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jìn)入到2016年3月下旬。
最近小雪只要空閑了就會跑到許公子的實驗室,或是來打瞌睡、或者就是為了打發(fā)時間。剛開始她確實覺得這里瘆得慌,有時候是一具尸體,有時候是些不明毛發(fā),反正啥都會出現(xiàn),時間長了自己也就習(xí)慣了。但只要沒什么案件許公子還是會把這里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小雪還發(fā)現(xiàn)在許公子的實驗室躲懶打瞌睡會睡得特別香,有時候真會以為許公子在她要睡覺時放了什么催眠氣體,他這家伙肯定對催眠氣體都免疫。
今天小雪照常在閑暇之余來到許公子的實驗室打起了瞌睡。一覺醒來小雪覺得神清氣爽,不由自主地說:“好舒服啊?!?p> 而許公子只是看了看她,繼續(xù)搗鼓他的破瓶子。
小雪見許公子沒什么回應(yīng),坐在轉(zhuǎn)椅上擺動著腿又說:“好無聊啊?!?p> 許公子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站起身來,到一邊辦公桌上取出紙筆,在紙上寫著什么,寫完后拿過來給小雪看。
小雪一看,上面全是數(shù)字,應(yīng)該是道數(shù)學(xué)題,小雪不明所以地看著許公子。
“你不是無聊嗎?看看能不能解開這道題。”許公子悠悠地說。
“可我對數(shù)學(xué)過敏啊。”
許公子無奈地看了看小雪,又走到辦公桌旁,在另一張紙上寫著什么。
寫完后又遞給小雪,小雪一看好像是解題公式之類的。
“你先照著這個做做看。這道題很有趣的,做完后你肯定不會后悔的?!痹S公子神色古怪地說:“我去買奶茶,你要喝什么口味的?”
小雪這時已經(jīng)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道題目上了,她隨口說道:“就上次那種口味吧?!?p> 許公子脫下白大褂,微笑著看了看小雪,然后走出了實驗室。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左右,小雪終于解開了這道題。
“這許公子,真是的…”
小雪離開座位,準(zhǔn)備伸伸懶腰,忽然間盯著這道題的答案,瞬間感覺面紅耳赤。
這道題的最終答案是“520”!
案件徹底了結(jié)后,陸柏源現(xiàn)在每周周末都會固定接兒子出去玩,一玩就是一整天,這段時間誰都不能阻止他。
剛開始第一次去接兒子時,前妻何敏頗為勉強(qiáng),始終不放心他能帶好兒子,然而那天兒子回來卻是興奮異常,說了和爸爸相處的所有過程,期待著能再次和爸爸出去玩。漸漸地何敏放下了戒備之心,有時候會幫兒子準(zhǔn)備干糧和水,叮囑要注意些什么?,F(xiàn)在陸柏源周末去接兒子,何敏通常都會準(zhǔn)備好了,雖然還是簡單的叮囑幾句,然而神色間卻已經(jīng)很是和緩了。
今天在游樂場玩了一上午,到午餐時間,兒子打開背包準(zhǔn)備用餐。陸柏源想去附近找點吃的,被兒子叫住了。
“爸爸,一起吃吧?”
“你吃吧,我去附近看看?!?p> “你看嘛,我一個小孩子那吃得了這么多???”
陸柏源一看兒子今天的食盒,明顯比上個禮拜大了不少,覺得有點奇怪??吹绞澈欣镞€有些千層糕,心里頓時感到莫名的溫暖。
“你吃千層糕嗎?”
“我才不吃呢,那么難吃,甜的要命?!?p> 聽到兒子的回答,也證明了自己剛才的想法。以前家里就他喜歡吃千層糕,沒結(jié)婚前吃母親做的,結(jié)婚后母親把怎么做千層糕的方法教給了何敏。也只有何敏知道他喜歡吃什么口味的千層糕。
晚上6點多鐘的時候,陸柏源將兒子帶到家門口,這時何敏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了。
馬上要分手了,小家伙很是不舍,把頭埋在爸爸的臂彎里,小手抓得陸柏源感覺生疼。
“快回去吧,看媽媽正在等著你呢。”
“那你下個禮拜還會來嗎?”
“一定會來的,永遠(yuǎn)不遲到。”
看著兒子向媽媽走去,突然止步又跑了回來拉著陸柏源的手說:“爸爸,媽媽會原諒你的。以前有個叔叔來找媽媽,被我趕出去了,媽媽也沒有怪我。真的,媽媽會原諒你的。”兒子邊哭邊說。
陸柏源眼眶一紅,蹲下來,哽咽著對兒子說:“兒子,爸爸以前對不起你媽媽,一直忽略了你媽媽,現(xiàn)在后悔了,想和她說聲對不起。你能幫我問問媽媽,還愿不愿意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嗎?”
