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省城醫(yī)院陳末直接進了ICU病房,陳桐在醫(yī)院門口的快捷酒店開了一間房,讓陳爸爸和陳媽媽過去休息了,在縣城醫(yī)院已經(jīng)呆了三天,老兩口精神和肉體都有些虛脫了。陳桐昨晚在火車上也沒怎么睡好,但陳多多堅持要在ICU外守著弟弟,他便也強打精神陪著她。坐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陳桐實在抵抗不住困倦的侵襲,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看著陳桐疲憊的樣子,陳多多有些心疼的將他的頭輕輕的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聽著陳桐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陳多多感覺有這個男人在,心里便踏實了很多。
翌日專家會診后,覺得陳末的情況需要馬上進行手術(shù)。手術(shù)前要先交三十萬的押金,這個數(shù)目把所有人都嚇呆了。到省城醫(yī)院后已經(jīng)花了兩萬了,現(xiàn)在手里所有的錢加起來也不到二十二萬了,差的將近十萬塊該怎么辦呢?陳多多家的哪個親戚都不會有這么多錢可以借給他們,現(xiàn)在唯一可以想的辦法就是陳桐找他父母借錢。
陳桐沒有猶豫,當即就給爸爸打了電話,他沒有直接給媽媽打電話,是因為媽媽始終對陳多多有偏見,一直認為陳多多就是以騙他的錢為目的才接近他的,現(xiàn)在又要找她要錢,估計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的,所以這個電話只能打給爸爸了。爸爸倒是很理解兒子的做法,但是家里的錢都在老婆手里,他答應下班后和陳桐的媽媽商量一下,盡最大努力讓她拿出錢來救陳末。
沒想到晚上陳桐就接到媽媽電話,她不僅不同意給錢,還讓陳桐馬上回蓉城。陳桐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陳多多,沒辦法他便開始給同事和老同學打電話,有些人是剛買了房子,每月還要還貸款。還有些人聽說他借錢是為了給女朋友的弟弟治病,便都勸他千萬別做這種傻事,一旦女朋友翻臉不認賬,他就人財兩空了。怎么這些人的想法都和老媽一個樣?陳桐既著急又郁悶。
其實陳桐媽媽來電話的時候,陳多多就一直躲在拐角處聽著,一直到他給同學和同事打電話,他們都說了些什么,陳多多一點兒沒漏的全都聽到了。陳多多不怪陳母和陳桐的朋友們,這種事情要是有人找她借錢她也不會借的,對一個未知的未來投入那么多錢,誰能保證不會血本無歸呢?
陳多多沮喪的從醫(yī)院大樓里出來,在醫(yī)院大院兒里的小路上慢慢的走著,現(xiàn)在她能想到的只有顧薔了,但顧薔現(xiàn)在心里心心念念的是她的男人,如果她開口向她借錢,她會不會以此要挾她放棄陳桐呢?這條路她不能走。但現(xiàn)在弟弟躺在病房里等著錢救命呢,到底哪里可以搞到錢呢?陳多多想到了賣腎,但就是賣腎也不會一兩天就可以拿到錢吧?
陳多多感覺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她蹲下身把臉埋在兩膝之間,用手抱著小腿將身體蜷縮著哭了起來,她先是小聲的抽泣著,然后聲音越來越大,最后她放聲大哭了起來。
陳桐無奈的收起電話回到ICU病房門口的時候,卻沒看見陳多多的身影。他以為她去了衛(wèi)生間,便坐到椅子上等了一會兒,一會兒后見陳多多還沒回來,便去衛(wèi)生間找她,在衛(wèi)生間門口喊了兩聲,見沒有人回答,陳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小跑著在醫(yī)院的走廊里遛了一圈,都沒有陳多多的影子。陳桐從醫(yī)院大樓跑了出來,一陣凄慘的啼哭聲傳到了他的耳朵里。順著聲音找到正在黑暗的小路上縮成一團嚎啕大哭的陳多多,陳桐心疼的將她抱了起來。
在小路邊的石椅上坐下,陳桐緊緊的摟著已經(jīng)泣不成聲的陳多多,自己也不爭氣的淚流滿面了。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為錢發(fā)愁,這個滋味到底有多難受他已經(jīng)深深的體味了。但自己懷里這個瘦弱的女孩,卻經(jīng)歷過來無數(shù)次這樣的痛苦。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她的無力與無助。陳桐準備明天就回蓉城,無論如何他都要幫他把錢湊足,現(xiàn)在有他在,他不能讓她再受委屈了。
聽說陳桐要回蓉城去幫他們籌錢,陳多多感激的不知說什么才好。他讓她等著他的好消息,他說一弄到錢立即就打到他的工資卡里,她就可以第一時間讓醫(yī)院安排弟弟的手術(shù)了。現(xiàn)在只要一天不做手術(shù),弟弟就會在ICU里多住一天,可是在ICU待一天就要一萬塊錢,ICU那個地方簡直就是碎鈔機啊。
一晃陳桐已經(jīng)走了五天了,看著銀行卡里的錢一天天的漸少,陳多多有些坐臥不安了。這兩天她給陳桐打電話,陳桐都讓她再耐心的等一下,可是眼瞅著錢一點點的減少而弟弟的病卻沒有任何起色,陳多多哪能不急呀。這兩天她的嘴上已經(jīng)起了一圈的泡,連喝口水和說句話都撕心裂肺的疼。爸媽看著她也只是嘆氣,卻幫不上任何的忙。
又過了兩天陳桐那邊還是沒有好消息,陳多多開始后悔當初為什么沒去賣腎了,如果自己去賣腎,想必現(xiàn)在也該拿到錢了。就在天馬上就要塌下來的時候,陳多多接到了陳桐的微信,告訴她已經(jīng)打到卡里五十萬。五十萬,陳桐竟然弄到了這么多錢!這些錢應該到弟弟康復出院都夠了,陳多多的心終于可以按正常節(jié)奏跳動了。
想到困難就這樣迎刃而解了,陳多多馬上撥了陳桐的電話,電話是關(guān)機的狀態(tài)。她又撥了他的微信語音,結(jié)果是沒人接聽。她瘋狂的在微信里問他,你在哪兒?在干什么?為什么不接我電話?可陳桐卻始終不回她的信息。
翌日陳多多將四十萬交到醫(yī)院,剩下的十萬轉(zhuǎn)到了父親的賬上,以備不時之需。然后安排好了弟弟轉(zhuǎn)天的手術(shù)后,顧不上等到弟弟做完手術(shù),便將弟弟交給爸爸媽媽照顧,自己則啟程趕回蓉城。她預感到陳桐肯定是出事了,但他會出什么事,他哪里來的五十萬,他為什么不接她的電話也不回她的微信,這些問題讓陳多多剛剛正常跳動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陳桐,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千萬不能出事,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這幾句話陳多多一路之上在心里反反復復的念叨著。她第一次抱怨起這個破火車咣當咣當?shù)奶?,她恨不得能飛到蓉城,她馬上就想見到陳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