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那他二人?”張瑞霖瞬間站了起來,定睛看向昭空鏡中的畫面,可雷云散去,下方一片森林,昭空鏡一時竟也無法找到二人蹤跡。
張瑞霖十分擔心,連忙向擺渡大仙施禮道:“前輩,請恕晚輩失禮了,我必須前去一看究竟。”說完便靈力驟起,剎那間便施展大夢覺塵,于虛空中遁去。
擺渡大仙見此一幕不禁驚嘆道:“竟是那失傳已久的上古秘術(shù)?”
“大夢覺塵?!?p> 正當擺渡大仙驚訝之際,只聽面前空間之中傳來一女子聲音,大仙向前看去,只見一人于虛空之中踏步而來,正是那離開天界已久的轉(zhuǎn)生娘娘。
“不錯,正是此秘術(shù)?!睌[渡大仙笑著施禮拜見。
轉(zhuǎn)生娘娘緩步走來,然而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二人視線皆停留在張瑞霖之前所在位置,因為此時,二人皆注意到那位置所留一物,正是那火燭所散之煙氣,如今竟漂浮在此處。幾息間,那煙氣流轉(zhuǎn),直接歸于火燭之上。再見那火燭,已然燃起,恢復了當初的模樣。
擺渡大仙笑道:“看來是時機到了?!?p> 轉(zhuǎn)生娘娘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確實是時機到了?!?p> 這時,大仙問道:“娘娘此去可有何發(fā)現(xiàn)?”
只見轉(zhuǎn)生娘娘借火燭點點微光,以靈力注入昭空鏡之中,那鏡子之上瞬間顯現(xiàn)出畫面,正是那蒼云山珍華峰。這時,轉(zhuǎn)生娘娘對大仙說道:“大仙請看?!?p> 大仙定睛看去,識得此地,不禁說道:“這是?珍華峰?”然而未過兩息時間,大仙便察覺有異,驚訝道:“不對,這是時空錯落之相,并非我等所見的珍華峰。”
話音剛落,只見那昭空鏡中畫面竟現(xiàn)出重影,好似無數(shù)珍華峰疊加在一起,雖視線所及,但卻又有著那凝視無底深淵之感,極為奇異。
這時,轉(zhuǎn)生娘娘靈力撤下,昭空鏡恢復原樣,隨后衣袖一揮,只見那火燭直接化為一道流光直入天門,回歸宮殿之中。這時,轉(zhuǎn)生娘娘道:“這些時日有勞大仙了?!?p> “娘娘客氣了?!?p> 轉(zhuǎn)生娘娘走上前來,坐于棋盤之處,擺渡大仙又喚來一只茶杯,倒上熱茶,轉(zhuǎn)生娘娘看著茶杯之中的水波紋,不禁嘆道:“丹七子不愧為六界公認的天才,竟會以雙魂之力封住時空之縫隙,截住了這術(shù)法之力。”
擺渡大仙思慮片刻,說道:“原來如此,竟是堵住了這兩世之路,怪不得那小子尋不到蹤跡?!彪S后轉(zhuǎn)念一想,疑惑道:“可有此能力,為何做得這般?”
轉(zhuǎn)生娘娘飲下熱茶,面容之中略顯惋惜的說道:“不過心中一念而已。”
大仙緊接著說道:“可他這一念對那小子來說倒是件好事。”
這時,轉(zhuǎn)身娘娘說道:“可若想成功,還差一步。”
只見那魔界之地,噬魂谷谷口之處,突然間狂風驟起,于天空之處乍現(xiàn)一道裂縫,隨后,只見裂縫之中沖出兩道流光落于地面,只見兩道身影立于地面之上,正是那瘋卦師與方芷柔二人。
這時,瘋卦師說道:“師父,我們到了。”
聽此話語,那方芷柔頓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息時間,而她整個人看起來竟是無比的成熟穩(wěn)重,只聽她說道:“如今已然回歸此地,那便依舊,你是師,我是徒!”
瘋卦師沒有說話,便也是自然應(yīng)了下來。正巧那狂風止息,遠處跑來幾名兵士,各個持槍拿戟,圍住瘋卦師與方芷柔二人。只聽一人喝道:“什么人,竟敢來此處撒野?”
