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風(fēng)下了城墻,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張子琰。
“什么事?”李尋風(fēng)回頭望了望城墻,“說快點,我時間不多?!?p> 張子琰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兩銀子:“李叔,這是這個月的?!?p> 徐家雜役包吃包住,月俸一兩銀子,在峪城算是不錯的了。
張子琰給徐家干了兩個月,拿了二兩銀子,除去買一身粗布衣服花了四十文銅錢,張子琰又花了三百文買了些雜貨倒賣,其余的全都交給了李尋風(fēng)。
第一次發(fā)薪資的那天晚上,張子琰揣著六百六十文銅錢睡不著,連夜跑到城防軍找李尋風(fēng)。
還了一兩六百六十文,還剩三兩三百四十文,張子琰心里盤算著,最多四個月就能還清。
李尋風(fēng)點點頭,收下銀子轉(zhuǎn)身就走。
“呃……內(nèi)個,李叔啊,其實我來找你還有一件小事……”張子琰叫住李尋風(fēng)。
“什么事?”李尋風(fēng)問道。
“嗯,我的主家是徐家,這事您知道吧?”
李尋風(fēng)點頭。
“最近不是快秋闈武試了嗎,徐家家主不在,他們的小姐徐流螢想買把好劍……”
李尋風(fēng)點頭,示意他知道了,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這是城防軍令牌,你隨便找個店,告訴他是城防軍要的就行了。”
張子琰借過令牌,作揖:“多謝李叔?!?p> 回去的路上張子琰好奇地觀察著令牌,手感微涼,略沉,黑色,微微反光,張子琰一時倒是看不出來是什么做的。
峪城并不大,不多時,張子琰就走回了徐府。
王總管和徐流螢等在門口。
“張子琰,快,就等你了?!蓖蹩偣芎暗馈?p> “何必呢,王伯,府上不能沒人打點,您就做您的事去吧,我和他去就行了?!毙炝魑炚f道。
“那……要不我派幾個人隨您同去?”王總管問。
“哎呀,還派什么人啊,在峪城,誰還敢動我不成?”
王總管終于被說服,同意了。
“張子琰,照顧好小姐?!?p> 張子琰點頭,在前面帶路。
“唉,你叫什么來著?”徐流螢忽然問。
“姓張……名疏字子琰?!睆堊隅R時編了個名。
“哦?你加冠了?”徐流螢上下打量著張子琰。
張子琰心里一慌,他倒是疏忽了得行及冠禮才能有字,自己也不知道原主的年紀(jì),似乎還不到加冠,但是沒辦法,張子琰只能點頭。
“疏,嗯……好奇怪的名,子琰,也好奇怪的字。感覺也沒什么聯(lián)系……”徐流螢嘀咕著。
張子琰更慌了:“咳……家父沒讀過什么書。”
“哦。”
峪城賣刀劍的武器店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幾家。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過什么話,氣氛有些尷尬。
“咳……小姐,這就是最近的一家店了。”張子琰晚上下工后會找地方倒賣雜貨,對峪城還算熟悉。
“嗯?!毙炝魑炞哌M(jìn)那家店,張子琰緊隨其后。
進(jìn)門是一個大架子,上面擺著各式各樣的劍。
張子琰曾聽說劍是最易問道的兵器,所以才有這么高的地位。
當(dāng)然,張子琰也就當(dāng)傳說聽聽,不過劍的流行倒是不可否認(rèn)。
一名店員迎上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兩位,想買點什么?”
張子琰咳嗽一聲,拿出令牌。
那店員一看,愣了一下:“呃……我去找掌柜的,您們稍等啊?!?p> 沒一會,一名三十多歲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男性走了出來。
“哎呦,原來是城防軍的貴客啊,未能遠(yuǎn)迎,實在抱歉啊?!蹦悄腥俗饕?,臉上的笑容很熱情。
城防軍!誰敢惹?一群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亡命徒。惹了他們,真跟你拼命!反正他們不知道那天就沒了,一點都不在乎命!
