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新工作新氣象,沈之俏雖不大滿意楊懷安這人,但對這份新工作卻還是抱有極大的熱忱的,面對未知的新事物和景象,人總得有好奇心才會有進步嘛,再退一萬步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她既然領了這份工資,那就應該要做出對得起這份工資的業(yè)務來。
至少要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尚未到崗,楊懷安便安排她去買一杯美式少糖咖啡,在地下車庫里等著他,沈之俏等得無聊,便在不遠處的落地玻璃門前照起鏡子來,琢磨著要不要補個口紅什么的。
她今天穿一件粉紅色長袖襯衫,配亞麻色及膝短裙,腳上是一雙棕色復古平底鞋,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一頭板栗色的長發(fā)被高高挽起,露出流暢柔和的脖子曲線,她沖玻璃中的自己笑了笑,很滿意自己今天的裝束。想了想又開始糾結(jié)要不要扣上襯衣最上端的紐扣,磨磨蹭蹭想了半天,一回神,卻玻璃中倒映著楊懷安高大的身影,那雙深沉冷淡的眼睛正在盯著她看。
沈之俏轉(zhuǎn)身,干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楊懷安今天仍舊是西裝革履,淺藍色襯衣、黑白細紋領帶、藏青色西褲,一雙黑色皮鞋擦得錚亮,藏青色西服被他搭在胳膊上,襯衣最上面那顆紐扣未扣,透著三分薄涼,七分漫不經(jīng)心。
沈之俏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扣子好像也沒扣起來,楊懷安的目光落在她露出來的精致白皙的鎖骨上,淡淡開口:“把你領子那顆紐扣扣起來,這樣不大好看?!?p> 沈之俏轉(zhuǎn)身去扣扣子,白皙的臉上染上一層粉紅。
楊懷安瞧著玻璃里頭的她,腦子里浮上那日她飲酒后的模樣,不禁問:“用的什么牌子的腮紅,顏色還挺好看的?!?p> 沈之俏嘴角一抽,臉上的粉紅變成了玫瑰紅,禮貌地笑著回他:“是嗎?好看就多看點兒?!?p>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人身攻擊,一定要還擊,只可惜她還得很沒有水平,以致于自己陷入了更加被動的境地。
楊懷安扯著嘴角一笑,上前兩步逼近她,說:“那我倒是得仔細瞧上一瞧。”
他如今倒是喜歡上逗弄她來了,回回見她手足無措、刻意討好的樣子就覺得心情舒暢、呼吸通暢。
他那雙好看的眼眸近在眼前,仿佛要將她吸進去似的,沈之俏亂了陣腳,后退兩步,手里的咖啡晃得厲害:“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惜后悔已晚。
楊懷安繼續(xù)逼近:“你這人可真是矛盾,說不想和我糾纏的人是你,如今讓我把你瞧仔細的人也是你?!?p> 沈之俏的背心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咖啡杯撞在玻璃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她退無可退:“我沒說過糾纏那個詞兒,你斷章取義?!?p> “哦?”他挑眉,絲毫不顧及周圍來往的人的目光,沈之俏幾乎窘得要哭:“人來人往的,你別靠的太近?!?p> 楊懷安一只手搭在玻璃上,幾乎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剛準備再湊近逗她一下,誰料身后卻傳來楊老太太憤怒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么!”
楊懷安神色一僵,沈之俏趁機挪了挪位置,誰料一挪出來就瞧見楊老太太很不友善、幾乎要噴火的目光,立馬就后悔死了,還不如不挪。
劉一樂火上澆油地捂著眼睛‘啊啊啊啊’地亂叫。
沈之俏一張臉紅的能夠煎熟雞蛋了,只得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楊懷安叫了聲“姑媽”,算是打破了僵局。
劉一樂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跑到沈之俏的身邊,摟著她的腿,天真無邪地問她:“姐姐是要成為一樂的舅媽了嗎?”
