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酒樓里沒等上多久,秦富貴和許大壯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他們在濟南城繞了大半圈,跑了大半天,確保沒人能追得上來了才過來跟大家匯合。
“怎么樣,于琴后面的尾巴處理了么?”秦富貴一見到李云開口就問。
“處理干凈了。”
“我身后有尾巴?什么尾巴?”于琴忙往身后看,她并不知道秦富貴所說尾巴的意思。
“富貴是說有人跟蹤你?!崩钤茖τ谇俳忉尩?。
“有人跟蹤我?我怎么不知道?”于琴一聽被人跟蹤還不知道,忍不住咋舌。
“要不你覺得織田怎么能知道你在菜市的?”趙三反問道。
“李云處理了就已經(jīng)沒事了,咱們吃完飯再走吧,就當是慶功宴,也算給于琴的送行酒?!鼻馗毁F提議道。
“好!”大家紛紛表示同意。
只有于琴不樂意了,她說:“秦大哥,你就這么希望我趕緊走么?”
“織田一死,你肯定被全城通緝,你呆在濟南城太危險了,早走早安全。”秦富貴趕忙解釋道。
道理于琴都懂,她只是舍不得這些為她奮不顧身的人,有他們在身邊,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酒足飯飽后,幾人悠悠蕩蕩地回到了洋行,秦富貴如此拖延,也只是為了確認身后沒有跟著的暗哨而已。
現(xiàn)在織田已殺,只要不對于琴說他哥哥的死那個女鬼子也有份,她就不會執(zhí)意再留在這里了,秦富貴心想。
“我明天聯(lián)系下書局的人,讓他們盡快接你走?”秦富貴試探性地問道。
于琴許久沒有說話,她還沒有做好要分別的準備。
可是如果她不走,既幫不上大家什么忙,自己還只能給他們添麻煩。
思索許久,于琴默默地點了點頭。
一見于琴答應了,秦富貴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你這點小心思也太明顯了吧,秦大哥?!庇谇倏闯鏊胱屪约嚎禳c走的心思,沒好氣地說。
秦富貴也覺得自己表現(xiàn)得太過浮夸,忙說:“情不自禁,情不自禁?!?p> 于琴在里屋給哥哥簡單寫了一個牌位,上書“愛兄于景虎之靈位”,設香祭拜了一下。
大家也紛紛上前鞠躬祭拜,想二當家英雄一場,為了妹妹落得個英年早逝,直感嘆人間至親之情,也不過如此。
殺她哥哥的仇人已死,于琴心里的結(jié)也算是解開了。
路還要走,人生還要繼續(xù),她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秦富貴就來到了位于城西的泉城書局。
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書店,位置較偏,人也不多,但是店里書卻不少。
對于秦富貴這種不認識字的人來說,這些書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都如同天書一般。
當時來救于琴的人只說來泉城書局找他們,也沒說找誰,暗號是啥啊,這怎么跟他們說呢?秦富貴心想。
試試“天王蓋地虎”,對,說不定是這個!
秦富貴也不知道哪個是老板,對著正在看書的人,挨個湊過身道:“天王蓋地虎!”
脾氣好的,給個白眼也就算了,碰上脾氣不好的,一頓臭罵是少不了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秦富貴學乖了,他仔細觀察了一下書局里的所有人,耐心地尋找著那個最有可能是掌柜的人。
掃了一圈下來,秦富貴直拍腦門。
那不有個拿著雞毛撣子,在這打掃衛(wèi)生的人么?在這打掃衛(wèi)生的,不是掌柜的也是伙計了。
秦富貴徑直朝著他的目標人物走來,這是一位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溫文爾雅,很有修養(yǎng)的樣子。
看來讀過書的人氣質(zhì)就是不一樣,秦富貴心想。
“天王蓋地虎!”
眼鏡男抬頭看了一眼這位不速之客,朝著秦富貴說道:“武俠的在那邊?!闭f完朝著西邊順手一指。
“不是,我不是問武俠書在那邊,我是說...那個琴...”秦富貴邊說邊做起了彈琴的姿勢。
掌柜的看了一眼,貌似理解到了秦富貴動作的精髓。
“樂器方面的在那邊。”掌柜的指了指書店的南邊。
“不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吁...”秦富貴又作出一副騎馬的姿勢。
“畜牧養(yǎng)殖方面的在東邊。”掌柜的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是于...”秦富貴確實有點著急了。
“哦,我明白你要什么了。好的,你進來吧,屋里有?!?p> “我還沒說完呢...”秦富貴嘟念道。
秦富貴隨著掌柜的走進內(nèi)屋,這內(nèi)屋,實則是一間賬房而已,里面滿滿都是秦富貴看不懂的東西。。
“于琴在你們那里?”掌柜的開門見山就說。
“對,之前你們的人說要送他出城的話找你,你們會去接她?!鼻馗毁F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他現(xiàn)在被全城通緝了,我們?nèi)ソ雍苋菀妆┞段覀冸p方的目標。”
“那你的意思是?”秦富貴不解地問道。
“明天上午8點之前你把她帶到城東的客來茶館,我們明天就安排她出城。”
“好,我一定準時把她帶過去?!鼻馗毁F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織田是你們殺的?”掌柜的轉(zhuǎn)過頭問正要踏出門去的秦富貴。
“是啊。”秦富貴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我替濟南城的百姓謝謝你們?!闭乒竦囊馕渡铋L地說。
“不用,份內(nèi)之事。”秦富貴看到自己的行動被別人認可,備受鼓舞。
人活著,不就是在被認可中努力前行么。
“于琴成功出城以后,我會在門口貼上新書到貨的招牌通知你,到時候你注意看?!闭乒裾f道。
“可是我不認識字啊?!鼻馗毁F無奈地回答。
掌柜的略加思索說:“那我就在窗臺上放上一盆花。”
“行!”走出書局,秦富貴整個人都明朗了起來,不光是因為于琴即將平安出城,更多的是自己長時間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的一件事情,終于得到了別人的肯定和認可。
這種被需要,被認可帶來的動力,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將鼓舞他砥礪前行。
像書局掌柜的這么有文化的知識份子都親口感謝他,這回去還不得好好吹吹?
想到這里,秦富貴加快了回去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