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靈之間,有虎賁王越,善擊劍,稱于京師!
曹丕在《典論》中,曾如是說道。
據(jù)傳言,王越為遼東燕山人……
莫非這弓腰駝背不起眼的車把式王伯,竟是此人?
周不疑正自詫異,只見王伯一個倏忽間來到近前,左手朝臉上胡亂抹了幾下,一臉的老橘子皮簌簌落下,剎那之間仿佛換了個人。
年齡約莫六十來歲,臉型清瘦,但整個人卻變得精神矍鑠,一雙銳目如同鷹喙。
自不必說,之前一直示人的駝背彎腰,也是假扮的。
“難得龐公猶記得故人!”
王伯爽朗一陣大笑,顯得頗為豪邁。
“既是故友前來,之前何不以真面目相示?”龐公聞聲,嘿然一笑,“難道聲名振于京師的虎賁郎王燕山,竟然成為了宵小之輩?”
“龐公此言差矣!”
王伯朗聲答道:“虎賁郎王燕山自然是世之豪杰,此等小事自然不屑為之,只可惜如今世上再無王越此人,只剩下一介御者老夫矣!
老仆就有老仆的樣子,哪能隨隨便便的登堂入室?”
此話一出,其實就是與龐公劃清界限了。
若是翻臉,老仆自然只有幫自家家主的份。
周不疑自然不會浪費此等機會,臉色森然地向著龐公說道:“你我二人既是誠心相會,為何又讓人偷偷窺視?”
龐公自知理虧,沒有接他的話題,反而說道:“周小郎君既有王燕山相助,羽翼已成。老夫自然樂得送你個人情!”
王伯聽到此言,嘿然一笑,卻并不走開,只是靜靜地看著二人。
張果可是給他下過死命令的,務(wù)必要確保周不疑的安全。
剛才的黑影露面著實嚇了他一跳,如今自是不肯輕易離得龐公太遠(yuǎn),一旦事有緊急,還能抓住最后一張王牌。
接下來,雙方的談判變得異常順利。
原本就是對雙方都是有利的事情,只不過相對來說龐公一方比較強勢,周不疑才不得不做最艱難的準(zhǔn)備。
沒想到王伯一露面,讓一切都瞬間變得簡單了。
何況還有諸葛亮作保,龐公倒也不再遮掩,唯有坦誠相對。
說到底,荊州的事情,龐家比任何人都更關(guān)心。
很快雙方便達(dá)成了一致意見,在三擊掌之后,事情便定了下來。
周不疑不再耽擱,起身告辭。
龐公有意讓王越留下一敘,王越笑著婉言拒絕了。
……
“王伯瞞的我好苦啊!早知道有你在,我都不必帶家將了!”
周不疑前腳出了鹿門山,后腳便不由地笑道。
“小郎君萬勿怪罪。老夫并非有意欺瞞,只是這一二十年來,早已不在江湖上出現(xiàn),虎賁王越這四個字,早已經(jīng)鮮有提起?!?p> 王伯倒是異常地恭敬,并不以周不疑所言為忤。
“在方關(guān)外為繡衣使者追擊,老朽之所以沒有著急出手,實在是因為老朽也想看看張小娘子喜歡上的人物,到底有何本事?!?p> “如今所見,小郎君果然名不虛傳,實在是我家張小娘子的良匹!”
周不疑不禁一陣苦笑,這誤會是越鬧越大了。
周圍所有的人,無一不認(rèn)為張果就是被他拐走的。
只好訕笑一聲問道:“不知王伯,如何又會成為張果的御者呢?”
這確實也是困擾周不疑的疑問之一。
畢竟以王越超然世外的身份,怎肯枉自屈尊,甘為張果的一介小小御者。
魏延已經(jīng)知道王伯的身份,心中早已為之前的魯莽暗自懊悔,當(dāng)時兩人若真的較量起來,怕是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說別的,單是鹿門山中,那驚魂一殺,自己絕無可能躲得過去。
諸葛亮更是對王伯充滿了敬佩,畢竟他深知龐門的底細(xì)。
在整個荊州,可以說沒有比龐門更大的江湖勢力,然而王伯一出現(xiàn),竟然連自己的老師龐公也要投子認(rèn)輸,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此番聽到周不疑問起王越的來歷,諸葛亮和魏延不由地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只見王伯縱了縱馬韁,緩緩說道:“這說來就話長了?;胳`之后,朝政腐敗不堪,我一介虎賁郎,沒有根基,自然也沒有好的晉身之資……”
原來,當(dāng)年王越受到排擠,只得從宮中出來。
幸好手中一柄劍,胸中百萬兵,即便游蕩江湖,仍然博得赫赫威名。
然而初平三年行至弘農(nóng)時,與王越一同游俠的河南史阿,在學(xué)會了不世劍法之后,終覺得自己勝不了王越。
于是史阿乘王越不備,在飲食中下藥,然后將他打下山崖。
幸運地是,王越掉進(jìn)山崖后并沒有摔死,只是雙腿骨折。
但是,即便如此,在荒山野嶺之中,一個不能動的人即便不淪為野獸的果腹之物,也會活活餓死。
正當(dāng)王越困厄于彼時,恰逢張果的父親張濟領(lǐng)兵途經(jīng)此處,方將他救了出來。
整整靜養(yǎng)了將近小半年,王越的傷勢才算大好。
而張濟對他更是毫不忌諱,不但軍旅之中,就是府中也可出入自由。
當(dāng)時王越身無分文,更無長物,對張濟的救命之恩自然是無以為報,心不自安之下,只好不告而別。
誰想到,這一別竟成了終生遺憾。
短短幾個月后,張濟在就食穰縣時為流矢所中,一命嗚呼。
極端懊悔的王越,便變更姓名輾轉(zhuǎn)入了張府,成為張府的一名御者。
這些年,更是隨著張果母女輾轉(zhuǎn)南陽、許都之間。
后來聽說謀害他的史阿曾成為曹丕的劍師,但在許都卻一直未能尋到他的蹤影。
“王伯是這樣跟你說的?”
只見張果聽了周不疑的敘述,忍不住抿著嘴兒吃吃笑道。
周不疑頓時覺得不對勁,莫非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車把式王伯還另有隱情?
不由地詫異問道:“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當(dāng)然不是!”張果收了笑,緩緩說道。
“王伯開始之所以離開我家,是因為他曾經(jīng)一睹家母之面,便從此不可自拔。然而明知不能有絲毫結(jié)果,這才一去渺無音訊?!?p> 呃?
竟然這么狗血?
不過喜歡上恩人的妻子,確實也只有一走了之……
“那令堂和王伯豈不是?”
周不疑瞠目結(jié)舌地問道。
一個未娶,一個孤寡,這干柴烈火遇到一起,難免……
“你想哪里去了!王伯也不是這種人……何況,這事情家母從頭到尾并不知情。直到她過世,王伯也沒在她面前吐露半句?!?p> 周不疑真沒想到,這王越不但是個技藝高超的劍客,竟然還是個多情的劍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幼跟他長大,這一身武藝都是跟他學(xué)的,早早探明了他的底細(xì)。否則,我孤身出許都,就算再膽大,也不敢只帶了一個婢女和王伯就出門。”
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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