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篤篤,行駛許久,人們在車上吃過午飯后都有些昏昏欲睡。
張子琰跟蘇寒有一句沒一句聊了一會后都不再說話,靠著車廂閉目小睡。
蘇寒當(dāng)然只是裝的,暗中關(guān)注著張子琰。
大概下午兩點(diǎn)左右,張子琰睜眼,穿越兩個月,他總算調(diào)整好自己的生物鐘了。
不出十幾分鐘,馬車停下,車上的人迷迷糊糊下來,呼吸新鮮空氣,活動一下久坐的身體。
等所有人下車,無人理會他們,馬車轉(zhuǎn)向,漸漸遠(yuǎn)去,留下這些應(yīng)試者不知所措。
張子琰大致打量一下所有人,總共二三十人,男多女少,大致四比一,女生平均顏值中等,最好看的還是徐云……咳。
地點(diǎn)似乎是荒野,此時(shí)是下午,雖是秋天,仍有些炎熱。
張子琰思考:考什么?在這里能考什么?連個練武場或者擂臺什么的都沒有?甚至連個考官都沒有?
“諸位,”有人突然出聲,“雖然我想各位都知道秋闈是考斬殺荒獸,呵,但現(xiàn)在的秋闈……”
我不知道……
張子琰在心里嘲笑自己。
那人瞇著眼睛,仿佛在笑,他那還算不錯的長相配合他的表情,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我知道各位家里應(yīng)該都已打點(diǎn)好了,所以我們何不就地扎營,彼此結(jié)交,輕松度過這三天呢?”
“呵?!币蝗吮е鴦湫Γ澳闼闶裁??對我指手畫腳?”
那人微瞇的眼睛稍睜開了一點(diǎn),依然帶著笑意:“我算什么?太子門客,秦軒秦落檐?!?p> 眾人忽然安靜。
抱劍者再次冷笑:“太子門客?我還是凌荒公呢!”
秦軒笑道:“不妨一試?”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寒芒閃過,而后才聽一聲尖銳的風(fēng)聲。
秦軒不緊不慢地抬起手,身周竄起一圈烈焰,灼熱高溫使空氣都有些扭曲,寒光沖進(jìn)火焰,忽而火焰向內(nèi)收攏,吹起一陣熱風(fēng),眾人都瞇起眼睛。
待塵埃落定,眾人睜眼,只見那人手中的劍已融化半截,腳下的草都被燒成灰燼,唯獨(dú)那人身周還有草地。
冷汗滑落,他扔掉斷劍,拱手作揖:“在下佩服。”
秦軒依然瞇著眼,臉上風(fēng)輕云淡,仿佛剛才只是踩到了一直小蟲:“諸位,我確實(shí)是太子門客,只是龍陵的名額實(shí)在不夠,我才來到此處。想結(jié)交各位,是因?yàn)槲蚁嘈胖T位都未來可期?!?p> 雖然后半句話可信度不高,但誰不喜歡聽好話呢?大家在心中都默認(rèn)了秦軒的話。
于是,這次秋闈就這么稀里糊涂地開始了。
人們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秦軒倒是很能調(diào)動氣氛,歡聲笑語不斷。
吃過晚飯,升起篝火,一縷縷煙飄向夜空,星在閃爍,山在遠(yuǎn)方形成黑色的剪影。
秦軒輕聲唱著歌,聲音很干凈,也是很好聽的歌。
有人跟著哼,估計(jì)還是挺流行的歌。
徐流螢看秦軒的眼里都冒光。
唱完一首,又有人點(diǎn)歌。
過了不久,秦軒就沒幾首會的了,人們又聊起天來。
張子琰打了個哈欠,已經(jīng)不早了,十點(diǎn)左右,為了保持頭腦清醒,張子琰基本都在十一點(diǎn)之前睡覺。
這一覺很不舒服,張子琰做了一晚上夢,早上起來很累。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聽一聲尖叫:“死人了!”
