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娘腆著臉，擠出一絲笑容，“我這不是怕被人搶了？叫他們來裝膽……”
“爺，你看著多少給我們合適些？”
牙子又看了契約好一會兒。
“每畝八兩，再多不行了”
“好好”，姜大娘立刻點(diǎn)頭。八兩銀子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她所想。她原本想能買四五兩一畝就不錯了。誰知道……那么值錢。
“行吧，你過來領(lǐng)錢”
一直出了很遠(yuǎn)的地方，姜大娘幾個才跳起來。
“這是真的？”
“快掐我？”，姜大娘不敢相信懷中捂的是銀子。熱乎乎的，她寧愿把胸口捂燙。
“哎呀”，還真有一位大娘在姜大娘屁股上狠狠掐了一下。姜大娘立刻跳起來。
“要死了”
“你不是讓我掐你？”
“你都把老娘的屁股掐青了”
“行了，行了。我們快找個地方分錢……”
“行……吧”，姜大娘很不情愿把錢分出去。這可都是她的……
“姜大家的，你不愿意？”，姜大娘又被掐了胳膊。
“沒有……”
“那快回去。找地方分了”，個個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姜大娘幾個在離暮西村不遠(yuǎn)的山頭上，聚在一個她們時常打柴休息的山洞里。
“八兩，六個八兩，多少錢呢？”
“四十八兩”
“好多錢”
“我們也正好六個。沒人正好八兩……太好了”
眾人七嘴八舌，把銀子分了。個個掩不住嘴巴上揚(yáng)。
“明早我就去把銀子換成銅板。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用”，八兩銀子能用很久。
“哈哈哈……”
姜大娘沒有回家，而是拐彎去集市，稱了三斤肉回來。
姜行盯著生肉流哈喇子。
“娘，今天刮了什么風(fēng)？”，姜行已經(jīng)想好待會自己大口吃肉的樣子。
“娘尋思多久沒賣肉了。你跟你妹妹都饞死了？”
“對，妹妹饞死了”
“你們自己饞，可別帶上我”，姜晗冷冷從他們面前走過。
“呵呵……”
當(dāng)晚，姜大娘一家一飽口欲。姜大娘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八兩銀子哪里夠用？姜行該娶媳婦了，姜晗也要做幾套衣服了。樣樣都需要錢，再說她家那個酒鬼，整日渾渾噩噩的，指望他養(yǎng)家是不可能了。
姜大娘徹底償?shù)藉X的甜頭。她趁著房間里沒有人，把房契拿出來。田地尚且如此值錢，那么……房子不得更值錢。當(dāng)初姜阿翁建青磚瓦房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暮西村了。村里獨(dú)一份，可怕她羨慕極了。當(dāng)時她就在想，姜阿翁有錢。且姜阿翁的兒子長得英俊不凡，她……怎么就嫁給姜大這個人。年輕時還不錯，老了……連一個糟老頭都不如。
她想嫁給姜阿翁的兒子，這樣就能住上姜阿翁的青磚瓦房。可是姜衍時常不見人就算了，見到暮西村的姑娘也是相隔幾米。她根本找不到機(jī)會同他說話。
后來姜衍帶回一個漂亮的女人。這就是姜梨的娘，姓虞。溫柔體貼，她時常見姜衍帶她在河邊散步。兩人手拉手?？砂涯何鞔宓男』镒雍凸媚锪w慕極了。
她也嫉妒得發(fā)狂。憑什么……就在她剩下姜行不久，姜虞也出生了。反正姜衍都趕在她的后面。她生了姜晗之后，他也有了姜梨。唯一讓她值得慶祝的事是，姜衍生了兩個女娃子。當(dāng)姜梨出生時，村里唾棄了。什么人，生了兩個都是女娃子。
不過依姜阿翁的意思是，他們肯定還會再生的?？上У氖?，姜衍命薄，被抬回來的時候，只交代了幾句就走了。姜梨的娘，虞娘子哭得死去活來。姜衍走后，她便郁郁寡歡，連兩個孩子都交給姜阿翁。后來……她也跟著姜衍走了。姜阿翁自己拉扯兩個孫女。
青磚瓦房和失去兒子和兒媳讓村里人的心里平衡了。可他們表面上不說，心里一直在琢磨姜阿翁還有多少錢。
她因?yàn)橛浐?，加上生活的磨難，變成了潑婦。她時時刻刻去找姜梨和姜虞的麻煩，唯有如此，才能泄當(dāng)年姜衍給她的難堪。姜衍死了，她就讓她在天上看看，她是如何欺負(fù)他的女兒。一步一步討回來。
“銀子”
姜大娘把房契放回去。后天她就去把房契賣了。不能住人，誰會知道她把房契拿在手里，并且賣得一個好價錢？
姜大娘再次入睡時，做夢了。夢里她有錢了，姜梨跪求在地上，祈求她把房子還回去。還有姜阿翁，佝僂著背，追著趕，最后倒在雪地里……
第二天早上，姜大娘家的碗里依然有肉。
“娘，你大財(cái)了？”，姜行吃得不亦樂乎。
“娘不是看你瘦的。你在牢里被打了兩次，不得好好補(bǔ)？來年就給你說媳婦了”
“娘，給我說個漂亮的”
“好”
姜晗翻了個白眼。不是她看不起姜行。而是姜行真的挫。就他這種，也妄想娶到好看的姑娘。他們家是什么條件？房子都快不行了……
“晗兒，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
姜大娘不再問。多說一句，姜晗會懷疑。
吃過飯之后，姜大娘便上集市了。買了肉，買了布匹。大包小包的，專門等村里出來的人少之后，抄小路回家了。
“娘，你還不老實(shí)說？”
這一次，姜晗再也不放了，定完姜大娘說清楚。
“哎呀……娘說了。娘把姜梨家的田給賣了”
“賣田可是要田契，誰會買？傻人錢多？”
“我那晚偷偷進(jìn)入姜梨家的房子。在箱底找到了田契，我就試著拿去牙行，那個人就把銀子給我了”
“你確定？”，姜梨會那么傻就在田契？若是如此，她們把田契留下來，是打算以后還會來？
“哎呀……不是田契的話，那人會同意買田？娘怎么有錢給你們買肉和衣服？”
姜晗還是一臉懷疑。
“只找到這一樣?xùn)|西？”
“不然呢？其他東西都被他們帶走了。門也鎖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娘把窗戶弄壞了，這才進(jìn)入……”
“娘……”，姜晗有一股不安的心里。她感覺姜大娘還有事情在瞞著她。
“晗兒，沒事。另外幾位大娘都知道。我們保證不說出去。也沒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