兒子回頭跟媽媽喊著:“媽媽,你聽到?jīng)]有?爸爸知道錯了,想要你再給他次機(jī)會?!?p> 何敏飽含熱淚,瞬間奪眶而出,只能用一只手捂著臉,重重地點了點頭。
陸柏源牽著兒子的手,走到何敏跟前,用另一只手拉著何敏的手,深情地說:“對不起!”
就這三個字攻破了所有城防所有要塞,何敏泣不成聲,靠在了陸柏源的肩膀上……
這天一早姚夢燕來到梁譽的家里。打開門看到以前干凈整潔的房子,因失去了主人而臟亂不堪,地板上、家具上、餐桌上…都粘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她決定今天要好好打掃一下,就算是一種送別儀式。
姚夢燕找來了拖把、抹布、吸塵器、水桶,從客廳開始仔仔細(xì)細(xì)地認(rèn)真打掃著。她每個動作都很用心,似乎是在向原來的主人訴說著什么,姚夢燕一直覺得梁譽并沒有離開,他就坐在沙發(fā)上、就站在廚房里,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她,面帶微笑,眼神還是那么溫柔……
三天前,姚夢燕去見了陳瀅。陳瀅看上去很憔悴,她也應(yīng)該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了。當(dāng)姚夢燕把全部真相告訴她時,她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姚夢燕猶豫要不要把施建陽最后說的話告訴她,最后她還是決定把那句話告訴陳瀅。
“施建陽最后有句話要我告訴你。”
陳瀅聽到施建陽的名字有點詫異,過一會才想起來,那是冒充梁譽的人。
“他說什么了?”
“他說,他對不起你,打攪了你平靜的生活。”
陳瀅將頭轉(zhuǎn)向一邊,默默抽泣著。這時久兒跑了過來,看到母親正在哭泣,嚇壞了,喃喃地說著:“媽媽,為什么哭???”
陳瀅抱著久兒,哽咽著,“沒事,媽媽沒事,一會就好。”
陳瀅送姚夢燕出門的時候突然問:“那個梁醫(yī)生的遺體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一直在家里的地下室,放在一臺冰柜里。已經(jīng)下葬了?!?p> “能不能把墓地地址告訴我?我想有空帶久兒去看看他。”
姚夢燕欣然答應(yīng)了。
出了陳瀅家,走在馬路上,回頭望去,看到陳瀅在門口幫久兒整理弄亂的頭發(fā)。
一切都會好的,你有久兒,一定要堅強(qiáng)地活下去。
昨天去和梁譽告別,她打算離開這個城市,去別的地方闖闖。
來到梁譽墓地所在的位置,發(fā)現(xiàn)墓碑前站著位年輕女子,看那背影似乎在抽泣著。
“嗨,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當(dāng)那名女子轉(zhuǎn)過身來時,姚夢燕感覺有點熟悉,想了想才想起來,她是梁譽的同事,護(hù)士小顧。此刻小顧臉上留有淚痕,她慌忙取出紙巾擦拭著。
“我想起來了,你是梁譽的同事小顧吧?”
“是的,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梁譽曾經(jīng)說過,你是個責(zé)任心很強(qiáng)、又能堅守原則的人,還說你前途不可限量?!?p> “他真的這么說我嗎?”
“是的。真的這么說的?!?p> 小顧回頭看了看梁譽的墓碑,“可惜我卻錯怪他了。我說他利欲熏心,戀棧權(quán)位,已經(jīng)活成了他討厭的樣子。其實他一直都沒變,沒變···對不起···”小顧說著說著又止不住地哭泣了。
“他能理解的,不要傷心,一切都會過去的。”姚夢燕過來揉著她安慰著,同時也看了看墓碑,看著墓碑上梁譽精神帥氣的臉,又默默地說著:“是啊,他怎么可能會變,他一直是原來的樣子?!闭f完也止不住地流下了兩行熱淚。
和小顧分手時,姚夢燕突然想起還不知道她的全名。
“對了,一直聽人叫你‘小顧’,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韶珺,顧韶珺?!?p> 這是個好姑娘,可惜情路坎坷,希望她能學(xué)會放手,這樣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當(dāng)打掃到樓上最后一個房間時,姚夢燕站在梁譽臥室的門口,伸出手來輕輕推開房門,見到里面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改變。那么簡單,就一張床,兩個床頭柜,以及一套衣柜。床頭柜上有臺燈,還有幾本書,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似乎還在等原先的主人來翻動它。
窗子外面爬山虎已經(jīng)長到窗子上面了,有幾只鴿子在窗臺上“咕咕”地直叫。姚夢燕打開窗子,將身子微微地探出窗外,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那幾只鴿子被打攪到了,煽動翅膀,飛向了藍(lán)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