瘋卦師連忙擺手道:“諸位且慢,還望通知你們谷主,就說瘋卦師求見?!?p> “放肆,魔尊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說著,眾人便準備動手拿下二人,然而就在這時,方芷柔心念一動,一股波動從周身散開,其力量之強直接將眾人定在原地,而波動所及直接躍過谷口徑直穿入谷中深處。
片刻過后,一道殘影落在谷口,遠遠看去正是那如今的魔尊——九方容川。只見他一步直接邁到瘋卦師與方芷柔面前,見來人是他二人,九方容川瞬間卸下防御之態(tài),看著瘋卦師溫和的說道:“您來了?!?p> 見此一幕,方芷柔臉上倒是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說道:“倒是不錯!”隨后,靈力撤回,解除了眾多兵士的定身。這時,眾兵士見魔尊前來,立馬拜見,然而還未等兵士稟告瘋卦師與方芷柔二人所造異象,便見九方容川擺手示意道:“你們先退下吧?!?p> 兵士疑惑,但也不得不聽,齊聲道:“是!”
瘋卦師看著九方容川有些出神,腦海之中倒是想起了曾經(jīng)過往,但這種氣氛卻不是九方容川所喜,便打破了其中的寧靜,問道:“不知二位來此,所為何事?”
聽此問話,瘋卦師回過神來,倒是輕輕一笑,隨后從心境之中召喚出一只木盒,隨后緩慢將其打開,只見內(nèi)中是一盒白色粉末。九方容川不知此為何物,但心中倒是有些熟悉,于是便問道:“這是何物,為何會有一絲熟悉感?”
“有熟悉感就對了,因為這是離魂石粉末?!狈杰迫峥粗兄蟹勰┱f道。
九方容川略帶疑惑的念道:“離魂石粉末?”隨后恍然大悟,連忙問道:“難道這是七叔之物?”
瘋卦師答道:“不錯,這正是月寒刺所化粉末?!?p> 九方容川接著問道:“你們想用此物做什么?”
瘋卦師與方芷柔對視一眼,隨后緩緩說道:“我們是想請你用魔道天書之力,以此粉末重塑一具魔身。”
“重塑魔身?”聽見這里,九方容川便猜出了大概,于是說道:“你們是想復活什么人?難不成?”
瘋卦師答道:“正是慕凌霜?!本欧饺荽犚娺@個名字并沒有顯得太過吃驚,因為他也想到了這點,畢竟靈魂所棲之地要擁有極為苛刻的融合條件,以離魂石粉末重塑魔身正是因為慕凌霜所修術(shù)法依靠月寒雙刺,而且,慕凌霜也是魔道天書所認同之人,所以,如此力量重塑魔身正適合慕凌霜靈魂入體。
接著,只聽瘋卦師說道:“這也算是丹七子的最后一步?!?p> 聽見這句話,九方容川明顯睜大了雙眼,充滿了疑惑與不解,瘋卦師與方芷柔二人看出了九方容川的疑惑,于是便講述了這其中經(jīng)過。
自丹七子設(shè)計殺死楚天風之后,便知曉自己在師父眼中只能是仇人,便極力去彌補自己的所作所為,于是千年前妖魔大戰(zhàn)末期,丹七子便尋時機引來拂靈子墨緣的追殺。而在這之前,丹七子事先尋到了瘋卦師,想請他卜算一卦,算的便是師父墨緣的劫數(shù)。
然而此卦剛起,瘋卦師便意識到其中艱難,勢必會引來天罰,后果不可想象,于是便以無相錢袋收回銅錢,決定不開此卦。然而,丹七子之決心是瘋卦師萬萬沒有想到的,只見他直接抓住瘋卦師手腕,瞬間將無相錢袋搶了過來,而瘋卦師修為照比丹七子差的實在太多,完全無法再奪回錢袋。
情急之下,瘋卦師喊道:“丹七子!你住手!此卦萬不可開,其中天機我等不可窺視,強行窺探必引天罰,到時,所付代價你承受不?。 ?p> “有何承受不住?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即使是三魂覆滅,七魄歸無!”
聽見此話,瘋卦師愣住了,丹七子心中所念之堅定是不可動搖的,心中頓時出現(xiàn)了一絲不忍。但瘋卦師也知曉其中的嚴重性,窺探此天機自身性命必然不復存在,可師父為了他已然仙逝,并且此時他已動用秘術(shù),只待師父輪回,如今的他不可以死,不然辜負的實在太多。于是,瘋卦師心中的那一絲不忍也漸漸消散,說道:“即使這般,我也不會開卦,你死心吧!”
然而丹七子善用人心,嘴角微微一笑,將無相錢袋遞還給了瘋卦師,在瘋卦師接住無相錢袋的一剎那,只聽丹七子說道:“我知曉公主下落,且還知曉一件公主秘事!”
瘋卦師一聽,頓時瞪大雙眼,聲音略微顫抖的問道:“你,你知曉何事?”
