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飯,這洞穴有多深啊?”呼延玲問。
周凡興斜了呼延玲一眼。
呼延玲給了個挑釁的眼神。
呼延玲身后的兩名師妹繃著臉,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雖然不知道那位“周軟飯”是什么情況,但至少可以確定,是三師姐的朋友。
真笑出來,不合適。
“不知道?!敝芊才d繼續(xù)走著,身后常短繼續(xù)跟著。
“靈氣稀薄了?!焙粞恿釠]話找話。
“知道?!敝芊才d道。
“我們已經(jīng)走了快一個時辰了?!?p> “知道?!?p> “我們現(xiàn)在至少在地下數(shù)里?!?p> “知道?!?p> 呼延玲被周凡興的接連三個知道氣笑:“你還知道什么?”
“后面來人了?!敝芊才d總算說了句不一樣的。
“我們還這么不緊不慢地走?”
“對?!?p> “你就不怕后面的人后來居上?”
“對?!?p> 呼延玲實在沒忍?。骸皩δ銈€大頭鬼!”
兩名師妹繼續(xù)繃著臉,使勁繃著。
周凡興扭頭看了呼延玲一眼,點點頭道:“對?!?p> “你總得告訴我我們到底到底要干什么吧?”呼延玲克制了一下情緒。
“我要讓這次進來的所有人,一無所獲?!敝芊才d道。
呼延玲停下腳步,看著周凡興,不敢置信,“你瘋了?!?p> 兩名師妹的臉總算可以無需繃著了,這會兒也是一臉訝異。
周凡興像是考慮了片刻,隨后道:“可能是其他人瘋了。”
呼延玲又頓時笑顏如花,“那一定得有我一份?!?p> “收獲?”周凡興問。
“不,讓所有人一無所獲?!焙粞恿岬馈?p> 兩名師妹雖然對呼延玲的決定感到詫異,但是在呼延玲說出自己的決定之后,她們便也做出了決定。
“你打算怎么做?”呼延玲正色道。
“陣法,機關,陷阱;說理,打架,拼命?!敝芊才d道。
“那還挺巧,歐陽師妹主攻的就是陣法,拓跋師妹則精于陷阱。雖然她們都只有神覺境的修為,但是至少可以篩除掉大半敵人?!焙粞恿岬馈?p> 呼延玲這里一說完,兩名師妹的神情便仿佛有了變化一樣。
任何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里,總歸會比平時更自信一些。
一人手中凝聚靈氣線條,竟然是直接以靈氣作為工具,在手里布下一道道陣法,然后在不耽誤行走的前提下,將幾個陣法環(huán)環(huán)相扣地扔了出去,沒入了地下。
這位顯然是呼延玲提到的歐陽師妹。
那么另一人就無疑是拓跋師妹了。
拓跋師妹的腰間有一塊玉佩。之前沒注意,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件儲物的靈寶。
拓跋師妹取出一根根細線,線是紅線。但是當拓跋師妹將線鋪在路上的時候,線上的紅色就頓時褪去,隨即便染上了地面的色彩。
此外,拓跋師妹還拿出了一些釘子,一壺酒,一盞燈,分別布置起來。
那玉牌靈寶之中似乎寶物無數(shù)一樣,接著拓跋師妹取出了厚厚一疊的符箓,張貼在沿途各處。與之前鋪在地上的紅線一樣,不一會兒便褪去了顏色,與周遭景致融為一體。
“陣法和陷阱么?”周凡興喃喃道。
“你說什么?”呼延玲聽到了聲音,只是沒有聽清楚內(nèi)容。
“我的習慣是,不讓人白干活?!敝芊才d道。
“還不謝過軟飯師兄?”呼延玲一下就聽明白了,但她并不羨慕兩名師妹的運氣。
真要論運氣,她們還差得遠。
再說了,至少她們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她們有那個運氣,回去夢魘宮以后,她也好跟師尊交代。
“謝軟飯師兄?!彪m然有些不太懂現(xiàn)在的情況,但歐陽師妹也好,拓跋師妹也罷,都立即道了謝。
“你可真是壞心眼。”周凡興無語地瞥了呼延玲一眼。
呼延玲回以一笑。
不多久,約莫一刻鐘后,身后便傳來了很大的動靜。
主要是哀嚎,還伴有一部分的謾罵。
但周凡興卻仍是不緊不慢趕路。
洞穴內(nèi)部,大體自然不是直的,有許多彎,有時會突然往下,有時也會突然就遇到一個不淺的坑。跳下去之后,自然還有路。
唯一不怎么樣的,就是洞穴只有一條道了。
洞穴里當然是沒有光亮的,但是洞穴里的情況,以修士的能耐來說,看在眼里與白晝無異。
歐陽師妹和拓跋師妹都開始有些緊張了,因為已經(jīng)可以聽到腳步聲了。
越來越近。
“你不會是想就這么跟他們打照面吧?”呼延玲問。
“當然不想?!?p> “那你打算怎么做?”
“沒關系的?!敝芊才d搖搖頭。
呼延玲便沒有再問下去。
后面的人終于追了上來。
“前面有人!”有人語帶恨意。
“就是你們布置的陷阱吧?”又有人問。
“站住!”一人咆哮起來!
