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史上最弱的男人
秦楚鈞被那聲音嚇了一跳，但還是立刻應(yīng)道：“老師好！我是補考的學(xué)生尋遇白，歐陽老師叫我現(xiàn)在來的！”
“哦?！蹦腥死涞穆曇艋厥幵诳諘绲拇筇美?。
只見一個頂著西瓜頭，兩眼黑眼圈的男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他身上穿著精致的白色靈師服，胸前繡著兩條用青線作底金絲畫身的金龍鯉，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在秦楚鈞記憶里，這是南明“國家靈師”的統(tǒng)一著裝，如此精致的衣服，可見靈師在南明國的地位之高。
國家靈師，即是通過朝廷認定專門為南明效力的靈師，類似與現(xiàn)在的公務(wù)員性質(zhì)。
——要不是男人穿著這身衣服，就那消瘦模樣，實在看不出是個正經(jīng)人。
只見男人滿臉疲態(tài)的翻著桌上的書卷，最后抽出一捆仔細的閱讀起來。
“嗯？學(xué)識考試二十四分？”男人疑惑的看著尋遇白，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秦楚鈞走到他面前問道：“老師，我直接站上去嗎？”
男人沒搭理他，自顧自的說：“請站到正中間，雙臂完全展開，左右手分別握住藍色、紅色兩塊喚靈石——喚靈石不可食用。
兩腿分開同肩寬，調(diào)整呼吸，放松身體。測靈開始后要仔細感受體內(nèi)任何的熱氣流動，那是你最基礎(chǔ)的靈能。
用心去聆聽內(nèi)心的聲音，不要緊張，保持平常心。
——先等等，我要登記你的文卷?！?p> “老師，我、我哥哥要我無論如何主修魄體紋，可我想要練習(xí)御器紋，
待會我是不是只要心里想著御器紋，我的御器紋天賦就能變成最高呢？”秦楚鈞滿臉純真的問。
“唉——”西瓜頭長嘆一聲，無奈的看著他說：“孩子，當(dāng)年我也是你這么想的?！?p> 他晃了晃手上的毛筆，繼續(xù)說：“有沒有修煉天賦，從你出生那刻起就已經(jīng)決定了，都是命中注定的?！?p> “哦哦~”秦楚鈞可愛的點了點頭，“那如果我有修煉御器紋的天賦，是不是只要我勤加練習(xí)，我就能打贏煉魄體紋的哥哥呢？”
“哈哈哈！那可不一定！”男人說到這似乎來了興致，
他高聲道：“魄體紋修煉者在靈紋境之前對上御器紋確實吃大虧，但只要熬到靈紋境就能凝氣為甲，
到時候?qū)ι嫌骷y靈師便不會束手束腳！”
秦楚鈞裝著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其實心中已是了然。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正兒八經(jīng)的接觸“靈師”這個群體，當(dāng)然要確認一下自己世界的靈師戰(zhàn)力規(guī)則是不是原來那套。
他當(dāng)年的設(shè)定即是魄體紋修煉者在修煉至靈紋境前是無法與御器修煉者紋交鋒的。
男人把兩塊靈石塞在秦楚鈞手中，示意他走上靈臺。
上臺時秦楚鈞瞥了眼男人左臂上的袖章，袖章上是個類似烏龜?shù)膱D案，烏龜下還繡著兩道流水。
烏龜應(yīng)該是這人靈師會的徽標(biāo)，兩道流水則代表的擁有者已經(jīng)到達了靈師的第二境界“靈元境”了。
靈師的修煉一共有十個境界。
第一境，靈初境。靈力覺醒即入靈初境，此境修煉者能夠初步運用靈力，開始進入靈師行列。
第二境，靈元境。此境在覺醒靈力的基礎(chǔ)上，能夠利用并凝聚自身靈力化靈為氣，即是靈元境。
第三境，靈紋境。靈師能夠在此境界一次覺醒自身的靈紋屬性，達到靈氣體外化形者，即至靈紋境。
往后依次是，靈池境、靈陽境、靈覺境、靈玄境、小神通境、天地神通境，最后就是靈神境了。
秦楚均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路人甲還有點實力。
看他那萎靡不振的樣子，估計也就三十出頭，這個年紀(jì)有個“靈元境”說明天賦也算不錯了。
秦楚鈞仰望著臺上的靈陣心里七上八下，“阿彌陀佛啊，不要太拉胯就行，拜托拜托！”
“——我也不太貪，給個神道紋滿天賦就OK了，當(dāng)個戰(zhàn)斗法師也不錯??！”