丹七子笑了笑,將無相錢袋推向瘋卦師懷中,隨后走近身前,從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只見瘋卦師頓時癱了下去,直接坐在地上。然而幾息之后,瘋卦師倒是沒了之前的緊張,反倒是放松了下來,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真如六界傳言,你當真是極為恐怖之人?!?p> 丹七子彎下腰,看著瘋卦師,雖面帶笑容,但眼神極為凌厲的問道:“怎么樣?這一卦你是開還是不開?”
瘋卦師站起身,說道:“我天機閣還有一秘術(shù),名為——天機慧視!是將自身窺探天機之能力短暫的借與他人,使其能夠看到卦中景象,只不過,此秘術(shù)一經(jīng)施展,我便會成為半癡傻之人,需要一個契機才能清醒,而我有著必須清醒的理由,所以,事后你需要幫我!”
“可以!”丹七子很是爽快的答應(yīng)。卻見瘋卦師又說道:“還有。”瘋卦師頓了一下,看著丹七子,眼神之中帶有請求的說道:“秘術(shù)維持的時間很短,若是還有時間,希望你可以幫我看看我想知道的。”
丹七子沒有說話,卻聽見瘋卦師調(diào)侃道:“反正之后你便是萬劫不復,又不差這一件事?!?p> 聽著瘋卦師的調(diào)侃,丹七子也是笑了起來,說道:“天機閣人都是像你這般會做生意嗎?”
聽見丹七子這般問道,瘋卦師神情變得愧疚起來,輕聲答道:“不!只有我是!”
之后,瘋卦師便為丹七子施展秘術(shù),丹七子將無相錢袋之中的銅錢灑下,看見了其中景象,而沒過多久,瘋卦師便變得癡傻起來。丹七子遵循了與瘋卦師的約定,編好了故事散播于六界之中,說是問卦便需要向無相錢袋之中扔下三枚銅錢,實則便是為瘋卦師尋找清醒的契機。
而在卦象之中,丹七子看見了墨緣的劫數(shù),有生死,也有離別,二者之苦皆是為致命之苦,丹七子想要全力化解,便引墨緣決戰(zhàn)。先是斷了墨緣的生機,后以禁咒三生咒書將墨緣救了回來,是以破解生死之苦劫。后將自身所化月寒刺留在墨緣身邊,將其中一支靈魂石葬于魔界,本世之魂留下三道魂魄之力于月寒刺之上,而將那前世與來生之魂引動破碎,使之破碎之力封住了咒術(shù)所破開的時空縫隙,以至于將慕凌霜的雙魂封在時空縫隙之中,留下的靈魂石之中早已布下咒術(shù),使之吸取魔界天地日月之靈力,時機一到引動逆生劫,天雷之精純力量將其化為粉末,離魂變?yōu)橐?,從而可再造魔身?p> 瘋卦師施展天機慧視之后并不能看見卦中景象,只不過丹七子留有信息在無相錢袋之中,讓其在魔界覆隕山等待,直到逆生劫出,轉(zhuǎn)生娘娘親至,瘋卦師也未能看清全部。瘋卦師與方芷柔二人隨轉(zhuǎn)生娘娘一同離開本世,于時空縫隙之處修補縫隙,待縫隙修補完成,才感應(yīng)到慕凌霜雙魂游蕩,至此才明白其中安排。劫數(shù)已過,雙魂回歸,若是能尋到肉身,便可復活慕凌霜,這便是丹七子為墨緣破解離別之苦劫的方法。
如此,丹七子解開卦象,也應(yīng)了劫數(shù),真正是三魂覆滅,七魄歸無,從此世間除了名字便再無一物屬于丹七子。
聽了整個經(jīng)過之后,九方容川強忍著悲傷問道:“我有一事不明,七叔為何一定要殺了楚天風?而且還必須要以這種方式?”
瘋卦師搖了搖頭,這其中原因可能只有丹七子自己知道了。幾人想了片刻,根本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九方容川接過木盒,看著內(nèi)中的離魂石粉末,說道:“既是七叔安排,我定全力以赴!”說完,幾人便進入噬魂谷中。
小枝歷劫之地,只見一處山頭之上頓時大開一道虛空之門,再一眼,只見張瑞霖現(xiàn)身而出。張瑞霖林立山頭之上,靈力驟起,一道波動散出,只察覺此地天劫過后靈力波動劇烈,而并未發(fā)現(xiàn)其他。張瑞霖靈力凝聚雙眼,向下看去,同樣未能發(fā)現(xiàn)。無奈,張瑞霖只能化為一道流光飛入林中,片刻過后依舊未能尋到二人身影。就在張瑞霖想要飛向其他地方尋找之時,卻感受到了血腥之氣,這是森林的一處邊緣,身后便是一道山崖,而就在樹林邊緣之地,張瑞霖發(fā)現(xiàn)了血跡,不僅如此,這其中還有打斗的痕跡。張瑞霖不禁想到:這怎么會有打斗?難不成失敗之后又遇歹人?
