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離職回家的老婆婆
“可樂，來，再吃點面條吧！”
頭發(fā)斑白的老婆婆用筷子將碗里的面條卷成了一小團，慢慢地喂到一位小女孩的嘴邊。
小女孩只有一歲多的樣子，她的嘴邊一圈都沾著面條的湯汁。
“不！不！不！”，小女孩連連擺手，同時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唉！”，老婆婆憂愁地嘆了嘆氣，“你吃的太少了！這樣下去的話，你的免疫力會變得更差啊！”
小女孩根本沒在意老婆婆的話，一翻身，就從椅子上爬了下去，“咯咯咯”地笑著跑開了。
“陳院長，我跟去看看！”，見小女孩跑遠了，一旁的年輕女孩連忙站起身，和老婆婆簡單招呼了聲就也跟著走開了。
“唉！”，老婆婆嘆息著搖搖頭，“和龍兒一樣不愛吃飯！”
喬木一直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等到老婆婆也放下了手中的碗時他才開始侵入對方的腦海。
“你的生命只剩最后一天了，你想如何度過它？”
喬木溫柔地將死亡通知帶給老婆婆，希望她能合理安排一下這一生中最后的一天日子。
老婆婆抿著嘴，不發(fā)一語。
從她的臉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她一如往常地在孤兒院里工作著，直到深夜。
老婆婆關(guān)好了房門，卻遲遲沒有關(guān)燈。
她怔怔地坐在床邊發(fā)著呆，仿佛直到這時，她才開始思考要如何結(jié)束這漫長的一生。
喬木也靜靜地陪著老婆婆。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到她的手慢慢地伸到枕頭底下，顫顫巍巍地從下面摸索出一張照片來。
那張照片是黑白色的，已經(jīng)泛黃得厲害。
照片上的人影也已模模糊糊，只依稀能看出那是一位只有四五歲的小男孩兒。
老婆婆雙眼直直地盯著照片中的小男孩兒，漸漸地，鼻翼龕動，一滴豆大的眼淚無聲地砸在了照片上。
溫?zé)帷?p> 混濁。
她連忙用手去擦拭照片上的淚水，同時吸了吸鼻子，及時控制住了即將泛濫的眼淚。
淚水已拭去，只是照片上的某個地方，仍舊濕濕潤潤。
不同的是，那個地方已不再溫?zé)帷?p> 而是，變得微涼。
破損。
老婆婆嚅了嚅嘴唇，卻是什么聲音也沒發(fā)出。
接著是一聲長長地嘆息。
無奈。
悲涼。
“龍兒……”，老婆婆又伸手撫摸著手中的照片，雖然照片中已看不出小男孩兒的面容，但那個面容肯定早已長存于老婆婆的心中。
她的大拇指不斷地輕輕摩擦著照片，“也不知你是否還活著，過的好不好？”
“媽媽老了，要走了……不能再做善事為你積攢福氣了……”，老婆婆嘆息著搖搖頭，再次淚眼婆娑。
她的思想，已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某段時光……
……
第二天，老婆婆照常起床。
早飯后，她對著全院的工作人員和小朋友宣布了她的決定。
“陳婆婆，您為什么要離開我們啊？”，臺下，一位穿紅衣的小女孩兒輕輕抹了抹眼睛。
臺下站著的一些工作人員也無不感到震驚與惋惜。
“陳婆婆，您能不能別走……能不能繼續(xù)留下來陪我們啊……”，另外一個小女孩的聲音也哽咽著響了起來。
“陳婆婆……陳婆婆……”
幾乎全院的小朋友，都濕潤著雙眼呼喊著老婆婆。
老婆婆的眼眶也微微泛紅，抬手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她就示意臺下的小朋友先安靜一會兒。
“因為陳婆婆老了，想回家去看看了……”，她對著一眾小朋友解釋道，“但是陳婆婆的心里會永遠想著你們的！”
“以后這里就由你們的趙阿姨接管了，相信她也會全心全意地愛你們，照顧你們的?！?p> 說完，大家的眼光就都往臺下一位身穿藍衣的女人看過去。
女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她一臉震驚地望著老婆婆，顯然是沒想到老婆婆會把整個院子交給她來接管。
老婆婆微笑著對著藍衣女人點了點頭，算是一種鼓勵與信任。
沒多久，老婆婆就完成了交接儀式，她轉(zhuǎn)身進了房門去收拾東西。
收拾完東西出來，她發(fā)現(xiàn)孤兒院的所有人員都堆在了她的門口，“陳婆婆，我們來送您！”，那位身穿紅衣的小女孩兒仰著一張小臉說道。
她的眼角，還掛著一滴小小的未干的淚水。
“謝謝你們！謝謝……”，老婆婆伸出手將小女孩眼角的淚滴擦去，“以后你們要好好聽趙阿姨的安排啊，我會一直想念你們的?！?p> “我們也會一直想念您的！”，小女孩用頭輕輕摩擦著老婆婆的衣角，順勢伸出雙手抱住了老婆婆。
……
與孤兒院的眾人依依惜別之后，老婆婆坐上了回城的班車。
看著車窗外不斷變換的風(fēng)景，老婆婆嘴唇緊閉。她的手，也緊緊地抓著手中的包袱。
包里的東西很少，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那張早已模糊的黑白照片了。
寂靜的路途中，她又再次翻出那張照片小心翼翼地看了起來。
大拇指在上面不斷地輕輕摩擦著……
兩個多小時后，車輛到站。
老婆婆順著人群往車站外走去。
“?。【让?！殺人啦！”
剛走出站沒多遠，她就聽到了幾聲凄厲的尖叫。
老婆婆下意識地順著聲音來源看去，只見前方有一名高大的蒙面黑衣男子正拿著一把大刀瘋狂地追著人群砍去。
她被這暴力的一幕嚇得連連后退，一不小心就被絆倒摔在了地上。
“不好了！那里有一位老人摔倒了！”，人群里，有人發(fā)現(xiàn)了摔倒的老婆婆，開始擔(dān)憂地望向她這邊。
老婆婆想立馬站起來，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腿就像沒有力氣了一樣，不聽使喚地在地上發(fā)著抖。
而那名高大的黑衣男子則不知何時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老婆婆這邊快速跑來。
這下子她更驚慌了，開始在地上顫顫巍巍地爬行起來。
“住手啊畜牲！”，人群里，不知誰朝著那名黑衣男子大喊了一聲。
不過黑衣男子并沒理會，他依舊紅著眼朝著老婆婆所在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