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然已經(jīng)是四月了,但是阮欣兒仍然覺得冷的厲害,眼神幽幽的看向窗外,寂靜的天空布滿星星點點,她粲然一笑道:“你瞧,是星星?!?p> 半夏有些心酸的扶住她,低聲道:“娘娘,我燒了熱水,灌了幾個湯婆子,娘娘不如上床歇息吧,這殿內(nèi)冷的很,還是床上能稍微緩和些,在加上湯婆子,想來是足以取暖的?!?p> “本宮還是貴妃,那起子的賤人就敢這樣糟蹋我了,等本宮東山再起,自然是少不了他們的好果子吃。”
半夏鼻頭一酸,哽咽的落淚道:“娘娘,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旁的閑話,您不必在意?!?p> 阮欣兒低頭看向身邊的半夏,帶著些許審視的目光說:“你知道答案了是嗎。告訴我吧,好讓我死心了。”
半夏聞言,忙不迭的跪下,帶著哭腔的說道:“娘娘,您知道呢?”
阮欣兒長嘆一聲道:“如今甘泉宮總共就那么幾個人了,你不在了好些時候,我自然是察覺到了,可問清楚了?”
半夏輕咬嘴唇,帶著幾分不忍的開口道:“奴婢……奴婢已經(jīng)找人查驗過了,賢貴妃說的都是真的,這些東西確實都是讓人不孕的香料?!?p> 阮欣兒身子一軟,半夏驚呼一聲:“娘娘,”隨即攙扶住了她,口中說道:“娘娘要保重身體啊?!?p> “半夏,我有些累了,扶我去歇息吧?!比钚纼河袣鉄o力的開口說著,隨后緩緩的轉(zhuǎn)身進入寢殿,半夏無法,只得服侍著她躺進被窩,又將幾個湯婆子放進被窩,這才恭聲道:“娘娘,奴婢就在外面,有事兒您隨時喚奴婢就是了?!?p> 阮欣兒氣弱的開口道:“半夏,這段時間你也著實辛苦,今晚便不便守夜了,下去去休息吧?!?p> 半夏一聽連忙跪下,膝行至床前道:“娘娘,奴婢不辛苦,奴婢就守著您,不會累著的,娘娘就給奴婢一個盡忠的機會吧?!?p> 阮欣兒不怒反笑,如一朵即將逝去的嬌花般輕柔,面色帶上一抹清明的笑意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我想不開了,你放心,我就是覺得有些累了,從來沒有這么累過,想好好休息一下,絕對不會想不開的。”
“真的?”半夏不太相信的開口,抬頭只見阮欣兒柔聲道:“我糊涂了這么些年,總是要自己慢慢想清楚的,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p> 半夏知道自家娘娘說的糊涂了這么多年是指的什么,頓時也不敢接話,只是眼睛一轉(zhuǎn)道:“既然是娘娘的體恤,奴婢自然是不敢不尊從的,那娘娘安心歇息,養(yǎng)足精神之后明日在從長計議?!?p> 阮欣兒輕輕頷首,只當(dāng)半夏真的答應(yīng)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盡管她說的再好聽,可是作為奴婢的半夏又怎么能放心呢?一方面是為著自己的小命著想,另一方面倒是有幾分真心的希望她能自己想清楚一切,自己醒悟過來才是最要緊的,因此半夏只是假意恭敬的退下,實則還是守在了外面,盡量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響。
阮欣兒躺在床上,思索著這些年所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隨后她輕輕的闔上眼睛,一股淚水自眼眶中流出,慢慢的便傳出嗚咽之聲,半夏聽著只覺得辛酸不已,但是又無可奈何。
這邊的未央宮內(nèi),微微百無聊賴的看著書,辛夷在旁整理著衣服,輕輕的開口道:“娘娘,夜深了,該就寢了,明日在看吧?!?p> 微微聞言呻吟了一聲,隨后伸手輕輕的活動了脖子,開口道:“好久沒看書了,脖子倒是吃不住了?!?p> 辛夷含笑道:“娘娘今日看書看得時間長,再加上好久沒看了,一時之間倒是勞累了,一會兒奴婢給你按按肩,舒緩舒緩?!?p> 微微當(dāng)即開口道:“哪里輪得到一會,你呀,現(xiàn)在就來給我按按肩吧,衣裳等會收拾?!?p> “看來娘娘果然難受的很,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p> 辛夷打趣著說著,放下手下的活計,走到一旁的水盆跟前凈手之后便上前輕輕的按摩了起來,微微唇中溢出舒服的聲音,辛夷問道:“娘娘,力道如何?”
