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言枷鎖牢牢將白色怪物束縛,接著佛相化入阿星自身與之合一。
而他整個人仿佛頂天立地一般,如山如岳,如煌煌烈日降臨大地,阿星看著那只外道邪魔,心中忿怒全消。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消弭我執(zhí)的通透空明,他一手伸出,堪虛破幻的琉璃佛光在指尖凝為一朵恍若實質(zhì)的清凈蓮花。
滾滾宏音仿佛自天外而來,直接傳入那怪物的心靈深處。
“諸相非相,既見如來!”
佛光之下,阿星身形呈現(xiàn)出琉璃明鏡般的質(zhì)感。
于此同時,又是一掌一劍自云上墜落,直接斬在這怪物身上。
掌是如來神掌,劍乃真武道劍。
與阿星同源而出的神掌之力完美加持在佛言枷鎖之上,熾盛的佛光輝煌如烈日光輝。
怪物在佛光之下,皮肉宛如冰雪消融,只剩一根根霜白的骨頭苦苦撐持,同時一抹精粹劍光如春風(fēng)拂面,以無厚入有間,將之整個拆解開來。
等這東西骨骼分離之后,阿星再攢一掌,鎏金的佛耀在他晶瑩剔透的琉璃法身中流動,最后匯聚在掌中蓮花上。
一掌印下,那只怪物猶如夢幻泡影,消逝在這朵寶蓮中。
渾身浴血的燕長淮收回真武劍,足尖一點,空氣蕩起一陣漣漪,他本人身形則快似一縷青煙,掠至阿鬼身前。
此刻的阿鬼已然神智模糊,他只是死死握著那根殘余槍桿,站立不動。
燕長淮連忙扶住他的身軀,想要讓他放下手中的桿子,卻拽之不動。
阿鬼盡管已經(jīng)痛至眉頭緊鎖,仍在低聲念著四字:
“天日昭昭?!?p> 這一刻,仿佛有人橫越千古,借著阿鬼的身軀發(fā)聲。
燕長淮一看便知這是阿鬼的機緣到了,他袖袍一揮卷來斷裂的槍頭,將它也交到阿鬼手中。
衣袍破爛的西城勇則是看著阿星,有些欣慰,又有些唏噓:
“小子,沒想到你進步這么快,本座若非有些新領(lǐng)悟,也會被你壓下一頭?!?p> 但是此時已經(jīng)明悟本性真如的阿星一改往日的輕佻,他神情沉靜,平淡道:
“多謝前輩指教,如果不是那本《金剛經(jīng)》,我斷然無法于此開悟。”
西城勇轉(zhuǎn)頭望向那些鎏金文字,仔細(xì)打量后,又搖頭道:
“這是杜停杯那廝自行剝離的禪意,你得了澄燈和他的傳法,合該證此功果。看來少林是鐵了心要你做這個續(xù)燈僧了。”
阿星雖然不解,卻也不想多問,他們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
西城勇又望向遠(yuǎn)處那片藍(lán)光大盛的戰(zhàn)場,笑容肆意:
“他媽的,本座還道你能躲到何時!昔日一拳之仇,本座今日要全部討回!”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經(jīng)穿空而去,融金色的光輝在他身上流轉(zhuǎn),宛如一尊真正的遍照金剛法身。
燕長淮的心湖中也響起了西城勇的豪邁話語:
“小子,你藏著掖著的那一劍,能否破開本座的護身佛光,我們有機會再印證!”
