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晴天霹靂
蔚藍的天空,和煦的陽光,絳紅色的跑道上,一群身看藍白相間的年輕人正在奮力地奔跑著,一圈,二圈??"卟",一個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女孩突然腳一軟,身子便如稻草一般軟倒在跑道上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剎時學(xué)生們都停下了腳步,怎么回事?有的去攙扶,有的掏出手機拔號碼,亂成一團,正在遠處終點的體育老師也連忙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來,“快送醫(yī)務(wù)室吧!”
“這是哪里?”在醫(yī)院的重癥病房里,那名叫王思飛的女孩緩緩地睜開眼晴,白色的墻壁,白色的衣服,唯有面前父母的神情是焦慮不安的,怎么回事?不是在體育測試嗎?難道??思飛不敢多想,她努力地擠出笑容,“爸媽,你們怎么來了?”王母連忙用右手撫撫女兒那如墨的發(fā)絲,安慰道,“醒過來就好。肚子餓不餓?讓你爸去買點吃的吧!”
“媽,我這是怎么了?我感覺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你說實話吧!”
王母別過臉,用左手輕輕地揩了一下那忍不住滑出的淚滴,怎能對女兒說實話呢?正如花似玉的年紀,卻得了這種病,不亞于一晴天霹靂,我怎么張得了這口?可是又怎么瞞得???只有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她才能好好地配合醫(yī)生治療呀!王母的心中翻江倒海,五味雜陳,心亂如麻,不知道怎樣回答女兒的問題。
思飛從母親為難的神情中知道自己不幸中槍了,但不論怎樣,自己總得弄個明白吧,即使死也要做個明白鬼。不一會兒,一個身穿寬松的白大褂、手揣著本子、臉色和善的女醫(yī)生走進了病房,“醒了,好些了吧?去辦理住院手續(xù)吧!”她給了王母一張寫著寥寥數(shù)字的小紙片,王母點頭稱是,就拎著那個褐色的小包出去了。“大夫,我得了什么病,告訴我實情吧!”就在女大夫轉(zhuǎn)身跨出房門之際,思飛不知哪里來的力量迅速下了床,伸手拉住了白大褂的后面,一腳卻已跪在了地上,“快起來,沒事。”女大夫也許見慣了這種病人哀求的場景,并沒有受驚失色?!案嬖V我,我要知道?!彼硷w倔強地堅持著,手依然緊握白大褂,似乎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澳闫饋恚揖透嬖V你。聽話?!迸蠓蚍鲋硷w柔弱的身體,輕聲細語:“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尿毒癥,只要換了腎就沒事了?!彼硷w聽著這輕描淡寫的聲音,似乎有些失真,感覺這聲音如同蚊子一般在腦袋周圍飛,“尿毒癥?",怎么可能呢?前些天我只不過感覺有些惡心,無力,想想自己可能感冒了,也就不當回事,如今卻,??換腎,哪里去找腎源?思飛像一個木木的傀?在女醫(yī)生的牽掛下回到了床上,無力地癱倒在軟軟的床上,淚水似一股流不止的清泉無聲地從眼角滑出,一滴滴落在枕巾上,洇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白花,似乎永不凋謝。
待思飛再次醒來,眼前簇滿了人頭,父母憔悴的面容,姐姐憂傷的神情,老師關(guān)心的眼神,同學(xué)溫暖的目光,她那一雙無神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卻始終不見那熟悉的臉龐。同學(xué)兼閨蜜的李敏知道她在找誰,談了一年的男朋友孫皓,“他沒來,也許在忙?!泵Γ豢赡?,其他同學(xué)能來看望她,他怎么會沒時間,肯定是知道了她的病情,傍烏龜一樣縮了,生怕自己拈上他。唉,思飛不由地長長嘆了一口氣,其實也可以理解,自己能不能活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
“飛飛,別怕,爸爸媽媽的腎可以換給你,”王母淚眼婆娑,給女兒寬著心。“飛飛,還有姐姐呢,”年約四十的姐姐伸手抓住了妹妹那一雙白皙的手,愛戀的目光掃過妹妹的臉頰。
閨蜜李敏用手捋捋自己的短頭發(fā),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思飛,這是老師同學(xué)的一點心意,收下吧,好好養(yǎng)身體。我們會常常來看你的?!彼龔碾S身攜帶的小包里取出了一包東西塞到了王母的手中,并用手輕拍王母的肩,似是寬慰。
“不行,就是不行!你們別安慰我,你們王家已經(jīng)有一個女兒快沒命了,難道還要再搭上一個女兒嗎?我還要靠她養(yǎng)育兒女呢?!痹卺t(yī)院附近的臨時租房中,思飛的父母和姐姐姐夫正在商量換腎一事。醫(yī)生說已經(jīng)是尿毒癥后期,早點換腎就多一分希望。可是王父王母有糖尿病、高血壓,再加上年近六十,已不適合換腎,唯一有血緣關(guān)系并符合要求的是姐姐。作為姐姐,怎能看著妹妹如花的年紀香消玉殞呢?妹妹馬上大學(xué)畢業(yè),找一份好工作,既能開啟自己的美好人生,又能和自己一起挑起瞻養(yǎng)父母的重仼,自己分一腎給她心甘情愿,沒有什么舍不得的,可是如今,丈夫的擔憂,無理取鬧,讓父母為難,讓自己為難。唉,善良賢淑的姐姐,碰上這么一個丈夫,怎么説得清楚?
王父王母見商量無果,只能唉聲嘆氣走出了出租房,回到了醫(yī)院。
思飛知道今天能知道換腎結(jié)果,心中充滿了期待,三個親人中總會有適合的,別擔憂,只要換了腎,我又能如原先一樣活蹦亂跳了,但當父母推開房門進來的一剎那,思飛的心一下子跌落了谷底,“怎么?不合適?”思飛小心翼翼地探詢,王母立馬收起了如灰的臉色,擠出了些許勉強的微笑“暫時沒合適的,醫(yī)生說會幫我們留心腎源的。你別擔心?!薄芭?,過段時間就過段時間,我扛得?。 倍碌乃硷w立馬綻放了一個燦爛如陽光的笑容,父母看著乖巧的女兒如此,心中更是如刀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