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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不是人

第4章 以后都會乖乖聽我的話

我家娘子不是人 冬枂 2610 2020-08-17 14:17:26

  也不知是劉放心生警惕還是其他原因,之后的幾天他除了每日都會到藏嬌院看看漱月,送些衣裳首飾之類的,再沒有留下喝酒用飯。

  反倒是護(hù)院和管家來得頻繁一些。

  陸涉心中焦急,但也無可奈何。

  時間過得迅速,一轉(zhuǎn)眼就到了約定的婚期。他們兩個愿意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

  這晚星月依舊,院外有風(fēng)吹竹葉的沙沙聲。陸涉在屋外守著,漱月則在里屋被四喜婆婆按在窗臺前梳妝打扮。

  透過窗幕,依稀可見里面的女子強(qiáng)撐著腦袋才不至于睡著,百無聊賴地坐在鏡臺前任人擺弄。

  軒窗映倩影,淺月照星垂。

  劉放第一次問他們兄妹二人姓名的時候,陸涉沒有提前想好,是漱月?lián)屜然卮鸬摹?p>  小姑娘笑語盈盈,聲音甜糯:“我們祖輩姓‘江’,我叫‘江月’,哥哥叫‘江星’?!?p>  事后陸涉問她為什么叫這兩個名字,她抬頭指了指天上,“我喜歡夜晚坐在泉水邊,掬水望月,看星垂平野?!?p>  陸涉想象不出那是怎樣一副景象,但隱隱覺得,大抵比煙火散開的一瞬還要惹人心動。

  燭火昏黃,不知出于什么緣由,他好像有點(diǎn)后悔了,后悔不該叫這樣一個美好的姑娘參與進(jìn)來,或者說,他應(yīng)該想別的辦法來偵破案件,而非使用“美人計(jì)”。

  不大一會兒,屋內(nèi)的喧鬧聲漸起,一眾丫鬟婆子推搡著出來,她們中間是位身穿大紅喜服的曼妙女子,若非龍鳳呈祥的蓋頭遮住了面貌,定可叫天地失色、日月郝然。

  作為新嫁娘的兄長,陸涉在漱月面前站定,嘴唇張了張,最終也沒能說出什么。他蹲下去將人背在背上。

  前方道路平坦,路旁也有大紅燈籠照亮,但陸涉總覺得昏昏沉沉的,不切實(shí)際。他走得極慢,每一步都盡可能保持平穩(wěn),身上的人很安靜,偶有絲絲縷縷的呼吸聲傳入耳中,想必那輕淺的呼吸擁有將旁人的耳尖暈染上一層薄紅的能力。

  陸涉將她背到門外,臨走時才張開口,側(cè)身安慰道:“別怕,我已經(jīng)在劉府內(nèi)安排好了人手,定會護(hù)你周全。”

  “哥!”見他要走,漱月拉住她的衣角,小聲說:“你這般拋頭露面,縣內(nèi)的百姓不會將你認(rèn)出來嗎?”

  “放心吧,我上任不久,臨川縣百姓安樂富足,鮮少有案件需要審理,他們大都不認(rèn)識我,而且就算被認(rèn)出來,他們也只會覺得我與縣令大人長相相似。畢竟,我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你哥哥。”

  漱月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心來。

  因?yàn)槭窃趧⒎诺母谐黾?,所以花轎須得繞臨川縣一周方能回來。隊(duì)伍吹吹打打、聲勢浩大,不一會兒劉放娶妻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不少人都聚在一起看熱鬧。等隊(duì)伍再次回到劉府時,只稍稍作了調(diào)整轉(zhuǎn)眼就到了拜堂的吉時。

  陸涉被安排坐在上首,他的視線緊隨漱月,看著她從正門而入,走過筆直的石路,款款步入廳堂。

  劉放則忙著和別人拱手回禮。周圍大人小兒的歡騰聲四起,伴著嗩吶鑼鼓的響動,嘈雜且煩亂。

  但這都與他無關(guān),不知何時,他忽聽見指骨關(guān)節(jié)的聲響,垂眸看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被指甲挨過的地方都出現(xiàn)幾道青紫色的印。

  直到儐相喊了句“吉時已到”,周遭的熱鬧才漸漸平息,陸涉緩緩回神。

  “等等?!彼每諜n出聲,而后起身,徑自走到漱月身邊,低聲詢問:“路上可有不適?”

