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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落葵他們向廚房的方向走著,陸懷憐在潼落葵身邊輕聲說到:“你有沒有注意到盛河豚肉的盤子與其他菜品的盤子不同?”
“嗯,確實如此,現(xiàn)在還不清楚用不同盤子的目的是不是為了區(qū)分哪份是下毒的,哪份是沒下毒的。還要等到了廚房再說。”潼落葵說到。
“付兄?!标憫褢z轉身看向付玉池。
“陸兄,怎么了?”
“你去將有毒的那盤河豚肉拿來?!标憫褢z說著,付玉池點點頭,轉身離開。
潼落葵他們來到廚房,正在做菜的幾位廚師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他們。
“誰是負責處理河豚的廚師?”潼落葵問到。
“是老子?!币晃话虼笱鼒A的漢子走向他們,他光著上半身,腰間圍著一條原本是白色,但卻被揉的很臟的圍裙,他手里還握著一把刀。
“在下監(jiān)察臺察司潼落葵,剛剛有一位公子吃了河豚后,突然死亡,我是來調查案子的?!变淇⑽⑻ь^,盯著他的眼睛。
廚師微微皺眉,撇撇嘴說到:“那又如何,你是想說老子會在河豚里下毒不成?!”他說話強勢,聲音粗獷。
潼落葵聽了微微一笑:“這河豚本就是有毒的生物,我并沒有說那人死于下毒,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廚師瞪大眼睛,怒火中燒,“不是下毒,難不成,還是老子處理的河豚技術有問題?!”他說話聲音很大,總是震得人耳朵嗡嗡響。仿佛是想用氣勢嚇走他們。
“有沒有問題,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潼落葵轉頭看向廚師身后的切菜臺,臺上放著切好并擺盤的河豚肉。她走到切菜臺前,拿起一盤河豚肉,遞到廚師面前。
“這有何不敢?”廚師二話不說便拿起一片河豚肉吃了下去。
此時付玉池端著那盤有毒的河豚肉進了廚房。廚師將肉咽下說到:“如何?我這身體并無異樣。”他本是面無表情,奈何長得一副兇相。
“還有一盤?!变淇⑽⑿Φ娇聪蚋队癯?,付玉池點點頭,走到廚師面前。
廚師看著潼落葵說到:“再來幾盤我都照吃不誤!”可當他轉身時卻看到付玉池手中的盤子,臉色巨變,一動不動。
“怎么?不吃了?”潼落葵早以看破他拙劣的演技,廚師默不作聲。
“這盤子邊緣有一處缺口,是個殘次品,按理說畫音閣這樣的地方是不會拿次品裝菜,更不會端給客人。那么,這盤為何會出現(xiàn)在胡萊的桌子上,想必就不用我說了吧,廚師?!变淇o盯廚師,廚師一直皺著眉頭,一聲不吭。
片刻,廚師攥緊的拳頭,漸漸松開,說到:“是我殺的?!?p> “怎么殺的?”潼落葵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著。
“用毒藥?!睆N師微微低頭,若有所思。
“什么毒藥?”廚師話音未落,潼落葵便問到。
“用……”廚師抿抿嘴,眉頭更皺了。
“哪里買的?跟誰買的?花了多少銀兩?什么時候買的?買的時候還有誰知道?”潼落葵一口氣,快速問出所有問題,廚師聽了呼吸漸漸急促,默默攥緊圍裙,有些慌亂。
“鬼市買的,”忽然一聲清脆干凈的聲音說到,眾人紛紛看向門口,只見花魁淡定的站在那里。
廚師見了她,瞳孔一震,輕聲又夾雜著不甘說到:“顧姑娘……”
顧雅雅一臉淡然,沒等潼落葵開口問她,她便又接著說道:“從黑醫(yī)鬼保那里買來,用了一百塊金條,是三天前的晚上買的,沒人知道?!?p> “顧姑娘,你這是,何苦?。 睆N師的聲音里夾著顫抖,他說這話時,手在抖,嘴也在抖,眼眶微紅。
顧雅雅露出淡淡笑容,如同一朵微微綻放的紅玫瑰?!盎舸蟾?,謝謝,但人是我殺的,我來承擔?!彼χf,話語輕柔。
“為什么殺人。”潼落葵看著她溫柔和善的面龐,想不出她為何下如此狠毒的殺手。
“各位請隨我來。”顧雅雅微微笑到,那笑容夾著說不出的悲涼之感。
潼落葵他們跟隨著顧雅雅走到了她的房間門口,她輕輕推開門,當內擺放著精致的家具,精美的屏風,屋內的東西很多,但卻非常整潔。
顧雅雅踏進屋內,輕聲無語道:“各位請聽個故事吧。”
她走到那個奇怪的柜子前,將鎖打開,“十七年前,有一個女孩,”她打開柜門,“她叫阿芙,是勾梁人,她很美,美若天仙,”顧雅雅打開柜門,蹲下身,扶出那位滿身膿包的女子。
“她跟隨勾梁的商隊,來到南璃,可她卻因為美麗而被商人的妻子嫉妒,懷疑她勾引男人?!鳖櫻叛欧鲋桥幼叩姐~鏡前,坐下。潼落葵他們看著她二人,天壤之別。
“后來,阿芙被趕出商隊,四處流浪,直到有一天,她撿到一個跟她一樣流浪的小女孩?!鳖櫻叛耪f著,臉上露出勉強的微笑,一滴淚珠從她眼角流下。
“她們相依為命,阿芙每天都會去討吃的,即使她總會被人毒打一頓,打到咳血,打到無法動彈。”顧雅雅輕輕攏起女子散亂的頭發(fā)。
“即使如此,她也會緊緊護住那個給小女孩吃的饅頭,只為讓她吃上一口熱乎的,干凈的,饅頭。”顧雅雅眼淚止不住地流下,手微微顫抖,她輕聲吸了吸鼻涕。
潼落葵他們聽著她說話,默默不敢出聲,只見顧雅雅用梳子,輕輕為那女子梳著頭發(fā)。
“后來,阿芙和小女孩被畫音閣收留,閣主給小女孩取了個名字,顧雅雅。”顧雅雅說到這里,淡淡笑了一聲,眼里盡是幸福。
“阿芙很美,很快成了畫音閣的花魁,很多人一擲千金,只為博她一笑,看她回眸?!鳖櫻叛沤o女子梳著頭發(fā),女子坐在凳子上,默默伸出手,觸碰顧雅雅的手。
“可是,”顧雅雅的表情漸漸變得憤怒,“有一個人渣,突然出現(xiàn),整日纏著阿芙,阿芙很討厭他,總是避開他,可那人渣卻拿我當做威脅,說,如果阿芙不陪他,她便會來找我,然后讓我生不如死?!?p> 顧雅雅攥著拳頭,咬牙切齒,“阿芙害怕我受到傷害,于是同意陪那個人渣,可那個人渣卻變本加厲,想讓我也陪同,阿芙不從,跟他吵了起來。”
“那人渣打了阿芙,打得她遍體鱗傷,沒有一處不是皮開肉綻,這還不夠,他竟然給她灌下毒藥,讓她渾身生瘡,化膿,傷口無法愈合。”顧雅雅說這話時,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