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元4040年5月2日04：04：04】
女人尖叫的聲音劃破夜空，李四從夢中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還很迷茫，灰蒙蒙的簾幕遮住房間。黑色遮光布將所有的窗戶都遮住了，不見光亮，李四從沙發(fā)上坐起，手揉著腦袋，混混沌沌，就像宿醉過后。
黑暗與迷茫，
仿若胎兒在母體時。
遮光布阻不住聲音，李四似乎聽到女人的求救聲。咚..咚...眼球向上移去，他抬起頭，上方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李四想起來了，樓上住的是一戶夫妻，男的叫張三，酗酒賭博，妻子常常因為沒錢給他或者...毫無原因地被打。女人報過警，當時鬧得整個小區(qū)都知道了，后來...
[你知道404那家住戶哇？昨天警察來了。]
[喲~能不知道嗎，小夫妻倆鬧了矛盾，還叫報警...嘖]
[可不是，人家警察是管大事情的，這年頭的小年輕就是事多。]
[夫妻吵架嘛很正常的咯，報警多丟面子，我看這個男的平時還不錯，多半啊，是他家女人做了什么...]
蟬鳴愈噪，樹葉被風吹得唰唰響，居民們談論的聲音時大時小，或竊竊私語，眼神飄向左右，口中信誓旦旦地猜測著女人的不是。
雖然他們除了家暴、報警、勸和以外，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妨礙用鏗鏘有力的聲音，‘偷偷摸摸’地把虛假的猜測四處宣揚。
網絡只是讓所有人都成了鄰居。
啪嗒，門開了。李四一哆嗦，在沙發(fā)上摸索著，捏緊了手機。手機的燈光照過去，不是自己家的門，肩膀放松了些，李四抿著唇，慢慢地走向門口，從貓眼處看去。
是對門的一家。
尋常大多數(shù)人不愿和她們家來往，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們家都是女人，不好相處。]
幾個阿婆在樹下拉住了自己的子女，看著一人搬著兩個大行李箱的幾個女人，阿婆們的笑容中看不出心中的話。
李四看見對門一家都走了出來，有人手里拿著手機似乎在報警，猶豫著要不要上樓。
樓下的小青年回家了，他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進了屋。
李四忽然聽見樓道中傳來剁肉炒菜的聲音，手機砸到了門上，對門的女人們站在一起，朝這看了一眼。
【慘烈，C市發(fā)生殺妻碎尸案?！?p> 【驚，又一例殺妻慘案，死者被沖入下水道?！?p> 【何等仇恨？將妻子做成菜邀請岳家...】
腳步聲慢慢接近，咚咚咚，是對門的女人們敲了門，希望多幾個人一起上去看一看。
【男子闖門打傷家暴者，被拘，女子未出面作證?！?p> 【一腳八十萬，保護同事被刑拘，猥褻者獅子大開口?！?p> 人家的家事，管了，反惹一身腥。
他不想惹麻煩，對同事也是，對誰都是，能退則退，能避則避。
懸崖下的人伸出手，懸崖上的李四閉上了眼。他大口呼吸著空氣，靠在門上，從冰涼中獲取溫暖，慢慢下滑，沒有說話。
門外的聲音漸漸低了去，腳步走遠，她們上樓了。
李四捂住頭想把這些甩出腦袋。
無濟于事。
【星元4040年5月2日06：00：01】
“喂，媽?！彼粏〉穆曇繇懫?，李四接起電話。
門外救助車輛和警務聲越來越遠，消失于無。李四靠著門上一宿沒閉上過眼，他聽到門外的人在說那女人死的時候還大聲喊過救命，可沒有人來。
“臨時要開家長會...好，我會去的。”
李四的岳父岳母是地地道道的B市老市民，聽不懂普通話，妻子不在，李四和上司請了假。
他想著自己休息不好，唯恐出事，便叫了出租車。
走了小路，機場方向，車不多，還有一些薄霧。經過B市XX大橋時，李四又想起了魚，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領，偏過頭去，余光看到路上兩輛車相撞。
司機瞥了一眼，沒有管，暗罵一句晦氣。
李四也沒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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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被墻圍住，李四走進去，一群小孩在嘻笑玩耍，吵吵鬧鬧去了教室。社會變化，唯有這天真純潔依舊在校園中。
幾個孩子攔住一個小女孩，按倒墻角，最天真的面容，最無邪的笑容，做著霸凌的事，比大人多了的是不諳世事的理直氣壯。
小女孩反抗了，老師來了，大庭廣眾，指責著眾人，包括渾身濕著的小女孩。
化學課上，說過一個實驗，是關于空氣中氣體種類及含量的測算。李四當時便在想，是從哪取空氣樣本，都是一樣的嗎？
現(xiàn)在看來，也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