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沐獨守了一夜的空房。
洛元簫是早上回來的,經(jīng)歷了三位好兄長一夜的特殊對待,沒有鼻青臉腫,只是人中處有鮮血擦拭過后殘余的血漬;沒有步履蹣跚,因為是被人抬著送回來的。
事情可以說突如其來,以洛元箜為首的三兄弟美其名曰為洛元簫加練,硬是將洛元簫從魏王府的車駕上扣下,然后便是實施集體毆打。直到東方翻起了魚肚白,三兄弟才心滿意足地打著哈欠各回各家。
蘇木看見洛元簫的落魄樣,紅著眼睛伺候洛元簫洗漱補覺。木沐則充當(dāng)洛元簫的抱枕,陪伴洛元簫進入夢鄉(xiāng)。
怎奈還沒有睡足半個時辰,清輕來了,抱著小白虎一腳踹開房門!
“刺客!”洛元簫受驚,也不稍加思索,手先往枕頭下一探,摸著機關(guān)一扭,抱著木沐連人帶床落下暗道。
清輕急得跳腳,趕忙上前查看,原本好端端的臥榻之處,只剩黑黢黢的洞口,深不見底。
頃刻。魏王府大廳。
洛元簫如同爛泥,癱在憑幾上。
木沐和蘇木自覺地為洛元簫按摩,以慰昨夜操勞留下的皮肉之苦。清輕則是乖乖地跪坐在洛元簫面前,小白虎依舊摟在胸口。
洛元簫瞪了小白虎一眼,小白虎知趣地回到洛元簫身邊。
“明天就是比武了,能不能讓我過一天安生日子?”洛元簫問。
“爹爹叫我請你去一趟鳳棲閣……”清輕聲細如蚊。
洛元簫長吁一口氣,“你這是請我嗎?”
清輕瞥了木沐一眼,“我想順便捉奸?!?p> “放肆!”洛元簫不待木沐發(fā)作,立馬呵斥清輕道,“什么叫捉奸?木沐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入的魏王府,你你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了市井妒婦一般模樣!”
洛元簫接著指責(zé),“細想往昔的你,養(yǎng)在大國師和水姬膝下,居住在大元最高學(xué)府圣靈教總壇,那是何等的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再看看現(xiàn)在的你,行事張揚怪誕不輸洛元笛,沒事就來未婚夫家爭風(fēng)吃醋?!?p> “好了,別生氣了,”蘇木輕輕地揉起了洛元簫的太陽穴,“若不是清輕愛慕殿下如此之深,怎么會想隨時隨地地黏著殿下?!?p> 洛元簫幽怨地看著蘇木,“蘇木姐姐,你說的好像是我勾引了她似的!”
洛元簫的出頭,讓木沐也平息了怒火,遂即打起了圓場,“算了,也別計較了,大國師召見殿下估計有急事?!?p> 望見清輕楚楚可憐的樣子,洛元簫還是不忍繼續(xù)責(zé)備,便道,“大國師因何事召見我?”
“爹爹吩咐我來的時候,表情好嚴肅,什么也沒有多說,我也不敢問?!鼻遢p委屈道。
洛元簫鄙夷地看著清輕,似乎在說還有你不敢做的事。
清輕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四哥哥,爹爹今天的表情真的很不友善!”
洛元簫撓了撓頭皮,在蘇木和木沐的攙扶下起了身,立即吩咐柯希圣備車。
“就叫了我一個?”洛元簫又問,“沒有叫其余三坨?”
清輕乖巧地點點頭。
雖有疑惑,還是接受了這一生的忙碌命!洛元簫理了理衣冠,出發(fā)。
待洛元簫風(fēng)塵仆仆地趕到鳳棲閣,正欲拜謁朝林,誰知下人告知洛元簫,沒事了!
頂著兩個黑眼圈,洛元簫硬是壓住怒火,清輕尷尬地搖著洛元簫的手臂,生怕他發(fā)作。洛元簫望著太陽,回去得是中午了。
揉了揉眉心,熬了一夜覺得有些刺痛。洛元簫袖子一揮,“柯希圣,回王府。”
“你們要輔佐他?”屋內(nèi),感覺到洛元簫的氣息越來越遠,炎魔眨著眼皮,難以置信地看著元國戰(zhàn)力前三甲。
“確實,在所有圣子圣女中,洛元簫的天資和實力都不算拔尖兒?!背值?。
“我等你的但是,”炎魔道,“洛老兒五年前來我大炎可是見過帝哲爍和羅無敗的,說句心里話,我認為這一代圣王便是他們其中之一。”
五年前的比武,洛川海現(xiàn)在想來還是難以置信,兩個年輕不能再年輕的人,打出來了一個精彩絕倫的戰(zhàn)果,自比若是和帝、羅二人一般年輕,怕也是甘做手下敗將了。
“但是,洛元簫是天生的王者。他的謀略雖然淺顯易懂卻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讓人不得不入局,”朝林解釋道,“你們可能看不出來,我也只能看出大概,他做事的標準就是把事情做絕,以至于達成目的之后身死道消,來成就太子或者秦王?!?p> 朝林環(huán)顧,炎魔也好,洛川海也罷,包括洛明靈,都是懵懂的表情。
“總而言之,論天資、論修為、論治國、論才華、論心性,他都不是最好的,但是他都完備這些方面。術(shù)業(yè)有專攻,人人皆有各自不同的強項,而這些別人的強項不能說洛元簫都了如指掌,卻能說洛元簫都掌握了大概。”朝林道。
“額?”洛川海和炎魔面面相覷。
洛明靈嫣然一笑,“我聽懂了,就好比帝老頭你善用火法,雷公善用雷法,你們二人是火法和雷法的泰斗,但是洛元簫火法雷法都會用,只不過在修行上略微的而且僅僅次于你們二人。”
“我明白了!”洛川海驕傲大笑,“沒想到老子的后生里還有這等俊才?!?p> 炎魔吹胡子,“那又如何,只要不是第一人,那就會被殺死!”
