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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空氣說愛你

第二十三章 生長

對著空氣說愛你 咖喱最好吃 1957 2024-06-27 16:44:08

  方天華最近在做飯這件事上找到了創(chuàng)作的快樂,根據(jù)我的口味將不同顏色的蔬菜進行搭配烹飪,開始研究鹵味,說可以成為零食,調(diào)劑生活。

  我愛吃藕,他研究了幾種不同的做法,為我這西南人特意添加的花椒加上本地特色鹵水,味道竟出奇地好——“如果程序員只是一種職業(yè),你可以為自己創(chuàng)造一份副業(yè),好吃的東西會幫助人打開味蕾,順利從想象回歸現(xiàn)在?!?p>  他堅持要帶我走走看看。晴天的周末,像個廚娘保姆,提前準備好吃好喝,開車帶我去附近的公園,我看見這里從古至今敬仰的媽祖娘娘,下西洋的鄭和,在南洋致富發(fā)家的一個個家族故事......漸漸明白一些過去不曾深究的原委:

  大海的力量太過強大,先民們唯有祈求神明保佑,所以這里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廟。上了年紀的本地人都有些迷信色彩,知曉付出才有收獲回報的機會,相信宿命,許多人搬新家都會特意在家門口準備一只鐵皮桶,專供祭祀叩拜使用。

  山地貧瘠、資源短缺,又因為海運興起見證過財富的魅力,這里的一部分人將賭博氣質(zhì)發(fā)揮到極致:生活就是一場又一場賭局,賭你膽子有多大,你究竟有多敢。一些人賭了,游泳去對岸的島,雖九死一生,卻改名換姓開始嶄新生活;一些人賭了,乘船去南洋,雖背井離鄉(xiāng),卻全力以赴拼得出人頭地;一些人賭了,抓準地域差別,在眾多商品中火眼金睛挑中有發(fā)展?jié)摿Φ?,簽下“獨家”,成為中間商賺取差價......這里的人,將對財富的向往變成更好和上進的一部分,并不隱瞞自己對金錢的渴望,甚至認為這是成熟的必修課。所以,年輕一些的人不信鬼神,信人定勝天,信“找對路、我努力、我就可以”,是許多不同版本的一夜暴富的故事,連同背后的苦心經(jīng)營,起起落落,都在世俗中沉浮。

  這個城市充滿陽光,暴風驟雨轉(zhuǎn)瞬經(jīng)過,寒冷的冬天,氣溫也保持在10度以上。這里的人喜歡動,傍晚起就會在各種地方碰見健身走步的人,小區(qū)、公園、馬路,孩子、年輕人、散步的夫妻,在路邊唱歌跳舞的老人,充滿活力——不像我的城市,少見太陽,陰霾的天就讓人不想運動。懶癌入骨的我,已經(jīng)習慣在每天飯后,走在濱河步道,看天看水看人,不知不覺一萬步。周末,看見許多不同的家庭、伙伴相約近郊,踩水踏青,滿是積極陽光,至少他們都在主動做出這樣的調(diào)整。

  我曾仔細觀看那些人的臉。男性黝黑的皮膚下承擔的痕跡刻在臉上、手上,有樸實,有世故,有油膩,有強撐的疲憊;女性精致的妝容和姣好的身材下,是空洞的眼神,一種突發(fā)事件時對家庭擋在最前面的緊張激烈,是抓??;孩子大多正在接受不錯的教育,興趣愛好廣泛,聰明,走一條清晰的路,卻很少能遇見靈氣。年輕的男男女女,散發(fā)青春的荷爾蒙,從發(fā)型眼鏡到衣服鞋子的精致打造,都在綻放性的吸引力,愛無需一定要與感情有關(guān),簡單直接。

  這是座年輕的城,這里的人不斷奔跑,奔向更好的生活。

  我不確定他們在體驗生活、性關(guān)系、利益、責任之外,是否有更深的連接:不為得到或完成,不止了解對方的生活喜好,更能懂得與傾聽,與對方生命緊緊相連。

  因為見過這城市更多人,更懂得他的珍貴。成年后的他,游刃有余于這座城之外,還保有自己內(nèi)心的一片小花園,愿意搭一座橋給想要進來看看的人。褪去商場上的快穩(wěn)準狠,骨子里,他是謙和溫柔的人,與路邊阿公阿婆交談日常,順手幫忙,他懂得欣賞簡單的美好,這一段走了多年的巷子路口,發(fā)現(xiàn)每日不同變化,添磚加瓦或修剪枝丫,也發(fā)現(xiàn)每天有同一只喜鵲來洗漱鳴叫,他,是個可愛的普通人。

  他如何做到這一切,我不知道,但因為這種內(nèi)外反差,他與城市的反差,我看見在生活的鍛造中認真經(jīng)歷、被修煉得更加鮮活強大的內(nèi)心,無論我與他相見不相見,我都確信:他值得擁有健康、快樂和幸福,他值得被愛,值得擁有更精彩的人生體驗。

  在這個瞬間,我看見自己對這樣品質(zhì)的愛慕,即便不是他,這樣的狀態(tài)也對我具有吸引力。在這個瞬間,我看見關(guān)心的私心之下,過往的經(jīng)歷和知識儲備中對他生病這件事的另一種解釋:Everything happens for a reason,踏實走完世俗之路的他,要借由生病的細胞更迭,需要面對生命的全新挑戰(zhàn),要主動開放更多維度,去感受,去經(jīng)歷,去體驗。

  他是范例,在呈現(xiàn)生命的起承轉(zhuǎn)合、變化多樣,人類的潛能無限。我愛的是,他參與帶來的這一整個過程。

  突然能夠坦誠面對自己的愛意,那些擔驚受怕的恐懼一瞬間灰飛煙滅。

  說與不說、懂與不懂已經(jīng)不重要,是否要回到世俗層面的相處,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識別,了解,信任,珍惜,相遇本身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運與緣分。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看見自己,愿意并且能夠向另一個人開放內(nèi)在,在勇敢經(jīng)歷前所未有,體驗到廣闊深厚的愛本身。

  近期頻繁出現(xiàn)的那張禪卡似乎早就在給予提示:不知哪里來的種子落在了懸崖石縫之中,沒有肥沃的大地,沒有富足的關(guān)心照料,它唯有努力吸收陽光雨露奮力生長,才能讓自己破土而出,開出花來——越是環(huán)境惡劣的時候,越考驗勇氣,看你是否能夠面對內(nèi)心的渴望,讓它生長起來,落地生根,給世界帶來獨一無二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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