……
一塊大石頭上躺著個人,一把匕首豎著插在他的脖子中,露在外面的刀把斜向下,血跡染紅了石頭。
“是顧秋?!鼻剀幗K于不再瞇著眼,此時(shí)他面色凝重。
“顧秋昨晚去出恭?!庇腥苏f道。
“怎么會這樣……”
“出了人命……”
張子琰緊緊捏著拳頭。
啊啊,好啊,真好。來這里還沒有兩個月,已經(jīng)兩次接近死亡了。
過得不好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逼著我去死嗎?
張子琰忽然低聲笑出來。
呵,有意思,嘿,真有意思啊。
好啊,那就讓我看看還有多少有意思的事。
秦軒皺著眉頭:“昨晚出去的人不少……包括我在內(nèi)。”
有人說道:“若真的是秦兄,你又何必將此事說出來?我信你,秦兄?!?p> “說的對,我信秦兄?!?p> 人們紛紛附和。
秦軒沉思良久:“諸位,我有個方法。我們不妨兩人一組散開,這樣短時(shí)間內(nèi)最多死一人,而當(dāng)我們看到單獨(dú)一個人時(shí)就知道他是兇手,兩人合力擊敗他的機(jī)會還是要大一些的?!?p> 沒有人有異議,人們迅速找自己認(rèn)識的、知根知底的人組隊(duì)。
徐流螢沒理會張子琰,向著秦軒走去。
張子琰笑著看向蘇寒:“蘇兄,我們一組,如何?”
蘇寒有些遲疑,張子琰身份存疑。
“我昨晚沒動過,不是嗎?”張子琰知道他在想什么。
蘇寒想了一下:“好啊,子琰兄?!?p> 眾人此時(shí)大多都已散去,秦軒帶著徐流螢走來:“二位,不如我們一起?我感覺你們實(shí)力不錯啊?!彪m然說的是你們,可秦軒只盯著蘇寒。
不等蘇寒說話,張子琰笑道:“好啊,有秦兄相助,我想兇手若是行兇,怕是有來無回?!?p> 只有徐流螢有些不高興。
張子琰自告奮勇在前帶路,走至中午,他們就隨便找個樹下坐著吃飯,吃完沒一會,張子琰像急著趕路似的,催促前進(jìn)。
直至傍晚,紅日藏身山后,光線昏暗,張子琰才終于氣喘吁吁的地停下腳步,找了塊石頭坐著。
“唉,你們有什么話趕緊說吧。”張子琰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蘇寒和秦軒都是一愣。
“呵,既然如此,我來問問秦兄……誰派你來的?”蘇寒首先反應(yīng)過來。
“蘇兄這是何意?”秦軒瞇著眼,眼中再無笑意。
“因?yàn)樗懒诉@一個人就把所有人分開,這實(shí)在是太過牽強(qiáng),人們聚在一起,兇手才難以下手吧……恐怕,你只是為了將人們分散吧?”蘇寒從背后取下長槍,“這人大概也就是你殺的了。其次,人們分開之后,你卻迫不及待來找我,這是否太可疑了啊秦兄,你或許該多點(diǎn)耐心。”
秦軒將手藏在袖子中,蘇寒提起長槍。
徐流螢被這一幕驚到了。
沒人注意張子琰,沒人看到他嘴邊那詭異的微笑。
“唉,蘇兄,你也該多點(diǎn)耐心嘛。”張子琰右手支著頭,“那柄匕首,你們記得吧?”
“誰殺人豎著插進(jìn)去???顯然是橫著刺再劃一刀更容易殺人吧?”
“其次正常人從正面用匕首殺人的話,是那個斜向上的角度嗎?幾乎四十五度了,我看顧秋沒那么高的個子吧?”張子琰左手輕輕敲著腦袋,“但假如是這樣……”他拿左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假如是他自己刺進(jìn)去的,那倒是非常合理了?!?p> 秦軒頭上出了些冷汗:“這些不過都是猜想啊。”
“哦,對,是猜想,”張子琰起身,“不過你猜我?guī)阕叩搅四模俊?p> 他坐的那塊石頭上,有著一灘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