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接過赤皮葫蘆,屏住呼吸,小心的將塞子拔掉,透過縫隙看了半響,也沒有看出什么異常。
和瓦甲研究一會,沒討論出什么眉目,便走去瀟湘子的院子。
“葫蘆里面的水多久沒換過了?”
瀟湘子查看片刻,猜測道:“蛤蟆喜陰喜凈,這莽枯朱蛤也算蛤蟆的一種,是不是嫌棄里面的水不干凈了?”
霍都暗叫有理,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瓦甲。
瓦甲撓撓后腦,“好像從來沒換過水呢,我這就換?!?p> 走到院子,小心的將葫蘆里的水滲出。
并沒有他們想象中那樣腥臭渾濁帶著劇毒,反而清澈純凈,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水也略微呈現(xiàn)黏稠狀,好似珍藏百年的瓊瑤佳釀。
但幾人都遠遠避開,生怕被水濺到身上,均是以為越是顯現(xiàn)美好一面,這水中含有的毒就越是猛烈。
瓦甲將胳膊伸的筆直,讓葫蘆盡量遠離自己,動作也很緩慢,緩緩將水倒入土中。
就在這時,葫蘆嘴紅光一閃,朱蛤竟擠了出來,嘴巴一張,江昂一聲,吼聲傳遍整個府邸。
三人都是一驚,誰也沒敢亂動。
瓦甲面色大變,但動作不停,緩緩將水倒光,將葫蘆輕輕放下,將葫蘆嘴對著朱蛤方向。
“朱蛤回家啦?!?p> 他輕聲呼著。
他剛一開口時,朱蛤就已經(jīng)動了,眨眼間就又爬回了葫蘆。
他連忙將葫蘆撿起堵住,一副后怕的樣子。
三人都是松了口氣,瀟湘子呵斥道:“你怎么回事,這般馬虎,不說讓這朱蛤傷到小王爺,就是讓它跑了,你怎么找回來,這蛤蟆是萬毒之王,無數(shù)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東西……”
“誒,瓦甲也不是有意的,下次小心點?!?p> 霍都擺擺手,打斷了瀟湘子的話,笑道:“再說,我也不使毒,這小東西雖然珍貴,但丟了對我而言也沒太大損失?!?p> “小王爺,對不起?!?p> 瓦甲羞愧難當,連連道歉。
“沒事,下次長長記性,注水試試,看看它還叫不了。”
取來清水,注入葫蘆中,幾人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吼聲。
霍都贊道:“還是瀟湘先生見多識廣,小王佩服?!?p> “嘿嘿,老夫也是胡亂猜測而已?!?p> 瀟湘子正謙遜著,在院子外走進一人,來人是公孫止。
他拱手示意,道:“小王爺,剛剛聽見獸吼,我便過來看看。”
“公孫谷主,你讓美人獨守空房,豈不是令人家姑娘寒心?嘿嘿?!?p> 瀟湘子陰測測道。
不等公孫止回話,霍都就接過了話頭,將莽枯朱蛤的事情略微說出。
公孫止沒聽過朱蛤的大名,也沒露出什么驚訝表情。
霍都看著公孫止凝定如山的模樣,心中一動,笑道:“公孫先生,你武功高強,何不指點我兩招?”
