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在客棧開好了小房間等著呂青衣。
大概十點時分,呂青衣終于從信鳶回來了,氣喘吁吁。
“你騎個馬都能喘氣?這么久上哪玩去了?”
呂青衣高傲地冷哼一聲:“你還想要我手上的消息嗎?”
夜明趕緊點頭,不就小小調(diào)侃一句,至于這么傲嬌嗎?
但夜明不知道的是,大京信鳶人滿為患,不大的地方排滿了人,大部分行走江湖的散人玩家都喜歡去信鳶逛一逛,半年來他們早就培養(yǎng)出了對任務(wù)的那種敏銳嗅覺。
單是排隊就排了兩個時辰,而且這可不是現(xiàn)代,排隊還能玩手機,呂青衣領(lǐng)了一個號默默找了個角落盤腿等著。
有陰影遮蔽之地早就被人搶去,只能在太陽下曝曬。
“喏?!眳吻嘁聫膽阎刑统鲆淮蟑B紙張,“一共六百三十二兩,全部在這了?!?p> 夜明干脆地掏出一張千兩銀票遞給呂青衣。
“江南梅雨季已經(jīng)半月有余,三天小雨,七天中雨,五天大雨,安康河與黑河水位高漲……”
“……”
“靈州新開一家聽曲好去處,名為青鴻,其間花魁力壓群閣……”
夜明砸吧一下嘴。
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真的有這么巧吧?
“少林弟子六月之期已滿,靈州成入世之地……”
“鐵頭幫和斧頭幫決定清算往年恩怨……”
“靈州境外超過萬畝良田今年可能欠收,糧食價格微漲……”
“天下商會重新起航,從李長富手中買下天下商會的居然是靈王……”
……
夜明心里琢磨著靈王和糧食。
其實梅雨季年年有,今年到目前才半個多月,根本不算多,要說糧食價格會崩掉,幾乎不可能。
呂青衣努了努嘴,那些消息其實她買的時候都看過了。
信鳶也很少見到呂青衣這種大客戶,所以呂青衣已經(jīng)升級為了信鳶的黃金VIP,再有一次超過五百兩兩白銀的交易就能成為白金VIP。
“我們什么時候南下?”
“明天一早,拿筆紙來?!?p> 作為一個合格的工具人,呂青衣早有準備。
夜明先用幾張信紙寫了許許多多的東西,但是最后都被劃去。
他南下靈州調(diào)查靈王,那就是奔著靈王可能是那四分之一去的,其他完全可以無視。
“縱觀近來靈州百事,建立于靈王可能為那四分之一,我……”
既然葉三千給了他這個權(quán)利,這個待遇,那自然得好好利用。
一封信夜明洋洋灑灑寫了一千余字,整整用了三張信紙。
第一張為猜測,同樣是為后續(xù)的要求做鋪墊,既然提要求,肯定要寫為什么提那些要求。
第二張為希望錦衣衛(wèi)在大京做的事情,而第三張則完全為自己考慮,深思熟慮后寫下了多個條件,其中一個夜明下筆寫的時候都覺得不太靠譜。
但那卻是最重要的保障。
不然,只會是畏首畏尾。
將信紙塞入信封,將信封壓于燭臺之下,再輕輕吹滅蠟燭,往床上一趟。
黑暗中呂青衣的眼神閃閃,好奇問道:“你給誰寫信?”
“困了,一起睡覺了?!?p> 呂青衣紅著臉“呸”了一聲,想了想少練一天往生法也沒事,也就同床睡下了。
……
第二天清晨。
夜明被鐵拳的敲門聲驚醒。
“什么時辰了?”
“快辰時了?!辫F拳看了夜明幾眼,沒好氣道,“辰時出發(fā),不是辰時起床!”
夜明嘿嘿一笑,辰時是七點到九點,本來打的注意就是差不多七點出頭起來,八點多接近九點出發(fā)。
鐵拳要過信封后,臉上閃過絲絲糾結(jié),走了幾步回過頭叮囑道:“如若沒有確鑿證據(jù),切勿和靈王硬碰硬?!?p> “也千萬別被靈王抓到把柄?!?p> 夜明縱使有些詫異,這種事情自己清楚,根本不用鐵拳提醒,便說:“嗯,我心里有數(shù)。”
鐵拳躊躇數(shù)秒,還是拿著信離開。
夜明看了眼還在不知道是裝睡還是真睡的呂青衣,小女孩子睡覺怎么沒有睡相,一定喜歡抱什么東西,就因為這個原因把夜明弄醒了好多次。
如果說餉銀被劫這種活會落在自己身上,純粹只是為了走個流程,裝模作樣,但是調(diào)查靈王所購糧食的去向這活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夜明不自負,他知道錦衣衛(wèi)能人絕對不是看上去這么寥寥幾人,同樣,葉三千能夠在錦衣衛(wèi)這個環(huán)境中位居二品也不會這么簡單。
夜明私下打聽過,大部分人都是派往大武國各地進行歷練,往往都是配合六扇門,只有兩人留在了大京。
但調(diào)查靈王這活可算不上是你歷練。
“起床,打扮一番,上路了?!?p> 呂青衣揉了揉惺忪睡眼:“什么上路,說的真難聽,不吉利?!?p> “趕緊的,然后算個卦?!?p> 夜明看著一臉起床氣的呂青衣。
心想: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女孩子?
“看什么看!又不是沒看過!”
夜明不禁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漂亮?”
呂青衣來不及揉眼睛,立馬昂起了她驕傲的下巴:“不然我為什么總是低著頭?”
夜明:……
這么說也有道理。
大武國女子的確弱勢,而且非常弱勢。
像呂青衣這么漂亮的,要是出生地點不好,估計已經(jīng)被山賊搶去做壓寨夫人了。
穿衣洗漱后,呂青衣盤腿坐了下來,拿出龜殼和六個銅幣。
嘴里念叨著“天靈靈,地靈靈”之流的莫名咒語。
夜明問過,為什么會是這個咒語,她說只是為了順口和儀式感。
“叮鈴咚嚨……”
六枚銅幣掉落在了桌上。
呂青衣趕緊擦了擦眼睛,研究起卦象來。
稍后,
眉間微蹙。
“怎么了?”
呂青衣不吭聲,又把銅幣放入龜殼,白皙的額頭已經(jīng)滲出萬千細小汗珠,雙手賣力地按著一個特定的動作搖晃著。
“叮鈴咚嚨……”
夜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懂什么算卦,但是這卦象應(yīng)該和之前一模一樣。
呂青衣大氣未喘,直接把銅幣塞入龜殼,準備再來一次。
夜明意識到不對勁,出手制止。
“怎么了?卦象是什么?很難看懂嗎?”
呂青衣默默道:“卦象很簡單,我剛學(xué)會的時候就能看懂。”
“那是……”
“十死無生之局。”
夜明呼吸微微一滯,安慰道:“卦象而已,成事在人,不要多想。”
呂青衣非常認真盯著夜明的面龐道:“我信這個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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