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
這就是靈植夫。
陸淵有靈氣濃郁的靈地,也有納盈這種取彼之長補己之短的神妙法門,卻也難出窠臼,不能從這種職業(yè)現(xiàn)狀中脫離出來。
田地中的各類二品靈植已經(jīng)生出許多莖葉,但距離能夠采摘的程度還差一些,得再等些時日。
大概一個月左右,那時候景巖真人的授課也已經(jīng)完成,陸淵也可以參與一些戰(zhàn)艦上輔助器件的制作了。
再之后,熟悉了煉器的手法和流程,就能借著參與過戰(zhàn)艦制作的名頭,找個好點的、做法器生意的商家合作,賣些器物斂財了。
平時雖然喜歡靈石,可手頭的靈石也算夠用,就沒動過這些心思,但那顆仍舊擺放在洞府桌上的洗髓丹卻讓他重新體驗了一把窮逼的感覺。
陸淵出去的少,同那些高階修者私下的接觸也不多,所以并不知道,原來各個境界差距最大的不是實力,而是財力。
個人的財富和所在宗門也有一定聯(lián)系,因為對同境界的修者來說,不同的宗門能提供的待遇也是不同的。
底子就不一樣。
像太華,根基雄厚,實力強大,所以戰(zhàn)艦說造就造,戰(zhàn)軍說組就組,很是豪氣。
要擱在別的大宗,是需要長久籌謀和調(diào)集資源的,從意見被提出,到真正開始施行起碼得等上好幾年。
再小一些的宗門,底子薄,連自己制作戰(zhàn)艦的本事都沒有,只能靠買。
這些陸淵之前了解,但直到見了洗髓丹的標(biāo)價,才深切的明白其中差距。
這就像聽過很多道理,但惟有體現(xiàn)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有強烈的認同與感觸。
“貧窮才是唯一的原罪啊...”
所以陸淵在靈植夫的本職之外,還打起了符箓和法器的主意,甚至連丹藥都想沾一沾。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顆洗髓丹的標(biāo)價。
那價格實在是太讓人心動了。
但斂財?shù)氖?,是急不來的,一夜暴富是每個人的夢想,卻不切實際。
因為客觀現(xiàn)實不會隨個人意志而發(fā)生改變。
于是陸淵把注意力放在其它靈植上,放眼望去,評估它們的生長狀態(tài)。
霧流蘇的分株都已經(jīng)成活,并且長高了許多。
已經(jīng)有淡淡的霧靄生出,繚繞在垂下的枝條間,初生的小樹林也因此變得有些朦朧。
這意味著可以購些霧蘿的種子播撒在霧中了。
鐵砂草也將長到半人高,它的葉子已經(jīng)變得堅硬,泛著土色,一簇簇地聚在根部,葉子尖端直指上方,形貌很像鐵蒺藜。
種植的鐵砂草并無直接作用,既不能直接賣了換錢,也不能作為煉器或是符箓的材料。
但它在生長過程中,會凝結(jié)一些特殊的成分,喂養(yǎng)給食鐵獸,便能將這些成分聚集,提純,以毛發(fā)的形式覆蓋在食鐵獸表面。
剃下后,稍稍熔煉,便是極好的金屬材料。
這種金屬仍在二品的范疇內(nèi),卻用途廣泛,價值不菲,有好些宗門都收。
所以還得想辦法搞些錢,買幾只食鐵獸回來。
“小綠?”
陸淵走到池塘邊,叫了幾聲,過了幾分鐘也沒有小龜露頭,從水下浮出。
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倒是有幾條個頭不算小的魚兒吐了泡泡,它們黑色的背鰭劃過塘面,留下幾道漣漪。
當(dāng)初外門買的靈魚也長大了。
陸淵盯著水中靈活游弋的那些魚兒,不自覺的抿了抿嘴唇。
好一會才移開視線。
青色的狐尾藻厚而繁密,占據(jù)了池塘底部,蓋住了玉泉眼。
它的外表是纖細均勻的長絲絞作一團,隨著水流而顫動,顯得蓬松而柔軟。
主要功用是磨碎了,融進水里,當(dāng)做淬火液,能夠?qū)ε咦佑行┰鲆孀饔?p> 陸淵想為自己做一件法器,能帶自己飛的那種。
字面意思。
這件法器的許多部件都需要用金屬打造,淬火時需要用到狐尾藻,所以才種了許多。
一般筑基和歸真,多采用梭、翅翼的形象作為輔助飛行法器的模樣,再由此延伸,增添些功能,便成了能夠帶他們離開地面的器物。
去符器閣主峰峰頂?shù)臅r候,陸淵便發(fā)現(xiàn)有許多同門,便是采用了這兩種法器。
但陸淵不一樣,他想做個特別的。
因為不管是翅膀形式的法器還是梭形式的法器,都不便攜帶,不用的時候都會收在百寶囊中,若是遇到些緊急情況,沒辦法立刻跑路。
他很中意希臘神話里赫爾墨斯的飛靴,所以準(zhǔn)備將法器做成類似的模樣。
在對靈植們作了評估和后續(xù)處理的方案以后,他走到小院里,朝木椅上的辰皎問道,
“吃魚嗎?蜂蜜烤魚,很香的?!?p> ......
“我不能收?!?p> 光頭師兄將裝滿洗髓丹玉盒的方盒緩緩?fù)苹?,站在他對面的正是柳余恨麾下那名黑衣管事?p> 他同丹閣關(guān)系密切,自然知道這些丹藥意味著什么。
是巨量的財富、隱沒在背后的虧損和付出。
是不能承受之重。
這整整八十枚洗髓丹,在趙四眼里如真火一般滾燙。
“我知道,即便是以柳余恨的底蘊,這也是相當(dāng)沉重的負擔(dān),你把這些帶回去,興許還能挽回一些損失。”
趙四把目光轉(zhuǎn)向一邊,頭顱微微垂下,不看這方盒,也不與黑衣管事對視。
“趙首席,我們東家說了,送不送是她的事情,送出了便是送出,不會收回;收不收卻是您的事情,若是您不愿收,扔在山腳也與她無關(guān)。”
管事躬身以對,禮節(jié)很到位,只是面上卻并無在陸淵那兒的笑意。
似乎只是公事公辦。
“那你等等我,我和你一同去她洞府,將這丹藥送還。”
趙四起身,捧起方盒,就要隨管事一塊走。
但管事欲走的步子卻停了下來,他轉(zhuǎn)身面對這位符器閣首席,用合乎禮儀尊卑,卻帶著些冷意的語氣道,
“趙首席,我是在東家那兒做慣差事的,也大概知曉東家是怎樣的一個人。我敢用性命保證,您若是把這箱洗髓丹送回,也絕不會挽回任何一點損失。
東家說一不二,送出便不收回,您若是堅持,也只能讓這些丹藥白白喂魚,讓這份禮物與情誼顯得更加沒有價值?!?p> 管事繼續(xù)道:“我勸趙首席收下丹藥,不僅是因為這是東家的交代,還因為若您送還,這便是直白而明確的拒絕與傷害。
東家待我不薄,我自是不能當(dāng)做看不見的。
如果趙首席仍然覺得,這份禮物過于貴重,請放在心里,日后有機會再還了這份人情?!?p> 管事對趙四深深一躬:“我知曉您一直覺得東家精于謀算,難探深淺,但請您這次站在東家的角度想一想;也請您收下這盒丹藥,別讓她的一番心思與付出白費?!?p>
放歌中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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