周凡興停下了腳步。
那邊一群人倒是不做聲了。
“別那么天真好不好?”周凡興只說了一句話,便繼續(xù)往前走了。
后面的人彼此左看看右看看,交換了眼神。
很容易懂的道理。
他們便再不聲討,只是安安靜靜地跟在周凡興等四人的后面。
有人表面上倒是不做聲,只是心底暗暗腹誹:丫丫的,一行四人,三名女子。自己這邊呢?一群大老爺們。
難怪說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怪異的局勢便這樣形成了。
四人在前,一群人在后。
至于一群人后面的,追上來之后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勁,便就在后面待著了。
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
沉悶的半個時辰。
眼前是一個寬約一丈有余的坑,坑深一丈有余,但是坑底有熒光從出口處傳來。
這景象連周凡興都忍不住心中一喜。
四人先后跳下去后,一群人跟上來,見到熒光時,激動得差點與身邊的人抱頭痛哭。
前面的路先不說,追上最前面的四人以后,這一路走下來,實在是太壓抑了。
除了腳步聲就是呼吸聲,還有衣物輕微摩擦的生意。
一旦誰打個噴嚏,頓時就會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跳下去以后,前面果然熒光更亮了,不過有個拐彎。
而讓眾人開始緊張的是,那四人已經(jīng)不見了。
追,還是不追?最前面的幾人以眼神交流。
“追,都到這里了。”一人憤憤道。
周凡興等人呢?他們才沒有心思埋伏。
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一座極大的洞廳。
洞廳之中,有一根巨大的靈柱。
靈柱散發(fā)著瑩綠色的光芒。
這是靈氣高度濃縮之后自然表現(xiàn)出來的色澤。
洞廳里,卻意外的靈氣稀薄到幾乎沒有。
從入洞不久后,靈氣便有逐漸稀薄的跡象。
周凡興拍了拍身邊的常短的肩膀。
常短驀然清醒。
“??!”他凄厲的嘶吼起來。
這聲音聽得剛剛確認拐彎之后安全的一群人渾身一麻。
已然有人開始萌生了退意。
但還是那句話,都已經(jīng)費了那么大功夫,路上也有過一段異常驚險的路途。進入洞穴的大部分人,都被那一段路途給攔住了。
來到這里的,只有三個人是神覺境修為。其余最少都是登天境修士。還有六位山海境修士。
最高甚至有兩位巳陸境大修士!
只是那兩位巳陸境大修士卻只是躲在人群中,既沒有站到最前面去,也沒有躲到最后面去。
兩位巳陸境大修士其實也認識,人群中,兩人的視線幾次交匯,很快便好像達成了一致。
一位山海境修士回頭看了一下眾人,他什么都沒有說,但意思好像很明顯。
這群人終究還是沒有人臨時離開。
能夠擁有如今的修為,所有人都不輕松。
一群人進入了洞廳。
很快便看到了比他們先一步進入這里的四人。
其實他們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周凡興等四人,而是熒光的源頭,瑩綠色的巨大靈柱。
周凡興一直在觀察這根靈柱,他想知道云暖之前說過的靈柱已經(jīng)斷了一部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現(xiàn)在看來,這跟靈柱顯然完好無損。
所以是更下方嗎?周凡興看了一眼靈柱的底部,隨后又看向靈柱的頂部,也有可能是在那上面。
靈柱有多粗,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到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靈柱到底有多高了。
是直入地底,還是延伸至地面?
周凡興的腦??焖龠\轉(zhuǎn)起來,他將剛才緩慢走過的路全部在腦海里重現(xiàn)了一邊,很快便在心里得到一個模型。
一個從洞口開始,一直到這里為止的模型。
嚴格來說,這里竟然是位于洞口位置的正下方嗎?
周凡興得出了這樣的答案。
再將洞廳納入心中模型,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看似筆直的靈柱,竟然實際上是有一點斜著的。
幅度很小,但確實是斜著的。
等等……
斜著的。
周凡興立即將之前看到的整片巨猿山地帶全部代入模型之中……
靈柱傾斜的角度很小,但是將靈柱向上延長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靈柱幾乎是正好與巨猿山的主峰連起來的。
是主峰那邊嗎?周凡興漸漸有底了。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不遠處的一大群人。
“鬼面具?”眾人這才有機會看到周凡興的正臉,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鬼面具。
“劣鬼宗的鎮(zhèn)宗之寶?!逼渲幸晃凰汝懢炒笮奘亢芸炜闯隽嗣婢叩膩須v,再看向周凡興手里的劍,不禁咋舌。
“兩件中品靈器啊,真是奢侈。”
“聽說劣鬼宗的拿一整套鎮(zhèn)宗之寶若是能全部得到的話,威力幾乎可以媲美一件半仙兵了?!彼汝懢炒笮奘靠粗婢吆蛣?,眼里很快就紅了。
劣鬼宗的鎮(zhèn)宗之寶一共有八件,還是極其稀有的套裝,兩件可比上品靈器,四件可比極品靈器,要是集齊八件……堪比半仙兵!
倘若出現(xiàn)在巳陸境大修士眼前的僅有一件,他還未必動心,但是一下子就出現(xiàn)兩件的話。
那可是相當于一件上品靈器啊。
其實到現(xiàn)在,這位巳陸境大修士也才只有一件中品靈器撐家底而已。
散修嘛,其實過得好的已經(jīng)屬于珍稀物種了。
天塌了得自己扛,肚子餓了得自己弄吃的,有時遇到一些不善良的人,那是真的會生不如死。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散修當中善良的也不多,甚至比過得好的都要少。
周凡興頓時就注意到了來自某人的貪婪目光,他看了過去。
就是這一眼,讓那巳陸境大修士敏銳地感知到了。只是再看時,竟然就尋不到那道目光了。
“哥們,信我一回?!彼汝懢炒笮奘繉α硪晃凰汝懢炒笮奘康?。
“什么?”
“逃?!痹捯魟偮?,這位巳陸境大修士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另一位巳陸境大修士雖然不甘心,卻也沒有遲疑。
“有點意思?!焙粞恿彷p笑。
“沒關系。”周凡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