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劉府。
已經(jīng)日上三竿,后院一處幽靜的臥房里,周不疑才剛剛醒來。
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準(zhǔn)備從榻上起身,就聽到窗外傳來一個婢女的清脆聲音。
“小郎君,司空府的曹小娘子來了!”
“嗯?又來?”
“就說我不在……”
周不疑眉頭一皺,立馬往后一躺,心說還是再躲一會。
然而臥房門突然“砰”地一聲被人撞開,只見一團(tuán)輕羅紅影,風(fēng)一般地闖了進(jìn)來。
“又想騙我!大白天地躲屋里,莫不是屋里藏著狐貍精?”來人正是司空府的曹果。
她一進(jìn)來,便故意挺了挺胸,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更是在房間里四處亂轉(zhuǎn)。
“我又不娶你,你管我哪!”
周不疑冷哼一聲,撇了撇嘴。
那副黯然中帶著點倔強的神情,愈發(fā)顯得深沉的眉目間,隱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放浪不羈。
曹果看得入了迷,禁不住內(nèi)心一蕩,聲音瞬間低沉了下來。
“小郎君,只要你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我可以……”
只是她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話頭,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周不疑的身體。
周不疑一陣狐疑,順著她的目光朝下看去,不由地一陣大窘,連忙伸手拉了拉寢衣。
曹果頓時發(fā)出一聲尖叫,漲紅著小臉兒,捂著雙眼沖出了房外。
哎,果然是少年郎……
每天早晨,都會來這么一遭!
……
半柱香后,周不疑穿戴整齊,朝著后院內(nèi)的涼亭走去。
如今五月過半,雖然蟬鳴還沒起來,但是滿池塘的蓮花,已經(jīng)露出了粉嫩嫩的小腦瓜……
信步走來,只見一襲紅羅紗的曹果靜靜地彎在池塘邊,手中捏著一支離她最近的粉嫩紅蓮,輕輕地嗅著。
人面荷花,也是別樣紅。
其實,稍微安靜點的曹果,還是很迷人的。
高鼻梁,大眼睛,櫻桃小嘴微微嘟著,身材更是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處處透著一種精致和完美。
尤其是她渾身散發(fā)出來的熱情活力,更讓人禁不住浮想聯(lián)翩。
“你掉進(jìn)池塘,休息了將近旬日,身體無恙了吧?”
曹果聽到腳步聲,輕輕地放開粉荷,轉(zhuǎn)過頭來。
而她臉上的潮紅,尚未褪盡……
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她心中的小鹿,兀自緊張地跳個不停。
“多謝曹小娘子掛念,不疑……幸得身體無恙?!?p> 實際上,周不疑比誰都清楚。
也就是身體無恙,靈魂早已換了個人……
當(dāng)初剛來這個世界時,他看到自家有這么一處大宅子,仆人婢女無數(shù),忍不住哈哈大笑。
斗雞走狗咱最行,沒事遛鳥第一名!
想到以后可以做個醉生夢死的紈绔子弟,周不疑這心里頭啊,就覺得余下來的日子,真是一個舒坦!
可惜,沒開心多久,周不疑就也笑不出來。
因為他從婢女口中得知,自己的名字還叫做周不疑,而這個宅子也被稱作劉府。
熟讀三國歷史的周不疑,抱著最后的希望,問起荊州別駕劉先。
婢女立馬露出一陣詫異的表情,還以為他被水淹得傻掉了,竟然連自己的舅舅都不記得。
周不疑只好連忙打了個哈哈,糊弄了過去,但是自己的一顆心卻如同墜入了深淵。
他很快就從其他人口中,弄清了眼下所處的環(huán)境。
曾經(jīng),有個叫做曹操的家伙,想招他為婿,被他的前身無恥地拒絕了。
曾經(jīng),有個叫做曹丕的家伙,一心想把他收入府中,也被前身拒絕了。
還有個叫做曹沖的家伙,以他為友,沒想到前身竟然答應(yīng)了,但是這個叫做曹沖的,如今已經(jīng)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此時,正是漢獻(xiàn)帝建安十三年……
曹操還沒有帶兵南征劉表,赤壁之戰(zhàn)也沒有發(fā)生,天下三分更是還少著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過這些,周不疑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野史上的那段話會不會一語成讖。
據(jù)野史記載,建安十三年五月,曹沖卒,曹操心忌周不疑,乃遣刺客殺之!
若不是周不疑知道這段野史,攤上曹果這么個美人坯子,說不定心一橫,牙一咬,也就忍了。
但是現(xiàn)在嘛……
“小郎君,小女子不好看嗎?”
只見曹果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聲音澀澀地問道。
“好看……”
這已經(jīng)是七天來,周不疑第三次聽到曹果這樣問。
不過這一次,她的神情有點黯然,不像前兩次問得大大方方,毫無顧忌。
聽下人們說,自從曹果兩年前被他拒婚后,幾乎隔三差五的,就要來劉府一遭。
“既然好看,你為何不愿意娶我?”
曹果斂起笑容,鄭重地問道:“三年來,這是我第一百零八次問你,也是最后一次問你。”
“有些事,說了你也不明白。你,還是別摻和了……”
周不疑不清楚自己的前身當(dāng)初為何會拒婚,但是卻明白一旦那段野史成真,曹操真的派人來刺殺自己,自己必將與他勢不兩立。
就自己這向來有仇必報的性子,眼中絕容不得半點沙子。
到時候,總不能這把一切都推給日后再說。
這么不要臉的事情,自己還做不出來。
“走吧!”
曹果神色一暗,嘆了口氣,隨身拿出一小塊木簡遞了過來,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
周不疑瞥了眼木簡,見上面寫著兩個漢隸大字“過所”,心中登時咯噔一聲,仿佛有一道亮光閃過。
唉……
該來的,總是要來,想躲也躲不掉。
“曹果,你會恨我嗎?”
曹果剛走到后院的門口,聞言猛地頓住了身子。
愣怔了一會,終究緩緩地?fù)u搖頭,徑自朝院外走去。
看著她落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外,周不疑禁不住自嘲了一聲:“希望以后你不恨我,就好了……”
將過所翻過來,只見木簡上清楚地記著文書事由:
民戶張牛因祭祀先人墓,前往南陽郡穰縣,隨行一人等等,后面加蓋著戶曹的朱砂印戳。
這份過所文書,顯然是曹果特意為自己準(zhǔn)備的。
而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某些事情,否則不會專門過來給自己送過所文書。
多好的小娘子哪!
周不疑正自恍惚,就看到老管家王叔急匆匆地穿過后院,來到面前。
“小郎君!剛得到的消息,倉舒死了!”
“哦……”
周不疑心不在焉地含糊了一聲,心里猛地警醒過來,連忙問道:“王叔,你說誰死了?”
“小郎君,真被你說中了!”
“曹沖曹倉舒,昨天晚上死了……”
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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