“嗯,這樣就很好?!?p> 微微說著,兀自閉上眼享受,這時佩蘭推門入內(nèi),瞧見殿內(nèi)的場景,頓時臉頰上溢出笑容,開口道:“娘娘倒是慣會享受的了。”
微微見是她,只是笑了笑不言語,倒是辛夷說:“佩蘭姐姐來,可是有消息了?”
佩蘭嗔怪的看了一眼辛夷,隨即上前恭敬的說道:“娘娘,如您所料,半夏果然偷偷的找人驗了那東西,這會兒甘泉宮已經(jīng)沒動靜了?!?p> “沒動靜?”辛夷有些驚訝,隨即道:“按照德貴妃的性子,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德貴妃早該發(fā)作起來了呀,怎么今日,倒是沒動靜呢?”
微微含笑道:“你也覺得不對勁?今日我看阮欣兒的樣子,倒是沉靜了很多,阮氏一族被下獄,沒有靠山了,如今又陡然知道了自己不能孕育子嗣的原因,我看哪,最遲不過明日,便會有消息了?!?p> 兩人都不知道微微為何那么肯定,但是都識趣的沒有過多的追問,佩蘭心思一轉(zhuǎn),隨即便報告起來另一件事情。
“娘娘,奴婢近日發(fā)現(xiàn)桑籍動作頻繁,會不會是她幕后主子讓她動手呢?”
微微眼眸垂下,有些無趣的翻著手中的書,見實在是沒什么好看的了,便隨手扔到旁邊說道:“好好盯著就是了,看她能出什么幺蛾子。對了,今兒晚上去了哪里?”
辛夷和佩蘭對視一眼,這才低低的說道:“皇上今兒去了梅充媛那兒?!?p> “碧霄宮?”
佩蘭輕輕的一點頭,隨即道:“聽說譚婉儀當(dāng)時還以為皇上是來看她的,可是誰知皇上連她的正殿看都沒看一眼,徑直去了偏殿?!?p> 微微聞言只是輕柔一笑,長嘆一聲道:“往日瞧著譚若毓是個有城府的,誰知還是沉不住氣,可查清楚呢?”
佩蘭靜默了一會才道:“娘娘,奴婢們費了些功夫,只是似乎有人從中作梗,因此并未查到具體是誰,只是已經(jīng)有大體的猜測了。”
“哦?說來聽聽?!蔽⑽㈩H有些興趣的開口,佩蘭警惕的看了看周圍,隨后小心的說:“奴婢每次去探查的時候,總是會遇到阻礙,太后身邊的佳寧姑姑倒是偶遇了好幾次,只是不知道是巧遇還是故意為之。”
瞧著佩蘭意味深長的眼神,微微頓時沉默了下來,眼眸幽深的思索著,口中呢喃道:“太后。原來是這樣?!?p> 兩人有些不明所以,紛紛開口道:“什么這樣?奴婢們蠢笨,還請娘娘解惑?!?p> 微微含笑的看著兩人,隨后便道:“我問過母親,并未有往宮里安排人,或許是先帝時候的事情了,但是姑姑晚年被囚,后宮誰人掌管,一想便知是誰呢?!?p> “可是這樣,不是太過于冒險了么?太后會這樣大張旗鼓的做嗎?”
微微道:“哪里是大張旗鼓,譚若毓初初承寵的時候,宮里便開始流傳出,她是我沈家安排的人,如今細細想來,倒也是大張旗鼓的,只是不是咱們想的那樣?!?p> 辛夷和佩蘭皆是怔楞當(dāng)場,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她如今是太后,尊貴無比,怎么會做這些事情呢?在說了,太后若是想插手后宮,當(dāng)初不放權(quán)給皇后就好了,那用得著這樣?!?p> 微微搖頭,含笑道:“你們真是糊涂了,她是太后,自是尊貴的,只是皇上不是她的親生子,孫家也不上不下的,自然是心急的,說到底皇后才是后宮之主,她若是一直執(zhí)著于宮勸不撒手,這怕是要惹來六宮非議,說她專權(quán),欺壓小輩。”
看著兩人要懂不懂的樣子,微微頷首:“算了,這些咱們說說就好了,別出去說,時間也不早了,就寢吧?!?p> “哦對了,甘泉宮有任何動靜都報來與我?!?p>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