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倫還能有什么東西,除去大大小小各色的胭脂盒子,便是幾件被扯爛的衣衫。簡單收攏一下,一個包袱全裹了。
等他收拾好,蘇皓澤已經(jīng)提著不住戰(zhàn)栗的孫三回來。
此時的蘇皓澤滿身滿臉都是血點,眼中透出一股冷漠殺意。
“殺了多少?”
“沒數(shù),總有數(shù)十個。”
蘇皓澤寒著臉,將孫三往地上一扔道:“這個殺不殺?”
李玄搖搖頭道:“這個不用了。”
那孫三本來躺倒在地,已經(jīng)絕望。
此時聽到李玄的話,如蒙天恩,趕緊搗蔥似的磕頭,然后跌跌撞撞往遠(yuǎn)處奔去。
“你帶左倫尋個住的地方,然后回去睡一覺?!?p> 李玄說完,往鎮(zhèn)口走去。
“你呢?”
“我去看書?!?p> ……
耽擱一趟,等到藏書樓時,已是大晌午了。
李玄在一樓的書架之間細(xì)細(xì)尋了一遍。
沒有昨日那老者的身影。
他略有遺憾的搖搖頭,徑直往二樓走去。
二樓比一樓擺放的書架少的多。
每個書架前都有人在那翻閱書籍。
李玄到來,也只是讓離得近的扭頭看一眼,便再沒人注意他。
李玄并沒有直接翻閱書籍,而是先一個一個書架看。
的確有功法書籍!
眼睛掃過人最多的書架,那里赫然寫著“功法”二字。
其他書架上,有的是關(guān)于礦藏,有的是關(guān)于藥材,還有些是各處福地洞天介紹。
還有丹、器、法等各種藏書。
這才是修行界藏書樓的樣子!
按捺下心中悸動,李玄走到功法書架邊,從人縫中伸手拿出一本薄薄書冊。
《水鳥玄訣》
翻開書冊,李玄方才明悟,此水非彼水,此鳥非彼鳥。
天地間靈氣如水,潤養(yǎng)萬物。
人如水邊鳥,取水中魚食。
書中講解如何觀想靈海,如翠鳥一般,抓住時機(jī),奮身入靈海,尋覓游魚而捕食之。
一冊書看完,李玄合上書冊,微微沉思。
此法有可取之處。
勝在穩(wěn)妥。
初修行時,如果沒有翠鳥捕魚的靈巧,非溺死在靈海不可。
只是這通篇下來,魚為何物沒說。
如何像翠鳥一般飛騰,也沒說。
便是捕到魚了,怎么煉化食用,還是沒說。
倒是對觀想靈海之術(shù),花費了許多篇幅。
不知這修行法,是仙門殘篇,還是后人自己臆想為之。
這樣的修行法,李玄沒興趣。
就算能習(xí),此等不敢正面搏浪鼓濤,只能暗地取巧的法門,他不屑修行。
將這《水鳥玄訣》送回,李玄順手又拿一本下來。
“咚——”
鐘聲響起,李玄如釋重負(fù)的將手中書冊放回原處。
翻閱功法,與其他書籍完全不同。
不止是看,還需要思索、驗證。
特別是有幾種功法,乍看上去,似乎一條通天大道。
可若是細(xì)細(xì)驗證,才會發(fā)覺,根本是狗屁不通。
這等法訣,若是急于修行,弄個半殘那都是輕的。
一面翻閱,一面否決。那種煎熬,實在讓人心中焦躁。
好在這書架上的書還不少,明日再來就是。
“剛才觀兄臺在看《春風(fēng)化雨訣》時,初時很是欣喜,之后卻露出失望之色,為何?”
緩步下樓,一位身穿錦袍的青年湊到李玄身邊道。
李玄轉(zhuǎn)過頭,見此人面容俊朗,穿著也頗為貴氣。
“哦,是我唐突了。”
那人見李玄看向自己,忙一扶額道:“在下高玉成,常住集賢居,來自泰安州齊越城?!?p> 齊越城高家,城主府。
李玄瞬間了然。
泰安州二十六城,李玄組建的商隊大多去過。
這等勾連各地的商貿(mào)團(tuán)隊,泰安州從未有過。
李家商隊一炮打響,迅速積累起巨量財富。
“李玄。”李玄拱拱手道。
“你就是狂生李玄!”高玉成聽到李玄之名,眼睛一亮,低呼一聲。
狂生李玄?
李玄有些不解。
“昨日你那壯舉,可是太為我等未修行的凡人解氣了!”高玉成見李玄疑惑,忙低聲道。
“你不知道,如董成那般有修為在身之人,在谷中橫行霸道,谷中早已怨聲載道?!?p> “只是我等力有不逮,只好委曲求全?!?p> “昨日你之言行壯舉,可真解氣!”
高玉成揮舞手臂,面上露出振奮之色。
李玄啞然失笑。
“那《春風(fēng)化雨決》中所記,春風(fēng)化雨之言,看似符合常理,其實不然?!崩钚膊幌氡蝗思肄未?,只好轉(zhuǎn)移話題。
“何出此言?”高玉成聞聽李玄說起功法之事,忙肅穆聆聽。
“春風(fēng)能令萬物生,唯不能使修行成?!崩钚u搖頭,步出藏書樓之外。
下了臺階,李玄轉(zhuǎn)身向右,瀚海樓在左。
高玉成將這句話咀嚼兩遍,連忙跟上道:“還請,還請李先生教我?!?p> “你要隨我去清風(fēng)樓?”李玄笑道。
高玉成腳步一頓,就聽李玄道:“你隨我走,便是背道而馳。我輩修行,也是逆天而行?!?p> 高玉成整個人楞在那。
李玄搖搖頭,徑直離去。
你都要逆天了,還指望天道滋潤?
修行之道,為何諸多劫難?還不是天道阻礙?
李玄行到清風(fēng)樓門口,只見兩道身影在那等待。
“賢弟,你可算回來了!”
張沐陽一聲高呼,如同多日未見,上前便要給李玄一個大大擁抱。
李玄往后退一步,朗聲道:“我請兩位哥哥喝酒?!?p> “知我者,賢弟也!”張沐陽哈哈大笑,一手扯著李玄手臂,一手拿著趙崇樓衣袖,直奔二樓。
“三兩小菜,不要清風(fēng)玉液。”張沐陽擺擺手讓侍者去準(zhǔn)備,然后又從大袖中掏出一卷紙來。
“這不會都是與我競爭者吧?”看到那厚厚一卷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李玄愕然道。
“這紙上所記雖不是那些競爭者,卻實比那更重要?!睆堛尻柮嫔蠞M是嘚瑟,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茶壺斟茶。
“為了這些東西,老哥我這些年積攢的臉面,可算是全沒了。”張沐陽伸手拍拍自己的面皮,感慨的將茶杯端起,輕抿一口。
李玄將信將疑的接過紙卷,定睛看去。
一瞬間,他的腦袋“嗡”的一下,思緒亂成一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