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隊走進來的日本兵,秦富貴的心明朗了起來。他們所做的一切,引起了那個日本軍官的注意,他終于主動送上門來了。
“你們誰是北平來的王先生?!比哲姷姆g官先開了口。
“我是?!鼻馗毁F站了起來。
“我們長官最近有點不舒服,還請王先生幫忙給看一下?!痹挳?,一名日本軍官走上前來。
秦富貴掃了一眼這個軍官,個子不高,有點瘦,中間留著衛(wèi)生胡,目光有神。咋眼一看,跟普通日本人并沒有什么不一樣,但他做的事卻不是人事。
“你先給他看把一下脈?!鼻馗毁F對田芳說。
“八嘎!竟敢找個小姑娘來糊弄我們!”翻譯官生氣地喊道,說罷就要掏槍。
“您先別生氣,年輕人的皮膚細(xì)嫩,觸感更強,她給你把的脈更準(zhǔn)一點?!鼻馗毁F不慌不忙解釋道,“而且我在她把完脈我還會復(fù)診,你放心,我肯定會給您仔細(xì)看的?!?p> 這日本人對中醫(yī)本就一竅不通,聽秦富貴這么一解釋,想想也有點道理,此時那個軍官也示意翻譯官放下槍,翻譯官這才把槍收了起來。
日本軍官在田芳對面坐下,把手伸了過來,田芳一想到爺爺就是被他下令殺害的就怒火中燒,恨不得現(xiàn)在就吃了他。
她強忍著內(nèi)心的激動,給他把脈的手,不覺間有一點顫抖。
畢竟還是太年輕,并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眼看著田芳把脈的手按得過于用力,秦富貴趕緊踢了一下她,田芳這才反應(yīng)過來,立即松開了手。
誰知這日本軍官竟然意猶未盡,還要抓著田芳的手往自己手上放,被田芳趕緊躲開了。
果然是個色坯子。
日本軍官在翻譯官面前咕嚕了幾句,翻譯官轉(zhuǎn)過身來問秦富貴:“請問王先生,這位小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她是我的徒弟?!鼻馗毁F說。
“我看王先生歲數(shù)也不高,這么年輕就開始收徒了?”
“年輕人記性好,學(xué)的快,我們這行收徒都早。”
“你這個徒弟,她叫什么名字?”翻譯官又問。
“她叫郭芳?!鼻馗毁F給田芳隨了郭鳳的姓,他怕說出姓田來惹日本人生疑,一時間又想不到別人。
聽完之后,日本軍官并未有所懷疑。
可能日本軍官只知道濟南城的名醫(yī)叫田長壽,卻并不知道他還有個孫女,所以也并沒有懷疑田芳的身份,只料他一個小小的姑娘,看到日本軍官內(nèi)心緊張,才有如此舉動。
田芳把完脈,湊在秦富貴耳邊說了幾句,然后秦富貴裝模作樣地也把了一會,然后秦富貴一臉嚴(yán)肅地站了起來。
看那意思,這日本軍官是攤上大事了。
秦富貴對翻譯官說:“這位先生的病情比較嚴(yán)重,我需要進一步確診一下,請隨我來里屋。我再詳細(xì)地檢查一下。”
秦富貴所說的里屋,是一間單獨的診室,有一張緊急處置的床,一些針劑還有一些簡單的設(shè)備。
“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王先生,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陸軍醫(yī)院,有著比這里更好的檢查設(shè)備。”翻譯官說。
“但沒有比我更好的人!”秦富貴很硬氣地說,“既然無法確診,那還是請你回你們的醫(yī)院檢查吧?!?p> 好一個欲擒故縱。
他知道,這個時候你越是希望他進去,他越會懷疑。相反,如果你并不在意他去不去,甚至反對他去,他反而一定會去。
“八嘎!”翻譯官又要掏槍。
日本軍官一擺手?jǐn)r住了他,轉(zhuǎn)而站了起來。
他上鉤了,所有的人激動起來,只要他走進那個門,就算是進了鬼門關(guān),想要出來可就比登天還難了。
“護士,進來配合一下。”秦富貴不露聲色地對郭鳳說。
叫郭鳳進去是他們商定的暗號,意思是要準(zhǔn)備動手了。
日本軍官隨著秦富貴來到了里屋的診室,翻譯官不放心,也跟了進來,留下四個士兵守在門外。
郭鳳進去的時候,秦富貴正拿著聽筒給日本軍官聽診,翻譯官心懷戒心,眼睛一直盯著秦富貴,手放在槍的上面,準(zhǔn)備隨時拔出。
房間里應(yīng)該有三個人才對,怎么現(xiàn)在只有兩個?翻譯官見不到第三個人,正要轉(zhuǎn)頭搜索田芳在哪兒。
還沒等他的頭轉(zhuǎn)過去,脖子上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扎了一針,郭鳳看到田芳動手了,趕緊跑過去死命按住翻譯官想要拔槍的手。
別看這田芳是個小姑娘,對自己的仇人動起手來,真的是一點都不心慈手軟,反而相當(dāng)果斷。
日本軍官仿佛也聽到了異響,警覺地坐了起來四下查看。
秦富貴立即摟住他的脖子,朝著脖子就是一刀。
日本軍官只覺得天地暈眩,呼吸困難,想要喊卻喊不出聲來,任憑脖子上的血如山洪一般泄出。
眼見得翻譯官已經(jīng)沒了動靜,郭鳳和田芳將他慢慢地放倒在地上,擋在門口,自己則脫掉白大褂,白口罩,準(zhǔn)備逃離這里。
只見秦富貴挪開診室里的柜子,一個大洞映入眼簾。
原來他們早在一個月前,在租這個仁和堂的時候,就一起租下了對面的一處民宅。并在每天的晚上挖一點,已于5天前挖通了這里。
他們脫下衣服,紛紛從洞內(nèi)鉆到民宅里,再從民宅的大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雖然在外面守著的日本兵看到他們,卻根本不知道出去的是誰。
而趙三和李云,也在剛才秦富貴讓郭鳳進去的這個暗號后,就借故出去送藥開溜了。
等他們走后五分鐘,日本軍官的血慢慢透過翻譯官的身體,從門縫里漏了出來,士兵大驚,趕緊破門查看,卻哪還有王專家的影子。
秦富貴他們出城后陸續(xù)趕到藏槍的那棵樹下碰面,田芳眼見大仇得報,喜極而泣,郭鳳忍不住抱著安慰起她來。
找田芳爺爺?shù)能姽僖阉?,田芳家現(xiàn)在是相對安全了,秦富貴取回槍,他們現(xiàn)在要同田芳一起前往河西村,一是祭拜一下她的爺爺,二是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而在仁和堂的日本兵趕忙把消息報告給了軍部的一名高層日本軍官,只見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對手底下的人說:“馬上給我調(diào)查清楚!”
“咳!”幾個軍官模樣的人答應(yīng)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