這問法純屬雪上加霜、推波助瀾。
楊老太太陰沉著嗓音:“光天化日之下,竟勾引正派人家的兒子,簡直是不成體統(tǒng)。”
這話難道不應該是光天化日之下勾引良家婦女嗎?怎么到了愛侄子心切的姑媽嘴里就變成了不良少女勾引純潔青年了?這顛倒是非的能力也太厲害了吧。
沈之俏偷瞄了一眼楊懷安,傳遞出‘這鍋我背不起,你得自行解決’的信息。
楊懷安摸了摸劉一樂的小腦袋瓜兒,說:“姑媽,我就是逗逗沈小姐,沒別的意思?!?p> “逗?”
楊老太太和劉一樂異口同聲,不過一個冷著一張臉,一個則是充滿了好奇。
“舅舅為什么要逗姐姐???”
完了,這事兒怕是越描越黑了。
楊懷安把劉一樂抱起來,橫在了楊老太太和沈之俏中間,見不著楊老太太犀利的目光,沈之俏終于能松一口氣,誰料這口氣還未吐出去一半兒,頓時因為楊懷安的話戛然而止,幾乎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舅舅覺得姐姐好看又可愛啊。”
劉一樂奶聲奶氣地‘哦’了一聲:“就像一樂喜歡逗小月亮一樣,一樂也是覺得小月亮笑起來很好看。”
怎么就越走越歪了呢,沈之俏欲哭無淚,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啊,她默默地挪了兩步,扯了扯楊懷安的衣角,示意他別再胡亂編造下去了。
楊老太太的語氣已經(jīng)降至冰點以下,若是語言能化成刀子,沈之俏早已被戳的體無完膚。
“夠了,總之我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一個物業(yè)前臺想進咱們家的大門兒,狗洞都沒有,更何況門兒?!?p> 沈之俏汗顏,這楊老太太堪稱是語言的藝術(shù)家,想象力豐富起來簡直是一幕接一幕,侮辱起人來更是一套接一套。
楊懷安低低地‘嗯’了一聲:“我自有主見。”
楊老太太又發(fā)揮了無盡的想象力,不可置信地反問:“你頂撞我?”
沈之俏感覺楊懷安幾乎快要被搞哭了。
“姑媽,她是我的秘書。”
“秘書?”
這一浪接一浪,大概快要將楊老太太拍得喘不過氣兒了,只聽她沉聲道:“不可以!”
事情弄到這個地步,沈之俏一度想要站出來,大義凜然地說一句‘楊老太太,我當秘書只為了掙錢,你給我五百萬,我立馬走人’。
然而楊懷安不允許,結(jié)實挺直的身板兒站在她跟前,像銅墻鐵壁。
“姑媽,若她不進來頂替小黃的位置,那那邊兒就要安插人進來了。沈小姐雖不是什么擁有大智慧的人,但至少她心思單純,沒有其他彎彎繞繞的想法?!?p> 這話陡然從楊懷安嘴里,倒叫沈之俏覺得詫異,到兩人認識不久,他倒是將她摸了個透徹,識人的本領一流。不過再細細嚼這話兒,她覺得自己這次的功能就像鎮(zhèn)妖辟邪的驅(qū)鬼符似的,替楊懷安把他不想要的擋在了門外。
此言一出,楊老太太果然沉默了許久,估計腦子里又在變化這各類場景吧,良久才說:“她只能是暫代,若是能找到更好的,立馬解除?!?p> 楊老太太避她如蛇蝎,但縱觀她自小的長相,長得美是美,但絕對達不到禍國殃民、紅顏禍水的程度。
所以真不知這老太太在害怕什么,楊懷安點了點頭:“好,我答應。”
沈之俏暗自好笑,這楊懷安說謊真不眨眼,分明就跟她簽了三年的合同,合同中說明中途違約要賠償違約金,當然,她倒是希望他能狠狠賠她一筆錢。如此一想,心中竟陡然生出一計來。
楊老太太再次狠狠地瞪了沈之俏一眼,方才牽著劉一樂離開。
沈之俏觀望著楊懷安的神色,笑嘻嘻地問道:“我真可以中途被辭退嗎?”
滿腦子都是錢在翻滾,只是想想就很開心。
楊懷安傲慢道:“你配擁有那么高的違約金嗎?”
沈之俏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反正且干且珍惜,且行且謀劃,沒有事兒是一成不變的。
柳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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