài)去不行!”沈司霆嚴(yán)肅道:“乖乖在這里等著,我讓傭人陪你去,你不會有危險的。”
“……哦。”蘇語凝無奈道。
……
蘇語凝吃力的扶著墻,挪著腳步來到餐廳前,卻聽見廚師驚呼一聲:“少夫人你怎么了?”
“啊……”蘇語凝臉色蒼白,雙腿軟得站不穩(wěn)。
“少爺!”傭人慌忙扶住她。
蘇語凝渾身發(fā)抖,眼眶發(fā)酸。
“怎么回事?”沈司霆疾步奔過來。
“少爺……少夫人好像……”
“怎么了?”沈司霆臉色一變:“哪里不舒服?!”
傭人顫巍巍的指著蘇語凝的裙子下面。
沈司霆低頭,看見血跡。
“我……”
蘇語凝虛弱的解釋道:“我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今早上起來的太早,有些餓……”
傭人聞言恍然,“哦哦,我知道了,那我去給少夫人煮點(diǎn)清粥。”
沈司霆看著蘇語凝慘白的小臉,皺了皺眉:“你別亂動,坐在這里等著。”
說完,他轉(zhuǎn)身吩咐管家去安排車子。
蘇語凝看著他匆忙的背影,心中很暖。
他還是在意她的。
她不由露出淺淺的笑容。
她的笑容純粹干凈,仿佛盛著陽光,美麗得耀目。
“你的笑容很漂亮?!鄙蛩决恢螘r站在了她旁邊,低聲贊嘆。
蘇語凝一怔,旋即收斂了笑容。
“你的笑容比較甜?!?p> 蘇語凝:“……”
她低垂著睫毛,掩飾情緒。
“謝謝?!?p> 沈司霆沒有再搭腔,徑直朝客廳走去。
蘇語凝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眼角泛紅。
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寵溺的摸摸她的腦袋,告訴她,傻丫頭。
她曾經(jīng)有多幸福,現(xiàn)在就有多悲涼。
他對她的好只不過是一場游戲,他根本沒把她當(dāng)成真正的妻子。
……
車子緩慢的駛?cè)胍粭澓廊A別墅內(nèi)。
管家恭敬道:“少爺,到家了?!?p> 沈司霆頷首,抱著蘇語凝下了車。
“這里是?”蘇語凝疑惑道。
“我父親的私宅。”沈司霆沉聲道:“他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沒有在市區(qū)買房子?!?p> “這里好美?!碧K語凝抬眸望向遠(yuǎn)方:“我記得我以前讀高中時來過這里做暑假作業(yè)?!?p> 沈司霆抱著蘇語凝,一路踏上臺階。
管家跟在后面。
走進(jìn)主樓,沈老爺子和林雅靜正坐在沙發(fā)上喝茶。
兩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西裝,神情莊重威嚴(yán)。
見沈司霆抱著蘇語凝進(jìn)來,林雅靜眉頭輕皺:“這么晚了,你還沒睡?”
沈老爺子瞥了蘇語凝一眼,沒有說話。
“嗯?!鄙蛩决獞?yīng)了聲,抱著蘇語凝走向餐廳。
林雅靜見狀,立即跟上來:“你受傷了?我叫李姨去熬點(diǎn)藥?!?p> 沈司霆停住腳步,扭頭看她:“媽咪?!?p> “嗯?”林雅靜詫異。
沈司霆淡漠的掃了一眼蘇語凝,才又道:“她懷孕了,不能喝藥?!?p> 懷孕?林雅靜震驚的看著沈司霆:“她有身孕了?”
