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上回劉蕭學(xué)了三招列國劍法,而那老者則教他第四招“宋”。
宋這一招仁義之中暗藏殺著,趁敵人不備取其性命,雖極為無恥,但也是列國劍法的救命神招,而那老者教劉蕭練這招時也順便教了他許多為人處世之道,例如鋤強扶弱,懲惡揚善之道,更教了他對旁人的仁愛要兼而有之,劉蕭也深深記下。如今那老者年事已高,已有八十余歲,身體漸漸不支,一日他心中不暢,頭痛欲裂,無論如何都無法靜下心神,當(dāng)下打坐冥想,將體內(nèi)真氣分為九道,其中八道真氣來再通奇經(jīng)八脈,剩下一道則運力與頭痛之感抗拒。
這等功法上下一氣呵成,不可中途阻斷,若是中途停止難免對身體大有不利,而那老者本就年事已高,又有病魔纏身,若是中途阻斷難免有性命之危,因此劉蕭在旁執(zhí)劍守候,不受外人侵?jǐn)_。
劉蕭正守候時,聞聽廬外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似有三人,各個步伐健穩(wěn),劉蕭掩門觀望,見那三人各持長戈,虎背熊腰,劉蕭見他們?nèi)顺种淦飨蛑駨]走來,定是不懷好意,當(dāng)下抽出寶劍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而那老者正運功到重要之時,早已聞聽不到窗外之事。
只見那三人兀自走來,為首的一個大漢喝道:“墨翟墨老兒,快快出來領(lǐng)死!”而那劉蕭從未聽過此名,當(dāng)下不答。原來他與這老者二十余年都以師徒相稱,劉蕭從不知這老者姓名,每次問到這里也都婉轉(zhuǎn)避開,閉口不答,久而久之劉蕭倒也不管這姓名之事了。而這墨翟,便是戰(zhàn)國時期墨家創(chuàng)始人墨子。
劉蕭已是猜到他所說的墨翟便是他師父,收起寶劍,洋裝不認(rèn)識墨子,出門道:“墨翟是誰?你們找錯人了吧?”
那三人見出來的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都是微微一驚,為首的心道:此人定是墨翟之子,我且試他一試。當(dāng)下問道:“墨翟是個白胡子糟老頭,這人可壞的很,盡壞了我家?guī)煹暮檬?,我們特地來找他談他一談?!?p> 劉蕭見此人出言不遜,更是侮辱自己師父,不禁大怒,便要拔劍一戰(zhàn),但當(dāng)下想到現(xiàn)在打斗怕是不妥,又將手慢慢放下。那為首的大漢見他臉現(xiàn)怒色,知道此人肯定和墨子有關(guān)系,料想他應(yīng)該不會武功,當(dāng)下長戈一挺,道:“小賊,快快讓開,爺爺我只殺墨老兒,與你無甚干系,但你若是硬要阻擋,我可手下不留情!”
說罷長戈直向他頭部劈去,而其余兩人以為劉蕭不會武功,那為首一人自然能殺了他,也就不上前幫助。
劉蕭見他出手,也就不再掩飾,寒光一閃,寶劍出鞘橫推長戈,那寶劍鋒利無比,竟直接將長戈斷為兩截,那人又驚又怒,長嘯一生,變戈為棍,向劉蕭疾刺三棍,其余兩人看他方才那一劍,也知他會武功,飛步上前來攻劉蕭,劉蕭見三人同時圍攻,不敢再發(fā)攻勢,長劍橫削,那為首大漢斷戈登時被震開,他哪知道劉蕭內(nèi)功修為早已不低,這三人乃是楚國銳士,雖勁力其大,戈術(shù)高明,可對內(nèi)功修為全無造詣,自然不知道他這二十少年怎會勁力如此之大。劉蕭使出“齊”這一招來守御,左擋右格,一時之間三人倒也無法奈何劉蕭。
三人見時間越拖越久,心下生躁,長戈攻勢更為凌厲,劉蕭漸漸不敵,但他知道師父近來身體不適,而中途打斷練功更是大忌,因此也豁出性命來打,他那學(xué)過的楚宋齊三招來回變換,那三人見他時而輕靈,時而穩(wěn)重,都在思索此人武功從未見過,自無拆解之法,劉蕭奪住上風(fēng),狂攻亂打,竟是毫無章法可言。
劉蕭寶劍疾刺,其中一人豎戈來鉤他劍刃,劉蕭劍尖一顫,劃開那人長戈向他丹田刺去,那寶劍刺到他丹田竟是一滑,割破了他的長袍露出內(nèi)襯犀皮甲來,那人大驚失色,若不是有皮甲救命,早已曝尸荒野了。
三人中兩人都被他的威猛嚇的生怯,他那招式?jīng)]有章法,只能守御,而那為首大漢心思比其余兩人都為縝密,冷靜下來看他武功招式,發(fā)現(xiàn)許多破綻,向他側(cè)腰處斷戈疾刺,而劉蕭正與其他兩人戰(zhàn)斗,并未注意,那斷戈直打在他腰處,劉蕭腰處劇痛,登時倒地,而那長劍也被兩人擊飛。
若是劉蕭沒練過內(nèi)力護(hù)身,怕是早已腰骨折斷,半身不遂了。那為首一人奪過斷戈刃處,便要將他殺了,只見竹廬青光一閃,一道人影閃出,正是墨翟。墨翟手持竹棒,力透棒中向三人頭部打去,這三人驚聲大呼,毫無戒備,登時倒斃。
而墨翟殺了三人,乃是運功中途所殺,他運功稍過重要之時便聽到外面兵器錚錚之聲,自知徒兒有難,拿了手邊竹棒來救劉蕭。劉蕭見師父出來,疾跑過去,不喜反悲:“師父,您本就病魔纏身,運功之時怎能出來啊!這中途出來,豈不是……豈不是……”說到這里竟哽咽起來,不知該說什么好。
墨翟笑了幾聲,道:“人的命數(shù)本就是上天所定,我命數(shù)已盡,自然要仙去啦!”劉蕭仍是抽噎不止。
墨翟忽想到什么事來,只是那體內(nèi)八道真氣互相沖撞,墨翟運力強撐出一口氣來,道:“墨……墨家巨子,陽城……孟勝!”(注:巨子是指墨家領(lǐng)袖)劉蕭聽見師父正色說話,急忙記住,止住淚水向墨翟點了點頭,墨翟說著拿出一只玉簫來,那玉簫比普通洞簫更短更粗,樣貌奇特,續(xù)道:“巨子……信物。”劉蕭點了點頭接過玉簫。墨翟微微一笑,指著那三具尸體道:“也……也葬了罷?!眲⑹拰@三人痛恨至極,但師父遺命,自然不敢拒絕,也是點頭。
墨翟見大事都已交代清楚,這才釋然而笑,再也提不上氣來,閉目仙逝了。
劉蕭痛哭一陣,先葬了墨翟,正葬那三人時,那為首大漢的尸身掉出一袋郢爰(注:楚國黃金貨幣)來,隨之襯著一條玉帛,劉蕭將那玉帛攤開,上面竟寫著小字,“此為定金,殺翟之后,更有重賞。”底下并未署名,定是某人雇傭這三人來殺墨子,劉蕭先將此事放在一邊,如今趕去楚國陽城告訴孟勝才是,說不定更能獲得許多線索,說罷他拿了那一袋郢爰作為盤纏,又去竹廬中拿了他常用的那只玉簫,準(zhǔn)備出發(fā)。
正所謂:
竹林隱居有人惦,弒殺忠良只為錢。
忠心義徒得眉目,必讓此人真身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