西城勇雖然說得霸氣,但燕長淮知道,這其實是不會再與自己死戰(zhàn)的意思。
他笑了笑,并不言語。
其實他們在云海之上雖然斗得激烈,但彼此之間卻絲毫沒有顯露真正的殺手锏,就在戰(zhàn)意殺意即將攀升至頂點時,下面又出了這等事。
只是燕長淮隱隱有種預(yù)感,這一次錯過之后,自己或許再無機會與西城勇比武了。
——
在極速下落的電梯中,樊宗緩緩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節(jié)奏,他雙手自然下垂,看似輕松寫意,實則所有精氣神都匯聚于小腹下三寸丹田,震動全身氣血,舒展筋骨。
此刻,整個地下城從B1層到B4層到所有區(qū)域都投影在樊宗的視網(wǎng)膜上,左下角還有一個小小的窗口:
【破解進度85%】
等到電梯到達(dá)B4層,破解進度也來到了100%。
在樊宗的眼中的地圖里,地下四層的某個區(qū)域上,忽然亮起了光芒。
【這里就是主要能源的儲藏點,我還能再屏蔽三分鐘,速去?!?p> 聽著耳麥里傳來的聲音,樊宗微微頷首,他心知這次機會有多么難得,是以根本不敢怠慢分毫。
電梯剛打開一道縫隙時,樊宗就已經(jīng)從中沖出,在幾步內(nèi)化作一道疾馳的褐色身影。
他身形低伏,在幽深的廊道上飛馳而過,在某人的控制下通往那處的安全門已經(jīng)大開。
沿途竟然沒有任何守備,樊宗一路暢通無阻地沖進了一片開闊的空間中。
但就在進入的那一瞬間,樊宗幾乎要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碩鼠……”
一陣電流聲后,通話被切斷了。
樊宗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他眼前只有這一幕奇景。
在大如足球場的廣袤空間正中,赫然有著一尊宛若神明的巨型構(gòu)造體。
祂流線型的修長身形上覆蓋著細(xì)碎而繁密的鱗片,無數(shù)線纜從四面八方伸出,鏈接在祂那精煉的四肢上。
巨神的關(guān)節(jié)處還生長著造型鋒銳的暗銀色堅韌甲殼,整體顯得華美瑰麗,宛如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兩只收攏在身側(cè)的龐然銀翼有著三根猶如長槍的堅韌骨架,遠(yuǎn)遠(yuǎn)望去,緊貼身軀的雙翼仿佛兩塊有著鋒利尖刺的巨大盾牌。
在樊宗眼里,這尊巨神似乎散發(fā)出了難以言喻的魔性魅力,讓他忍不住想要接近。
漸漸地,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只剩下越發(fā)清晰地呼喚聲。
鏗然一聲,樊宗豁然驚醒。
一道身影立在他身前,那是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普通,渾身氣質(zhì)也是全然平平無奇。
但樊宗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的身份,嶺南宋閥當(dāng)代天刀——宋和年。
樊宗雙手抱拳,恭敬道:
“見過天刀宋公?!?p> 宋和年只是背對樊宗,嗓音沒有半點起伏:
“走吧,我這具刀意化身堅持不了多久了?!?p> 聽了這句話,樊宗才發(fā)現(xiàn)這具軀體竟然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元氣凝聚的形體。
武道意志超脫人身之外,無形之中與天地共鳴,一念之間便可使天地元氣凝形,寄托意志。
這等境界,已經(jīng)超過乎樊宗想象。
言語之間,一道刀氣長虹已經(jīng)裹挾著樊宗的身軀飛縱而去。
“武當(dāng)褐蛇,我送你一程,不要妄動。”
宋和年的嗓音在樊宗心湖中響起。
“宋公,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留在原地的宋和年抬頭望了眼這具散發(fā)出驚人魔性的巨神軀體,嗤笑一聲:
“妄自稱神的偽物罷了?!?p> 只是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氣機后,他的眼中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悲傷。
“杜停杯,你果然還是沒能扛得住?!?p> 隨著遠(yuǎn)方那股莫名氣機的出現(xiàn),巨神的反應(yīng)也愈發(fā)劇烈,宋和年的刀意化身不由得泛起了一陣漣漪。
他又是一嘆:
“驅(qū)狼吞虎確實是好計,可惜祂不是虎,波旬更不是狼。杜停杯,這一步棋,你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