“嗯,我們來挑把好劍?!睆堊隅樕喜灰姳砬?。
掌柜連連點頭:“好好,兩位,這邊請?!?p> 掌柜帶著他們繞過架子,穿過一道小門來到后院,又進(jìn)了另一間小屋。
“這里面才是好劍,外面的都是擺著唬門外漢的?!闭乒衲闷鹨话褎?,問道:“這把怎么樣?”
那劍通體銀白,反射著寒光,劍身十分光滑,劍柄上纏著些皮革,不知是什么動物的。
“此劍劍身是由來自太古山脈的寒鐵鑄成,這劍柄上纏的是云狼皮……”掌柜喋喋不休。
張子琰把劍遞給徐流螢:“感覺怎么樣?”
徐流螢接過劍,掂量一下,又隨手揮了幾下,點點頭:“還行?!?p> 張子琰又接回來:“多少錢?”
掌柜笑了笑:“您們可是城防軍來的,這樣,您給個材料錢算了,五兩銀子!這劍要是別人,十兩銀子他也拿不走!”
張子琰不說話,掂量著劍。
屋里一陣沉默,好一會張子琰才開口:“城防軍的便宜你也敢占?”
掌柜一愣。
張子琰抬起頭,盯著他:“這五兩銀子我給了,你有膽子接下嗎?”
掌柜冷汗直冒:“害羞羞,您這說的什么話,我剛才說著玩呢,這劍啊,想要的話,您就拿去吧,算咱們交個朋友。”
張子琰搖搖頭:“那不行,我拿了你的貨,就得給錢?!彼仡^看向徐流螢:“拿錢?!?p> 徐流螢一愣,然后從荷包里拿出五兩銀子遞給張子琰。
張子琰接過銀子,從里面拿了一兩,拉過掌柜的手,放在他手中,剩下的都還給了徐流螢。
就這一兩,老板肯定也是賺的。
“掌柜的,收好了?!睆堊隅鼛е炝魑炞叱鲂∥?,穿過前屋。
掌柜愣了好一會,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擦著汗。
“這城防軍的人真不能惹啊……”他胖胖的手緊緊捏著銀子,指節(jié)發(fā)白。
長定街。
張子琰有些尷尬:“咳,小姐,我剛才是迫不得已,您別見怪?!?p> 徐流螢擺擺手:“沒什么……還挺有意思的?!彼龔暮砂锬贸鏊膬摄y子:“吶,不能讓你白干?!?p> 張子琰客套:“唉不不不,為小姐服務(wù)是我的榮幸……”
徐流螢:“得了吧,別給我來這套?!?p> “唉,那我就收下了。”張子琰嘴角微微上揚:“那咱們就回去吧?”
徐流螢咳嗽一聲:“那個,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忙?!?p> 張子琰:“您說,能幫上的我一定盡力?!?p> “呃……就是……怎么說呢……我想在外面玩會兒?!?p> 張子琰:“……?”
啊?什么玩意?在外面玩會兒?什么操作?
“你不知道,我爹管我管的可嚴(yán)了,平時根本不讓我出來玩兒……你能不能跟我在外面逛會兒?當(dāng)然你去別的地方也行,就是別回去,要是被王伯知道我在外面亂逛,他一定會告訴我爹的……”徐流螢聲音越說越小,怕張子琰不同意。
張子琰揉了揉太陽穴。
頭疼。
你這……怎么跟個小孩兒似的?你在王總管面前可不是這樣的!
“那至少……我們得對對口供吧?!睆堊隅鼑@一口氣。
徐流螢眼睛一亮:“這么說,你答應(yīng)了?”
張子琰:“前提是我得跟你一起,不然咱們不是一起回去,王總管肯定會起疑心的?!?p> 徐流螢連連點頭,高興地簡直要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