“怎么說我都是神出身！發(fā)牌員要給力啊！”
秦楚鈞腦袋里不停地念著，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壓抑著異常激動地心情緩緩登上測靈臺。
他隱約感受到，似乎自己每邁上一階，整個神囿大陸都會隨著他的腳步猛烈震顫；
千里之外的黃玉山脈百鳥驚飛！
萬重山后的大明江里沖起滔天巨浪！
秦楚鈞腦海里為自己念著旁白：“神囿大陸的強者們不會想到，在這平凡的一天，在這南明的邊陲小鎮(zhèn)里！
一位未來左右天下局勢，縱橫靈師世界的強者，這一刻開始正式登上歷史的舞臺！
這一天！世人定將銘記！
“能不能趕快點！一步步挪什么呢！別浪費老師時間好嗎！”西瓜頭老師沒好氣的喊道。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秦楚鈞飛快敬了個禮，兩步跨完了最后幾級臺階。
“準(zhǔn)備好了嗎？”
“好了！”秦楚鈞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
“放松，你有一分鐘的時間，我要催動喚靈石了?！蔽鞴项^不悅地皺起眉頭。
靈力催動，白色的幽光從西瓜頭腳下緩緩升起，在他額前形成了一個狼形的靈紋。
居然是煉獸紋！有點東西?。?p> 秦楚鈞正吃驚呢，只見西瓜頭身形突然暴漲一倍，額頭青筋隆起，白色靈力已經(jīng)在他手上凝聚，
接著他雙掌毫不猶豫地一齊拍在那顆最大的喚靈石上，他身上的白光便開始像流水一般不斷注入其中！
秦楚鈞看到白光迅速流入喚靈臺上各處的靈石中，不同顏色的靈石忽然亮起，靈力波動如同水花一般四散開來！
就是現(xiàn)在了！秦楚鈞馬上閉上眼睛靜心感受！
在他的設(shè)定里，測靈開始的前十秒正是感知自身靈能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找尋“熱氣”的難度便會成倍增加！
秦楚鈞此刻必須聚精會神的搜尋自己體內(nèi)那份潛藏的力量！
可十幾秒過去了，他除了屁丫子有點癢之外，什么都沒感覺到。。。。。。
睜開眼睛，他能看到周圍強力波動的白色靈力；
可閉上眼，他視線里仍是漆黑一片，無論重復(fù)多少次都是一樣。
他從沒想過六十秒的時間原來可以如此漫長——秦楚鈞從頭至尾，什么都沒感覺到。
沒有所謂的聯(lián)系，更沒有內(nèi)心的呼喚，只有耳里惱人的嗡鳴聲。。。
“沒有靈力？”
西瓜頭喘著粗氣，看著那顆沒有任何變化的大喚靈石，
驚訝的說道：“零靈力？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瓜頭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次測靈，只要學(xué)生身上存在靈能，哪怕再弱小，五大靈碑也一定會有波動，
至少魄體碑會回饋一絲白光，然后他再在書卷上填上個劣五品就完事了。
可這孩子，整個測下來，那顆對靈力有絕對敏感性的魄體碑居然全程靜默。
那豈不是。。。超劣五品？能這么寫嗎？
西瓜頭正猶豫間，一位老者從他身后的座椅站了起來，淡然說道：“你沒看錯，是沒有靈力。”
那是一位胡子花白的長者，測靈中途就從大堂后的準(zhǔn)備室里走了出來，一直安靜的坐在那。
“石院長，”西瓜頭恭敬的朝他鞠躬道，“這實在是前所未見。。。需要上報嗎？這孩子，好像劣五品都。。?！?p> “就寫劣五品吧，”院長和藹的看著他說，“你先去準(zhǔn)備下一場測靈，我想跟他聊聊?！?p> 西瓜頭怪異的看了秦楚鈞一眼，拿起那塊大喚靈石應(yīng)聲離去，順便帶走了秦楚鈞的卷案。
而秦楚鈞還楞在喚靈臺上，身上汗如雨下，腦子里一片空白。
“——零靈力？有沒有搞錯？在拼靈力的世界里沒有靈力？
這怎么玩？我連個小怪都不如？那不是連新手村都出不去？
秦楚鈞腦袋里嗡嗡作響，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人生就是這樣，不會永遠事隨人愿，”老院長緩緩登上測靈臺，
平靜地看著秦楚均說道：“我有位老友，他孫子啊，一直想考上文華府當(dāng)個議事大臣。
可惜，他連考五年都名落孫山，”
他說著從袖內(nèi)拿出了一條手帕，為秦楚鈞擦去了額頭上密布的冷汗，“后來北長城邊關(guān)告急，那孩子投筆從戎去了邊疆。
