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昨晚吹了冷風,沈之俏清早醒來時只覺頭痛欲裂、渾身無力,便向楊懷安請了假,自行去了診所就診,這一趟診所倒是去的甚好,拿完藥出來便撞見了一連幾日未打過照面的江洋洋,此時,江洋洋臉色蒼白,看起來甚是憔悴。
沈之俏叫住她,她卻不搭理,沈之俏只得強行將她攔下,問她這幾天去哪里了,她捂著肚子半天不說話,沈之俏心想難不成幾天不見,她就搞出大事兒了?但是時間不對呀,沒這么快吧。
她還是堅持追問江洋洋究竟去哪里了,江洋洋被她逼問不過,隨口就說:“我去找男朋友了,不行嗎?”
沈之俏見她那副不耐煩的樣子,也跟著來了氣兒,問她:“找什么男朋友要夜不歸宿呀!”
江洋洋回道:“我沒有夜不歸宿,我去了段美佳那里!”
又是段美佳,這傻丫頭怎么就那么單純呢。
兩人正僵持著,段美佳慢悠悠地走來,連正眼也不瞧沈之俏,只管對江洋洋說:“藥拿好了,我們走吧,洋洋?!?p> 沈之俏一把拉住江洋洋,低吼道:“不準走!”
江洋洋見她真生氣了,也不敢貿然離開了,她心里還是愧疚的,尤其是沈之俏見著她時眼里的激動和關懷,讓她覺得自己的朋友還是在乎她的,當下心生感動。
三人就這樣呈三角形的形狀,站在診所的大門口僵持著。天上的云將陽光擋住了,段美佳沖江洋洋說道:“洋洋,你不是說了你不要在做她們的跟屁蟲了嗎?你要獨立,要展示自己,你忘了她們是怎么埋沒你的嗎?”
沈之俏覺得好笑,冷笑著看向段美佳:“埋沒?你這話說得有些搞笑了吧!”
段美佳挺直了腰板,說:“難道不是嗎?工作上你和柳靜姝什么都爭著去做,去表現(xiàn),洋洋呢?只能呆在電腦桌前默默無聞地碼字做表,生活上你們?yōu)榱送癸@自己,就放任洋洋吃東西,有了優(yōu)質的男人,你們就自己先獨享了,從來沒考慮過洋洋的感受。”
這種歪的不能再歪的亂七八糟的說辭居然是從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嘴中說出來的,沈之俏差點脫口而出一個“靠”字兒,忍了又忍,才以文明和諧的理由說服了想要爆粗口的自己,挑選了一下措辭,回道:“我問了你嗎?沒問你,你就給我閉嘴,洋洋你說,你也認為我和阿靜是這樣的人嗎?”
段美佳看向江洋洋,仿佛在用眼神鼓勵,沈之俏也看著江洋洋,眼里是對她的期盼,幾年的友情,她希望江洋洋不要讓她失望。
“是,你們就是為了你們自己不顧我?!?p> 江洋洋往段美佳身邊兒挪了一些位置,段美佳洋洋得意地朝沈之俏看了一眼,牽住江洋洋的手說:“走吧,洋洋,我們去健身房減肥去?!?p> 友情啊,竟然是如此的脆弱,沈之俏只覺得心里頭刮過一陣寒風,那寒風比凜冬的寒風還要冷上一些。
因為吃了感冒藥,沈之俏在家里睡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時候,楊懷安給她打電話,聽她的聲音變得更沙啞了,便又非要帶她去醫(yī)院一趟,她說不用去,再吃兩回藥就好了,他在電話里頭答應的好好,轉身卻一腳油殺到她家樓下,直接到了她家門口,沈之俏看門見是他,且身后還跟著一個柳靜姝,只覺得哭笑不得。
柳靜姝在他身后說:“既然我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那我就撤了,我約了人吃飯,你們慢慢休養(yǎng)?!?p> 這.......感覺她的眼神怎么那么的不懷好意喃。
沈之俏將楊懷安放進屋子里,問他:“你來干嘛?”
他把手里的一口袋東西放在桌子上,她這才看到是一堆菜,回頭看了一眼他的運動鞋,只見白色的鞋邊上沾了一些小黑點,她忍不住笑,啞著聲問他:“你去菜市場買菜了呀?”
他繃著一張臉回她:“有什么好笑的,菜市場只許你去,不許我去了?”
他打量著她居住的地方,房子雖小,但五臟俱全,雖舊,卻干凈整潔,像極了她老家的模樣。
她湊上去要跟他一塊兒收拾菜,他卻一把攔住她:“你別弄了,相信我,一會兒就可以吃上熱騰騰的粥了?!?p> 他買了皮蛋,買了瘦肉,又買了蔥,看樣子是要弄個皮蛋瘦肉粥了。
她有些信不過他,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他將外套脫去,她接過,問他:“你真的會弄嗎?”
他沖她笑笑:“你且等著?!?p> 她替他系上圍裙,趁機輕輕地抱了抱他:“謝謝你?!?p> 他握了握她的手,算是回應她的擁抱。
后來她還是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著他忙碌了很久,下山的太陽又從云里頭鉆了出來,恰好落在廚房的窗戶上,映紅了大半個廚房,將他的影子映在墻上,她心里頭涌上一股平淡和溫馨,她在這一刻忽然想到了他們的未來,會不會在某一個頭發(fā)花白的黃昏,他還這樣為了她的一頓飯而忙碌著。
沈之俏只道楊懷安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兒,未曾料到他卻煲的一手好粥。皮蛋瘦肉粥鮮香四溢,米粒熬得入口即溶,鮮甜無比。
熱騰騰的粥,沒吃兩口她的額頭便冒了薄汗,她連連夸他手藝真好。
“沒想到楊先生深藏不露呀!”
楊懷安笑:“高手一般都是不輕易顯露身手的?!?p> 其實這是他第一回熬皮蛋廋肉粥,他在網(wǎng)上找了食譜來照著弄,沒想到還弄得像模像樣的,深得她的歡心。
她附和他說:“那日后的飯就全靠你了?!?p> 他把粥碗放下,說:“我可是很愿意為你效勞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給我這個機會?!?p> 她羞澀地一笑,說話里都帶著甜意:“當然愿意?!?p> 他歪著頭看著她笑,她只覺得這抹笑容蕩進了她的心坎里。
熱騰騰的粥下肚后,渾身暖和起來,她覺得渾身舒服不少,因著楊懷安尚在喝粥,她便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他喝粥,只見他動作不急不慢,十分優(yōu)雅,她將他的模樣看在眼里,臉上不自覺地漾起了笑意,楊懷安問她笑什么,她說沒什么,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
客廳里只留了一盞落地臺燈,散著桔黃色的燈光,照亮著沙發(fā)的一角,電視機里播放著狗血電視劇,卻沒有人留心在看。
他們倆又說笑了一會兒,楊懷安方才去收拾東西,沈之俏剛坐到沙發(fā)上,柳靜姝便打電話來了,慌慌張張地說江洋洋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