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崇婷破涕為笑道:“我說你媽媽怎么死的,你不想知道嗎?”
錢崇定繃著臉一言不發(fā),仿佛陷進了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夢境。
方曉言卻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越來越強烈,呼吸也越來越灼熱,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么,隱隱有些慌張,按住他的手看向錢崇婷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錢崇爾也問:“你什么意思?那個賤人不是自己跳樓的嗎?”
錢崇定道:“錢崇爾,你給我注意措辭!”
錢崇婷道:“關你們什么事?我只跟我哥一個人說。”她轉而看向錢崇定問:“你想好了嗎?只要你跟我走,我就......”
錢崇定道:“就什么呢?不管我媽媽是怎么死的,你能讓她活過來嗎?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威脅,而且以現(xiàn)在這個局面來說,你有什么資格威脅我?”
錢崇婷笑不出來了,只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許久她才說:“我早知道的,這么做對你沒用,但還是忍不住存了一點僥幸。”
“不,你還是說出來吧,我想聽?!?p> 話語聲傳來,大廳里所有的人都臉色一變,只見那個古怪的書架變成了一個推拉門,緩緩挪向一旁,里面豁然是一個狹長的走廊直接通向地下,只聽里面車輪滾滾上來一個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扇書架門后,電動輪椅緩緩而上,終于停下,竟然是應該躺在醫(yī)院里的錢德信!他身后跟著十幾個保鏢也跟著魚貫而出。
在場眾人都是吃驚不小,錢太太更是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雙眼圓睜,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那十幾個保鏢一言不發(fā)表情肅穆,轉了一圈便把客廳里的幾名打手捆成了麻花,四名上樓尋人的保鏢一下樓也瞬間被制服了,局勢徹底逆轉。保鏢們剛要惡語相向,就一人被塞了一團毛巾,一時間客廳里都是嗚嗚咽咽的叫聲,直到被錢德信的保鏢們拖走,客廳才算安靜下來。
錢崇定觀察半晌,這才看清錢德信腳上有傷。雖然穿著黑色的長襪和皮鞋,但白色繃帶的邊角露出了些。他剛想開口,錢崇爾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哭出了聲:“爸爸,原來你沒事?!?p> 錢德信剛剛在暗室里透過一個小小的監(jiān)視器把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現(xiàn)下看著眼前這個大女兒心情有些復雜,沖她招招手道:“多大的人了還哭?過來給我瞧瞧,是受傷了嗎?”
錢崇爾趕忙撲了過去,蹲下身子瞧著父親:“爸,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錢德信默默女兒的頭安撫道:“一會兒再說,現(xiàn)在,崇婷,你把剛剛的話說完吧?!?p> 客廳眾人都轉頭看了過去。
錢德信道:“吳彬,你放開她,讓她說?!?p> 吳彬聞言退后兩步,走到錢崇定身邊站定,兩人眼神交匯片刻,都沒有出聲。
錢崇婷看著這個昔日疼愛自己寵溺自己的“父親”,心中不知是冷是熱,一會兒猶如烈火灼燒一會兒又猶如冰水澆筑。愣怔許久她止不住又哭又笑起來:“哎呀,我多情的好爸爸啊,你一出現(xiàn)不問我為什么要害你,也不管你老婆出軌的事情,你說你老婆都出軌生下了我,這么大頂綠帽子你都戴得下?還有心情關心那女人是怎么死的?”
錢德信看都沒看錢太太,繼續(xù)道:“你先把這個說清楚。”
錢崇婷笑的涕淚齊流,她看一眼錢崇定抹了把眼淚道:“今天我恐怕是走不了了,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我偏不說,讓你一輩子遺憾,死不瞑目?!?p> 錢德信道:“你只要說出來,我就放你走,送你出國,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錢崇婷終于不笑了,她想了好久終于點頭道:“把老賈帶出來吧。我想他會說的很清楚?!?p> 沉寂許久的錢太太抱住了自己的頭。錢崇爾略一猶豫還是靠過去擁住了她。
傷痕累累的老賈被人又拖了出來,扔在了錢德信的腳邊。他睜開腫脹的眼泡看到昔日雇主,先是一個瑟縮,然后就忍不住抱住錢德信的腿涕淚橫流的懺悔,最終被保鏢拉開。
錢德信道:“你和她的事,我不會追究了。只要你告訴我,崇定的媽媽是怎么死的,我就放你走?!?p> 老賈卻渾身發(fā)冷的似的抖了起來:“不是我,是,是太太?!?p> 錢太太像是被使了個定身咒似的,茫然的轉過頭來看向老賈:“你......你說什么?”
老賈又一步一步爬到了錢德信的腳邊:“我說的都是實話。當年,太太故意把少爺要被送出國的消息告訴了葛華,葛華自然會找上門來鬧。劉管家就告訴她說一切都是您的主意,把那女人支去了公司。只要少爺回來把這件事告訴他,他必定會趕去公司找自己的媽媽,我和太太就等在公司里?!?p> 錢德信道:“這么說當年你們要害的是崇定,是不是?”
老賈支支吾吾不敢搭腔,半晌才說:“這都是太太的主意,我都是聽她的吩咐?!?p> 錢太太尖叫一聲,竟狂笑起來,好像停不下來似的。錢德信只好讓保鏢把她拖進了房間里。錢崇爾到底還是擔心母親,起身跟了過去。
錢德信道:“繼續(xù)說吧,我在聽?!?p> 老賈道:“原本我們是打算把少爺騙到天臺,造成失足摔死的假象,可......可誰知道,那個女人竟然偷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太太只好把她......滅口了。”
方曉言感覺錢崇定的身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在了那里。
錢崇定道:“你們想要我的命有一萬種方法,可是為什么要把我媽媽牽扯進來?!?p> 老賈說:“太太說,她恨透了那個女人,要讓她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以最慘烈的方式死在她面前,她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錢崇定不忍卒聽的抱住了自己的頭,方曉言伸手抱住了他。
錢德信許久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開口,原來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