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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踝依舊疼得站不起來。
那個行刑者的光影已經(jīng)消散了。
秦陸爬到了那具尸體的旁邊,把他翻過來。
是長發(fā)男……
秦陸顫抖著伸出了手指,伸向他的鼻孔。
好久好久,都沒有一絲熱氣。
他已經(jīng)死了。
尸體冰涼。
秦陸不知道少年去了哪里。
但是長發(fā)男之前是陪著少年一起的。
如果沒有奇跡發(fā)生的話,他應(yīng)該也兇多吉少了。
秦陸嘆了一聲,爬到自己手電筒旁,看清楚了自己的腳踝。
青黑一片。
他伸手去摸了摸,還好沒有骨折。
這是秦陸進(jìn)入無魘村以來,最好的消息了。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朝著里面走。
秦陸沒有選擇去找凌星河他們,而是選擇直接去那道封印那邊等著。
但是,等他趕到那邊的時候,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那兩根紅色柱子之間的封印,消失了。
很顯然,他們找到方法破開了那道封印。
秦陸撇了撇嘴。
凌星河那么厲害,但是為什么之前沒有看出來呢?
秦陸沒有在這里停留太久,而是吃力地走上臺階。
……
明川神社坐落在無魘村后山的山上。
粗略估計,那座山有個五六十米高。
而那樓梯是筆直的同向山頂?shù)摹?p> 坡度自然不言而喻。
秦陸又是個半殘疾人,爬山的速度實在太慢。
沒過多久,他便是坐了下來。
腳踝腫大了一圈,像有無數(shù)的針不停地刺在上面。
青色石板又濕又滑,上面爬滿了青苔,秦陸扣起一塊青苔,湊向鼻子聞了聞。
除了濃郁的青草味道外,還有的就是土壤的味道。
這些臺階上沒死過人。
或者說,上面的血污已經(jīng)是被沖洗掉了。
秦陸努了努嘴,將那一大塊青苔貼在自己的腳踝上。
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冰涼的東西了。
他還扯下自己衣服的一個小角,當(dāng)做繃帶,把那塊青苔綁在自己的腳踝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站起身來,望著那看不到盡頭的臺階,嘆了口氣,然后又朝下看了看……
那爬滿青苔的青石板上,
只有一雙腳印……
秦陸一愣。
凌星河他們還沒上去嗎?
秦陸抿了抿嘴,原地思考了會,還是選擇回去。
他不敢一個人進(jìn)到神社里去。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走下臺階。
下樓梯可不比上樓梯容易,而且是在這爬滿青苔的青石上。
只要稍有些不注意,秦陸就會滑下去,那么高的臺階,秦陸不敢保證自己摔下去會不會摔個半死。
他只得一步一步地挪。
他走了很久。
雖然速度比之前上臺階的時候慢了許多,
按理說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達(dá)了最底下。
但是,秦陸向下看,依舊是深不見底的臺階。
一階一階的,像是通往深淵的樓梯。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撓了撓有些濕潤的屁股,又向四周張望,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異樣。
臺階旁邊依舊是樹木,雜草。
與他上臺階時沒什么兩樣。
濃郁的森林氣息撲鼻,與之前壓抑至極的村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陸拍了拍自己的臉,暗怪自己太敏感了。
他又繼續(xù)往下走。
不過這次,他開始數(shù),數(shù)臺階的層數(shù)。
1、2、……50、51、……、99、100……
秦陸又停了下來。
下面,依舊是無盡的臺階。
他開始慌張,寒毛像是被凍結(jié)般直直豎起,冷汗直冒。
呼的一聲大風(fēng)吹過。
躲在周圍的鬼影開始竄動。
秦陸腳下一滑,摔在了臺階上,然后向臺階下摔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陸終于用腳剎住了車。
腦袋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
滿臉鮮血。
……
秦陸幽幽睜開眼睛。
見一男一小女孩正緩緩?fù)缴献摺?p> “明川叔叔,什么是巫女啊?”小女孩牽著一旁大人的手,抬頭看著男人的側(cè)臉。
“巫女呢,就是能直接與明川大神對話的人。”男人說,“等小未來到了十四歲,就可以成為明川巫女,祈求明川大神庇護(hù)無魘村了。”
“是嗎?那姐姐是不是就不用成為禍刻之女了呀?”小女孩問。
“如果小未來能真正成為巫女的話,就可以不用的?!蹦腥苏f。
“那未來要當(dāng)巫女!未來要當(dāng)巫女!”小女孩很是高興,在青石板上挑了挑,差點(diǎn)沒把握住重心,還好有那男人拉著,才沒讓她摔下去。
男人蹲在小女孩身邊,親昵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未來真乖,千萬別和你媽媽學(xué)哦?!?p> “那……那要是未來想媽媽了怎么辦?”小女孩問。
“那叔叔可以把媽媽接到神社里來,讓她看望未來,但是不能太久哦?!?p> “好喔!好喔!”小女孩又開心地跳了起來。
“那我們走吧?”
“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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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秦陸朝著他們揮手大喊。
但是,他們就好像看不見秦陸一般,兀自對話,兀自上山。
秦陸看著他們上山的背影,急的狂抓頭發(fā)。
不多時,一個穿著木屐的人走了上來。
是那個……惡魔面具后的少年。
他不是死了嗎?
他走到秦陸的面前停了下來。
一只手提著巨大的砍刀。
另一只手里捧著的,是那張赤紅色的惡魔面具。
“父親……”他看著面具自言自語。
“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了吧?!?p> 說著,他將面具戴在臉上,然后堅定地往山上走。
……
秦陸醒了過來。
他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趴在臺階上。
全身像是散了架般疼,身上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身體上除了疼,沒有任何的知覺。
下面,依舊是無盡的臺階。
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嗎?
他慢慢地挪動身子,找了一個相比之前來說舒服太多的姿勢躺著。
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踏上了前往神社的臺階,這個世界就像是變了個樣一般。
內(nèi)心越來越壓抑,越來越空虛。
胖子給的手電筒丟了,所幸那串犬牙項鏈被他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歇了不知道多久,秦陸才感覺自己能動了。
他緩緩地爬起來,目光凝重地盯著朝上的臺階。
再向下走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
他只有一個選擇——去到神社里面。
被毒殺的木源父子、年幼死亡的三朝曉,愧疚的三朝晨……
恐懼的野人、渴望解脫的行刑者少年、將要成為巫女的小女孩未來……
似乎,聽那個男人說,只要未來成為了巫女,那以后就不需要禍刻之女了。
這聽起來好像這是個不錯的事。
畢竟,獻(xiàn)祭儀式太過殘忍.
但是后面為什么會發(fā)生無魘村慘案。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這一切的秘密,全都藏在神社里面。
秦陸的眼神有些迷離。
但為了解開這一切的謎團(tuán),為了成功結(jié)束游戲。
他還是走了上去。
步子堅定,有種舍我其誰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