“指教不敢當,就切磋切磋吧?!?p> 公孫止微微一笑,揚起衣袖,拍了拍手掌,示意霍都來攻。
他雙掌交擊,竟發(fā)出鏘鏘鳴金聲,好似一雙鐵手。
看了對方威勢,霍都雖有驚訝,戰(zhàn)意卻猛然升起,也不多說,腳步一動,身子飆出,一掌遙擊過去。
掌風呼呼作響,伴著龍吟象嘶之聲,霍都的氣勢猛然拔高,相比公孫止的不動如山,顯現(xiàn)出一股一往無前的味道。
公孫止不避不閃,也是一掌打出。
砰地一聲巨響,兩人都是身形晃了晃。
霍都借著一震之際,身子一轉,一肘捅出。
公孫止見霍都出手干脆凌厲,也不敢拖大,連忙橫臂一封。
卻不料,還不等兩人手臂相交,霍都肘部頓住,小臂甩出,一記反抽掄向公孫止的胸膛。
這一記反抽不僅出人意料,更是快如閃電,公孫止無奈,只得后退一步,以避鋒芒。
霍都搶到上風,得理不饒人,就要追上,公孫止身子一閃,已然又攻了回來。
兩人拳掌相交,身子碰撞,發(fā)出的聲音如同炒豆,劈劈啪啪響個不停。
霍都大開大合,走的是剛猛路子,而公孫止一雙鐵掌不僅力道渾雄,剛猛中又帶著精巧,各種擒拿手法蘊含在掌法之中,令霍都精神高度緊張,生怕一個疏忽就被對方的一雙鐵掌按伏。
就這樣,兩人斗了近二百回合,還是公孫止技高一籌。
“多謝公孫先生指教。”
霍都拱手道:“先生武功之高,小王遠不及也。”
他這些日子沒少和金輪法王尼莫星等人交手切磋,認為公孫止應該強于蒙古三杰,但卻遜色法王一籌。
公孫止謙遜兩句,幾人又是討論一會各種招式后,才各自散去。
霍都回到自己的院子,回憶著與公孫止的交手,令他體會到不少招式精妙之處的細微差別。
他雖常纏著與法王等人切磋,但這些人的武功都是來自域外番邦,要么以力壓人,要么講究本力強橫,招式上差了不少。
而公孫止的鐵掌,傳自中原鐵掌幫,不僅剛猛威武,也帶著精巧細致,令他深受啟發(fā)。
當下,在院子中又擺開了架勢,獨自演練起來。
公孫止也回到了自己院子,驚訝一番霍都這個小王子的武功后,又糾結猶豫起來,屋子里,還有一位嬌小瓏瓏的佳人在等待著他。
心中猶豫著,不知不覺手卻把門推開。
隨即一團香風撲來,懷中已多了一具柔軟的身軀。
他手掌帶著略微顫抖,輕輕撫摸佳人腰身。
他還保持著一絲清明,隱隱知道若是自己把持不住,今后很難擺脫霍都的驅策了,但心中欲望宛如洪水決堤,將他的理智徹底淹沒。
天雷地火,水乳交融。
他家傳武功心法,近乎禪門,多年抑制心中欲念,可經(jīng)過小龍女一役,心靈已經(jīng)失守,這時的定力,連尋常人都比不上,壓抑多年的欲望轟然爆發(fā),開始墮落沉淪。
清晨。
院子中的霍都長身而起。
他昨夜練的興起,直至天色放亮才回過神來,索性就在院子中打坐運功,增長內力。
在耶律晉的陪同下吃過早飯,霍都等人就要動身上路。
“耶律兄,咱們兄弟還客套什么,留步吧?!?p> 聽了霍都的話,耶律晉擺擺手:“呆著也是呆著,就當散步了,小王爺先請?!?p> 霍都想了想,道:“耶律兄,你剛剛上任,也不好玩忽職守,要不然,也可以和我們一道回去,參加盛典,你和耶律丞相多久沒見了?”
“也沒多久,父親對我說過,沒有朝廷詔令,不許我瀆職擅自返回?!?p> 耶律晉頗有失落,看樣子也是想見識見識成吉思汗的誕辰盛典的。
霍都道:“你可以寫封書信,我會幫你轉交給丞相?!?p> 耶律晉搖頭,表示不勞煩霍都。
霍都再次道:“還是寫一封吧,也好讓丞相對你少些惦念?!?p> 耶律晉一愣,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當即不再拒絕,筆走龍蛇,書寫了一封家書,卻故意沒有封漆。
霍都見此一愣,隨即明悟出來。
他本意是想借著送信的機會,見一見耶律楚材。
而耶律晉卻以為霍都是想讓他在家書中為其美言幾句呢。
畢竟窩闊臺子嗣眾多,誰若能得到耶律楚材的支持,那繼承窩闊臺四大王的位置也就十拿九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