洛川海立馬扎刀子,“當(dāng)年的幽冥圣王被圍攻,可沒有一位圣人參與,被其余四族四百尊轉(zhuǎn)輪鏡圍毆至死!你家的帝哲爍和羅無敗再天才又如何,能活到圣靈境嗎?”
“的確,既然要推翻那座塔,圣人不參戰(zhàn)的規(guī)定自然不用遵守,論到底,你狄族就炎魔、雷公和水君三位圣人,我原族也有暗皇、水姬和風(fēng)妖三位!”洛明靈立刻為兄長幫腔。
“風(fēng)妖?。俊毖啄陌付?,“好家伙,上一任的風(fēng)妖在金國政變后就坐化了沒想到這一代的風(fēng)妖被你們拉來了!”
“還別說,洛元簫身上有一半戎族血統(tǒng),與風(fēng)妖關(guān)系十分緊密!”朝林道。
“就是就是,”洛川海想想就氣,“那婆娘脾氣忒大!可不好惹!”
洛明靈緊接著助威,“洛元簫還與后土圣女喜結(jié)連理,木尊是后土圣女的族老,石王是云國皇室的供奉,我們還比你們多兩個圣人?!?p> “這還談個屁啊!”炎魔說不過朝林三人,就感覺自己一個人受到了欺負,脾氣一上來就掀了桌子,“老子不管,只要洛元簫能弄死帝哲爍和羅無敗,老子就認可他!還拿圣人多欺負我,有那座塔的主人在,你們動我個試試?”
炎魔一席話也為眾人潑了冷水。
“但凡那個人受到天外強者的制約,不求他死,只要他旁觀,我們大業(yè)能成!”朝林嘆息。
“得了,要我白白看著人準備弄死我,什么都不作為,我腦子被驢踢了!”炎魔道,“那個人在角木界,誰能制約?我也不怕說喪氣話,哪怕我們十一圣人聯(lián)手,也非其一合之?dāng)场!?p> 炎魔起身,整了整因為長久跪坐而褶皺繁多的大紅袍,“你們要弄那個人,我不反對,也樂意助你們,但是,要服洛元簫上這個位子,老子不愿意!誰不想自己的子孫有成,除非洛元簫能殺死帝哲爍和羅無敗,不管什么手段,畢竟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告辭?!?p> 炎魔闊步而去,沒走幾步驀然回首,言語戲謔道,“據(jù)說洛元簫能有現(xiàn)在的修為還是靠一大幫轉(zhuǎn)輪鏡灌頂來的,這種好高騖遠的人,能吃的透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嗎?”
“你們真是讓我,大吃一驚!”炎魔笑著離開。
洛川海陰沉著臉,被老友一頓鄙視叫誰也不好受。倒是朝林,一臉風(fēng)輕云淡。
“朝林,老子信了你的邪!不講私的,為了大元,洛元簫到底值不值得托付!”洛川海惡狠狠地問道。
朝林點點頭,“老兄何必焦躁,帝老頭說的不錯,活到最后才是勝利者?!?p> “你給我掏個底,既然決定要做這件事兒,那座塔的主人誰來打?”洛川海指著自己,“靠我?靠十一圣?難不成靠你?老子見過他出手,輕描淡寫地隨手一揮,用排山倒海來說都不為過!”
“對付他我自有計較,”朝林盯著洛川海,語氣嚴肅且不容置疑,“我們只需要成功的將洛元簫扶上圣王寶座,其余的無需多言?!?p> “圣王……”洛川海氣得發(fā)笑,“說道到輕巧,每代奪圣之戰(zhàn)死多少人才能出一對勝利者。哪個圣王不是實打?qū)嵉目渴掷锏牡?,踩在無數(shù)尸體上殺出來的。洛元簫他不夠格,論小聰明他能冠絕角木界,若遇到橫掃一切的人,譬如你我,耍小聰明有用嗎!圣王是你說誰當(dāng)誰就能當(dāng)?shù)膯?!?p> 朝林閉眼,“我說了,毋需多言?!?p> “啊!”洛川海腳踢翻身前的桌子,又一掌拍爛身邊的憑幾。
一股邪火正在燃燒,洛川海被朝林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氣得發(fā)飆。
“好了!”洛明靈呵斥洛川海道,“老匹夫,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那么多廢話!”
洛川海指著自己的鼻子,“小妹,你罵我老匹夫?你姘頭在拿大元國運開玩笑,在拿原族萬千子民開玩笑!”
“滾蛋!”洛明靈拾起桌上的茶杯對著洛川海的腦袋砸去。
嘩啦。瓷片在地上炸裂,茶水撒了一地。
洛川海直接化作黑霧散去。
影都的天上,洛川海罵罵咧咧地現(xiàn)形,先看向皇宮,心一橫,沖向魏王府。
“好大膽子,竟然強闖大元魏王府邸!”洛期感覺到殺氣,站在樓頂,目睹遠方天空一道黑影如利箭一般射來,立即持槍嚴陣以待。
誰知待那黑影靠近,洛期被一掌打下樓頂。
眼睜睜地看見黑影沖入王府,洛期咯了一口血,忍不住暈了過去,不過是笑著暈的,因為暈之前領(lǐng)略了洛川海那出口成章的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