“是?!鄙蛩决c(diǎn)頭。
林雅靜頓了半晌,臉色突然難看起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給她燉補(bǔ)品?!?p> “不用了。”沈司霆抱著蘇語凝,邁著大步朝樓梯走去:“她要休息了。”
林雅靜的臉色更加陰郁。
她盯著沈司霆抱著蘇語凝消失在拐角處,咬牙道:“蘇語凝,我絕對饒不了你?!?p> 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對管家道:“你去熬點(diǎn)營養(yǎng)粥,給少爺送去?!?p> “是?!?p> 林雅靜看了眼樓上的方向,冷哼一聲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
蘇語凝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疲憊的閉上眼睛。
“醒了?”耳畔突然傳來沈司霆磁性的聲線。
“嗯?!碧K語凝睜開眼睛:“你怎么還不休息?”
她看了眼窗外,發(fā)覺已經(jīng)是傍晚了。
沈司霆走過來,掀開被子:“先吃飯?!?p> 蘇語凝點(diǎn)頭:“麻煩你了?!?p> 沈司霆看了她一眼,將粥遞給她,并道:“喝完之后再去洗澡?!?p> 蘇語凝接過勺子,低頭喝湯。
“這粥味道很好?!碧K語凝夸獎道。
沈司霆勾唇:“你喜歡就好?!?p> 蘇語凝低著頭,一邊喝一邊偷瞄他。
她原本只是隨口敷衍一下,但是他的態(tài)度讓她心里很奇怪。
她不禁問道:“司霆,我們認(rèn)識多久了?”
“八年零三個月?!鄙蛩决溃骸斑€剩下七年?!?p> 蘇語凝一怔,竟然已經(jīng)這么多年過去了。
“你呢?”他突兀的問了句。
“???什么?”
蘇語凝茫然抬頭,對上他漆黑幽深的雙眸。
她眨眨眼,低頭繼續(xù)喝湯。
“怎么了?”沈司霆擰緊眉頭:“你為什么不愿意告訴我你的名字?”
蘇語凝的手猛地一頓,她放下碗,抿嘴道:“沒、沒有為什么?!?p> 她的表現(xiàn)太明顯,以至于沈司霆想忽略也做不到。
他捏住蘇語凝尖細(xì)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
“蘇語凝,我不喜歡撒謊?!鄙蛩决?。
蘇語凝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既然你不肯說,我不勉強(qiáng)你。”沈司霆松開手:“不管你是誰,都逃不掉。”
說罷,他便離開了臥室。
蘇語凝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門關(guān)上。
她握緊勺子,低頭吃完飯后,就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時,蘇語凝的精神非常差。
傭人端著早飯敲響房門:“夫人,您醒了么?”
“進(jìn)來吧?!碧K語凝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夫人,請趁熱把雞湯喝了?!眰蛉藢⑼斜P擺在床頭柜上,端起碗喂蘇語凝。
“我可以自己喝。”蘇語凝伸手接過,小口小口的喝著。
“夫人。”傭人欲言又止。
蘇語凝放下勺子:“有什么事情盡快說?!?p> 傭人遲疑幾秒,說道:“我剛剛聽傭人們討論說您懷孕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p> “嗯?”蘇語凝微愣。
傭人見她反應(yīng)如此遲鈍,無奈搖頭,提示道:“我剛剛在廚房碰到了趙嬸兒,她告訴我的。”
“趙嬸兒……”蘇語凝喃喃念叨著這個名字。
“是呀,她跟我一樣姓趙?!眰蛉它c(diǎn)點(diǎn)頭:“她說,你的衣服是她縫制的,我看她手法挺熟練的,所以才猜測你是懷孕了?!?p> 蘇語凝低頭撫著自己平坦的腹部。
她的手微微一頓:“我……”
“您怎么啦?”傭人擔(dān)憂的詢問。
蘇語凝苦澀一笑:“我沒事,只是突然感慨而已?!?p> “我去幫您找醫(yī)生來瞧瞧吧?!眰蛉藙裎康溃骸芭藨言辛艘欢ㄒ⒁?,千萬不要勞累?!?p> 蘇語凝點(diǎn)點(diǎn)頭。
傭人退出房間。
蘇語凝獨(dú)自躺在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陷入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