正當張瑞霖思索之際,突然聽見身后之地出現(xiàn)異響,張瑞霖頓時瞬身而去,抵達聲音之地,只見是一男子背著竹簍躲在山崖之下的一塊凸起的巨石之下。
張瑞霖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停的哆嗦,很明顯是被嚇到了,張瑞霖不禁出手,以靈力為其緩解,隨后問道:“怎么樣?可有好些?!?p> 那人很明顯緩了過來,隨后極為感激的拜謝道:“多謝公子,好多了,多謝!”
張瑞霖見那人好了過來,于是繼續(xù)問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見張瑞霖救了自己,那人便覺得張瑞霖是個好人,于是說道:“我本是來此采藥的,見這山崖之上有我想要的藥材,便想爬上去采下來?!闭f著,還指了指上邊,張瑞霖順著手指方向看去,果真是有藥材在崖壁之上。隨后那人又說:“可我剛剛爬了不遠,就看見天空之上電閃雷鳴的,我實在害怕,便又下來躲在此處。雷聲越來越響,閃電也越來越嚇人,就在我想要趕緊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天空之上掉下來兩個人,其中那女子便就掉落在那?!闭f著,那人又指了指剛剛張瑞霖發(fā)現(xiàn)血跡的地方。
張瑞霖又問道:“那男子呢?”那人搖了搖頭,說道:“他掉在哪我也不知道,不過應(yīng)該離此挺遠的?!?p> “那后來呢?”
“后來,又來了兩個人,中年人,應(yīng)該是一對夫婦,二人救起了那名女子,可是?!?p> “可是什么?”
“可是又來了一群黑衣人,似乎是想要搶下那名女子,兩邊打了起來,一時間極為慘烈,我見到有人被殺,我便很是害怕,便躲在此處,不敢再看,生怕他們發(fā)現(xiàn)我將我也殺了,直到你來了?!?p> 張瑞霖聽見他說的,猜測到那中年夫婦應(yīng)該是小枝的父母,而那群黑衣人卻不知何人,不過現(xiàn)場看來,竟沒有尸體,這些人應(yīng)該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可繼續(xù)問那人是否知曉他們離開的方向,那人只是搖頭,當時完全不敢去看。
于是張瑞霖問道:“那掉下來的那名男子呢?”
那人回答道:“我看他掉下來的方向,應(yīng)該是在山下附近?!?p> “那能否麻煩你幫忙帶路?”
“可以,我家正好也是在山下城中的?!?p> 二人一同向山下走去,途中張瑞霖了解到,此人姓顧,是山下城中做藥材生意的,家中生意都是父母看顧,所以自己便時不時上山采些藥材。大約一個半時辰,二人從山間小路下了山,只不過這一路之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掉落下來的男子,一直走到了一處村子。
剛?cè)氪遄颖懵犚娗胺阶h論紛紛,張瑞霖以為是那男子,但走進了才知道,竟是一處人家在院中挖桃樹。張瑞霖注意到,這桃樹有三人之高,不過卻是被雷劈折了樹枝,而那些村民認為此是不祥,于是便想要將此桃樹挖走。
張瑞霖上前想打聽是否有人在打雷之時看見有人掉下來,可剛提打雷那些人便不想理他,認為都是不祥。這時,那顧姓男子上前,說是自己愿意花錢將桃樹買下來,將不祥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這時,那人家才開口,說是那時確實有個影從天上落下,自己不確定是不是看花眼了。
然而,張瑞霖過去查看,同樣看見了血跡,但就是不見人影,張瑞霖很是失落,回想起自己當年與慕凌霜一起見到過這個小女孩,后來又多次得其相助,如今她有難卻找都找不到。
張瑞霖在山中找尋了一個月,密切關(guān)注是否會有人再次來尋,但最后卻是無人來此,畢竟當時打斗之時那伙人就是連尸體都移走了。
夕陽掛在山頭,張瑞霖身心疲憊,一時間不知如何去尋,不知如何尋找小枝,更不知如何尋找慕凌霜,頓時覺得自己很是無能,很是無用,漸漸的悲傷之情充滿心間,腦海中滿是回憶,幾經(jīng)交錯之下,張瑞霖想到了那處海邊,那處小枝一家救下自己與慕凌霜的海邊,那處向東便是鬼島的海邊。
于是,張瑞霖化為一道流光,向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