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借紙筆
回到家后，陳溫里外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奶奶，正納悶呢，大清早的，她去哪兒呢，外面就傳來張阿蘭的叫喊聲。
張阿蘭剛回到家就被阿姐逮著一起下地，她拿了農(nóng)具，出門的時候就隔著籬笆喊了陳溫一聲，“小溫妹妹，一起下地干活吧？”
陳溫答應了，應答她一聲，就去柴房拿農(nóng)具了。結果才發(fā)現(xiàn)要用的農(nóng)具沒了，反應過來是奶奶已經(jīng)下地了。
于是陳溫跑出來，趴在籬笆上，探出頭，跟張阿蘭說：“我奶奶去了，那我今天不去了?！?p> 張阿蘭點頭，和她阿姐一起并肩走了。
雖然已經(jīng)過了農(nóng)忙，但村里家家戶都有好幾畝田，有水田和旱田，都是需要天天下地拔雜草之類的。
所以即使大部分漢子們不在家，婦女們和孩童還是不得閑。而陳溫家只有一畝水田，照顧起來也省事，每天也只需要一個人去一次就行。
奶奶今天去了，陳溫就留在家里，忙活了會兒家務，閑下來無事可做，她想著給喜服先畫個稿。
蹲在灶臺旁，從燒柴火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翻，翻早上煮飯時沒燒完的柴，然后從中選出一塊合適的，已經(jīng)燒黑的炭。
黑炭可以寫字，這樣畫稿的‘筆’就找到了，可陳溫里外找了一圈，偏偏找不到合適的‘紙’。
外面土墻畫不了，不好擦洗，畫在地上進進出出怕踩沒了，哪哪都不適合下筆，讓陳溫感到有些郁悶。
這一刻她多么懷念方便的紙筆。
如果有紙筆就好了，她都好久沒在紙上寫字了，從前最煩接觸的東西，現(xiàn)在卻成了奢侈品。
要是村里有人上過學就好了……
上學？私塾！
忽然間陳溫想起一個人，碧霞嬸！
鄉(xiāng)里不設私塾，要想上私塾就得去縣城上。
縣城遠啊，上私塾費錢，筆墨紙硯，學費，吃食，每年還得送先生禮，哪個不費錢。
所以村里沒條件，是很少有孩子上過私塾的，可很少不代表沒有呀。
能讓陳溫想到的就是碧霞嬸的小兒子。
當初還是住在村長家，聽碧霞嬸提過一嘴，她小兒子是上私塾的，差點讓她忘了。
陳溫趕緊拿了藤籃，去院里摘了半筐的桑葚，洗凈后裝起來。想著如果能借到東西很快就回來，就只是把家里木門稍微關上，出門了。
自個家到村長家就一段路，很快就到了。
只是他家房屋緊閉，陳溫探頭探腦的看。
不在家嗎？這是都下地去了?。?p> 陳溫來回走了兩步，躊躇片刻，還是站在籬笆外喊了句：“碧霞嬸，碧霞嬸，張村長……有人在家嗎？”
喊完等了會兒，也沒人應答，看來真下地去了。陳溫抓緊藤籃，暗想自己來的不湊巧，還是一會兒再來吧。
結果，剛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就被人叫住了。
“這是素娘家的？”
聽到奶奶的名字，陳溫就回頭一看，看到張村長杵著拐杖，從另一條道走過來。
陳溫看到了張村長，她又折返回去了。
“你還記得我啊?！?p> “怎么會不記得，別看我老了，腿腳不方便，可記憶好著呢。”張村長邊開籬笆的門，邊問她：“你怎么來了？”
陳溫抬起手腕處的藤籃，盈盈一笑，“有事相求?！?p> 張村長開了木屋的門鎖，把她帶進來。
“在素娘家住得還好嗎？”又指了指椅子：“坐吧?！?p> “很好，奶奶很照顧我?！标悳剡M了屋，把藤籃放在桌上，坐下來，又說著俏皮話：“這還得感謝村長愿意把我留在張家村，我現(xiàn)在才能過得這么好，否則還不知道在哪兒流浪呢?！?p> 好話誰不想聽，陳溫還是很會說話的，以前做老師的時候沒少聽也沒少說。
張村長聽了一番話確實心里舒坦，笑道：“剛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個說話聲跟蚊子大小一樣的小姑娘，靦腆得很，現(xiàn)在倒是開朗了些，不錯?！?p> 陳溫笑得有些難為情。剛開始的時候是真的懵，畢竟誰遇上穿越這種違背科學的事，都不可能表現(xiàn)地自然而然吧。
而且一則她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大聲說話；二則是怕張村長給她趕出去，所以表現(xiàn)地乖巧無害的總是沒錯的。
現(xiàn)在呢，在這也生活十幾天了，還交了張阿蘭這個朋友，就漸漸地被她帶過去了，膽子自然也大不少呢。
“來找我什么事??？”
陳溫沉默片刻，才說：“我這次來，有個不情之請?！?p> “什么不情之請？”
“我是……我是來借紙筆的?！?p> 她其實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來借的，對此有些難以啟齒。
古代紙應該挺貴的，這里又是鄉(xiāng)下，大家也不是什么有錢人家，這種貴重東西應該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借的。
張村長也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是想來借紙筆？
確實，這玩意兒村里只有他的小外孫有。他這個外孫被他娘嬌寵著，什么都要學一點，家里也是費了好大勁才讓他去讀書。
村里人沒文化，不到年關，不請人寫對聯(lián)，是不會有人借這玩意兒的。
“你借去干什么？”
“畫畫?！标悳厝鐚嵪喔妫骸笆缁ń悴皇沁^不久要嫁人了嘛，我就攬下了給淑花姐做喜服的事情，這不，布都有了，我想打個畫稿，好有個方向，不至于做衣服的時候想一出是一出?！?p> “畫稿？你會畫畫??？學過？”
陳溫用右手大拇指掐住食指尖，謙虛道：“學過一點?！?p> 此一點非彼一點，她學了好幾年的國畫呢，也不是白學的。
張村長有了興致，剛才小姑娘說給淑花做喜服他是有所耳聞，但沒想到她還會畫畫呢。
這年頭，讀書的人都不多，更別提什么畫畫了?？h城里倒是有專門有設畫畫的畫室，只是這比讀書還費錢玩意兒，他還以為沒人學呢。
“那露一手？”張村長也是好奇一個落難到張家村的小姑娘，她會畫什么畫，對她承諾：“畫的好，我就借給你?！?p> “?。俊标悳赜行┟Ｈ?。
“跟我來。”
然后陳溫就被帶到了一處采光很好的小房間里，房子面朝太陽，開了窗有光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