  漱月不明所以,剛要說“沒有”,就感覺陸涉隔著寬大的袖子在她腰上擰了一下,接著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語:“前幾日你說過,以后都會乖乖聽我的話?!?p>  漱月聽不大清,但隱約能猜出他說的是什么,難道是計(jì)劃有變?她稍微動了下,打算豎起耳朵細(xì)聽。

  誰知一不小心動作幅度偏大,耳邊的軟骨竟隔著紅蓋頭直直撞上了陸涉的唇角。

  二人一觸即離,誰都來不及多想,陸涉便壓低聲音繼續(xù)道:“拜堂的時候,你佯裝暈厥?!?p>  漱月微微點(diǎn)頭應(yīng)下,雖然不知道陸涉有什么打算,且他曾出過“假扮夫妻”這樣的餿主意。但此刻漱月的腦子也不怎么清醒,還處在混沌發(fā)蒙中,是以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他所說的。

  “怎么了?”劉放看著兄妹二人問。

  陸涉輕笑,“妹妹體弱,我怕她堅(jiān)持不住,就問一聲。無礙,繼續(xù)吧?!?p>  人們又歡騰起來,儐相高呼:“一拜天地!”

  劉放和漱月一齊轉(zhuǎn)過去,恰在劉放俯身叩拜的時候,漱月身子一軟,而后往無人的一側(cè)倒去。

  “妹妹!”陸涉像是有感應(yīng)一般,飛快沖上前將她接住抱在懷里。

  堂內(nèi)頓時亂成一片,劉放朝外面大喊:“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不必了,”陸涉將人打橫抱起,“妹婿有所不知,月兒自小體弱,每當(dāng)情緒激動、大悲大喜便會暈厥,休息片刻就好了?!?p>  “那……”

  “即使舍妹突然昏厥了,但吉時不可錯過。眼下也別無他法,不如趕緊尋一只雞來頂替月兒拜堂,之后的禮數(shù)等月兒醒來再補(bǔ)齊也不遲?!标懮嬷钡?,“我先帶她回房休息,你們繼續(xù)?!?p>  此刻,躺在陸涉懷里,假裝暈倒的漱月:“……”我竟不知你還有比“假扮夫妻”更拙劣的主意。

  回到新房后,漱月一直板著臉不搭理他,陸涉不明所以,搬了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怎么了?”

  終于等到他主動開口,漱月恨不能把自己的滿腔不快以及他的計(jì)謀是何等拙劣,自己又是何等嫌棄全部傾倒而出。

  不過為了維持自己的溫柔體貼形象,她只彎了彎唇角,耐著性子同他分析利弊:“大人此舉有什么益處呢?無非是加深劉放對我們的忌憚和懷疑,對我們并無半點(diǎn)好處。更何況,大人您找的借口實(shí)在是……痕跡太重?!?p>  聽她說完,陸涉點(diǎn)頭認(rèn)可,“本官知道?!?p>  “那大人究竟是為什么?”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要不是看在這些天他對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的份兒上,漱月早就動手打人了。

  “姑娘說這個借口的痕跡太重,其實(shí)不然。本官記得,前些時日,你也曾對劉放說,本官情緒激動時會失禁,你我既是兄妹,所患疾病有相通之處也說得過去。”陸涉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說,甚至順手給自己斟了杯茶。

  “另外,本官為何趕在你們拜堂時叫你假裝暈厥,你當(dāng)真一點(diǎn)都……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绷闹闹懮嬉膊恢劳蝗簧媚拈T子氣,從袖口里取出一包藥粉遞給她,“晚間,隨便你用什么辦法,總之,一定要讓劉放親口說出在百花樓的暗渠交易。這是蒙汗藥,倘若他欲對你行不軌之事,我又未能及時趕到,這也是護(hù)你清白的法子。”

  “其他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那日他醉酒交代之后,我已經(jīng)派人查清了百花樓背后的勾當(dāng),他們表面經(jīng)營花樓,背地里則專行偷盜之事,而百花樓的主人就是最大的受益者。目前只能說劉放有最大嫌疑,但還須得自己承認(rèn)。”

  “今天的事,就算他心生懷疑,以他好色的本性也不會輕易放你過去,勢必會先到你這兒溫存,屆時抓住機(jī)會行動便可?!?p>  漱月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等人走到門口要離開的時候才漸漸理清了來龍去脈。

  “哥哥!”她叫住他,“如此我就能拿到我的十兩銀子了嗎?”

  陸涉嘴角抽了抽,重重關(guān)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時的漱月活像一個新婚之夜被丈夫拋棄的怨婦。她撇撇嘴,暗暗罵陸涉摳門,談錢色變。

  但無論如何,該得的銀子她一個子兒都不會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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