誰知他戰(zhàn)場上勇武過人，連年加官進爵，現(xiàn)在他官至邊關(guān)總兵了?！?p> 院長溫暖的手輕輕搭在秦楚鈞肩膀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說的那孩子，他的使命是駐守邊關(guān)，保我國一方太平。他的使命不在廟堂之上。
鐵匠的使命也不是炒一手好菜，而是打造一把趁手的武器，讓邊關(guān)的子弟兵能夠奮勇殺敵，”院長說到這，
慈祥地看著秦楚鈞的眼睛，說：“而你，好孩子，看的出來你非常想成為一名靈師，但是很遺憾，你并沒有這份天賦。
所以你要客觀認識到，成為靈師并不是你的使命。
如果你非要鉆這個牛角尖，那等待你的未來將會充滿揮之不去的悲觀與黑暗。
你要看到更遠的地方，學(xué)會改變，不要灰心，努力做好將來的每一件事情，
等到你有天抓住了那個契機，你的人生就會豁然開朗，明白嗎？”
秦楚鈞抬頭看著慈祥地石院長，這位長者的略微渾濁的眼里全是勉勵的神情。
他揉了揉眼睛，低聲說道：“學(xué)生明白了，謝謝您，我先回了?！?p> “孩子，劣五品照樣能夠在普通學(xué)院求學(xué)，你不用擔(dān)心?！笔洪L對他微微點頭道。
秦楚鈞很想請求再給他一次機會，可不知怎么的剛才開不了口。
他對院長深深鞠躬后才走下靈陣，神情恍惚地走到了禮堂門口。
這時突然有人推門進來，門外刺眼的陽光毫無預(yù)兆的照在他臉上，扎得他睜不開眼，陰影下秦楚鈞也看不清那人樣貌。
“同學(xué)請讓一讓?！便y鈴般的聲音飛進他的耳朵，輕盈悅耳。
——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秦楚鈞乖乖側(cè)身讓出路來，那女孩冷淡的說了聲謝便從他面前走過，而她身后跟著一陣讓人迷醉的芳香。
這陣香氣好像是觸發(fā)了他腦中的某一條記憶。。。
是她！沒錯！
秦楚鈞記得那張側(cè)顏，那是當(dāng)年讓全校男生都神魂顛倒的女神！
這時漂亮女孩好像察覺到了身后一絲異樣，回頭眉頭微蹙地看著秦楚鈞說：“你干嘛？”
女孩白皙可人的臉蛋像是清晨果園里滑落露珠的蘋果，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夏日夜空般深邃誘人，
無論在身處何處，這個女孩都會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沒有自信地男生是無法與這種級別的美女對視的。
秦楚鈞一時不知所措，盯著這張近乎完美的臉蛋愣神了。
“——請問是趙溯清師姐嗎？”他猛然清醒過來隨意問道。
“你是來測靈的吧？既然跟我同級為何叫我?guī)熃悖俊迸⒛樕吓聪?p> “沒什么，祝你好運?。 鼻爻x丟下一句破話轉(zhuǎn)身就走了。
時光荏苒，他好像已經(jīng)找不回當(dāng)年的那種感覺。
只是剛才的片刻，秦楚鈞好像回到了迷茫的高中，回到了記憶里的那條最漫長的走廊上。
那是他第一次跟趙青依搭話的地方。
記憶像臺老式放映機，在他腦海的那塊草坪上開始一幀幀的閃爍起來。
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花兒含苞待放，蜂飛千里愿往。
即使知道趙青依身后有無數(shù)男生排隊獻殷勤，秦楚鈞還是毅然決然的加入了求愛者的隊伍里。
走廊里的那次擦肩而過，他心里已經(jīng)反復(fù)推演了幾十遍，自認為不論女神說什么，他都能應(yīng)對自如。
秦楚鈞鐵了心一定要和女神搭上話。
可第二天在走廊上，當(dāng)他們倆視線真正觸碰在一起時，他不但緊張得忘了詞，
還真“擦肩”把趙青依撞了個人仰馬翻，后來整個高中秦楚鈞都沒膽和她說話。
《征靈紀(jì)》女主趙溯清的原型，就是當(dāng)年的?；ㄚw青依，也是他的女神。
可現(xiàn)在嘛，趙溯清臉蛋雖是好看，但畢竟是十二三歲的年紀(jì)，身材方面根本沒有亮點，完全不合他現(xiàn)在的審美。
。。。但誰也說不準(zhǔn)啊，說不定過個四五年情況可能又不一樣了。
但秦楚鈞記得清楚，現(xiàn)實世界里，女神二胎順利產(chǎn)子，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真他娘的high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