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傍晚,江漓終于走出了山洞。
夕陽西斜、絢爛的晚霞令人無比留戀,陽光透過疏密相間的樹林,同樣讓人別有一番感受。
當(dāng)他來到洞口時,忽然止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有些復(fù)雜。
他冥想了三日,終于對姬青云的那句話有了一絲明悟。
當(dāng)他將那顆黑色的三生果煉化之后,比之前的理解更加的深刻起來。
生和死看似相對,卻是一個因果輪回,生生死死,如果沒有生、那何來的死,如果沒有死,那又何謂生。
“原來,這天地間真的沒有永不枯竭的力量,此前倒是我想的過于有些天真了!”江漓看著即將消失的夕陽自嘲道。
他的元?dú)獠⒎巧幌?、永不枯竭,所謂生與死、明與暗、好與壞,都是相對的、不可能獨(dú)立存在。
它的元?dú)庖残枰粋€相對的存在,通過彼此間輪回和轉(zhuǎn)化,才能達(dá)到真正的生生不息。
江漓逗留了片刻之后,快速消失在了林子里,朝著青云島方向而去,那速度快的竟然只留下了一連串的殘影。
…………
“師傅、銀月,我回來了!”
江漓推門而入,只見姬青云非當(dāng)沒有如同往日一樣閉關(guān)修煉,而且還親自做了一桌簡單的飯菜。
看桌上的飯菜熱氣漸消,姬青云似乎已經(jīng)等候許久。
“師傅,您這是……?”江漓心里有些感動,同時也有些疑惑。
“呵呵,為師早已料到你今日出關(guān),只是沒想到竟然讓為師等了這么久!”姬青云站起身將兩個酒杯滿上,才笑著說道。
姬青云身上往日那股出塵的氣息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俗世情懷。
江漓心中酸澀,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在心底油然而生。
“別傻傻的站在那里了,快過來座吧!”姬青云見他愣在那,和藹的喊道。
“嗯……”江漓回應(yīng)一聲后,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在姬青云對面坐了下來。
一老一少在皎潔的月色下,吃著菜、喝著酒、聊著一些江漓陌生又及其渴望的家常話。
江漓的家并不在仙靈鎮(zhèn)、也不在青州,甚至他來自哪里都成了他心中的一個問號。
九年前,姬青云外出游歷歸來,恰巧遇到了昏死在漓江邊上的江漓,那時江漓還不叫這個名字,這是姬青云給他取的。
姬青云將他帶到青云島救治,當(dāng)他醒來時已經(jīng)失憶,他以往的一切都成了空白。
這些年,他也查了很多醫(yī)書古籍,也曾問過他師傅,但皆對他的這種失憶沒有一點(diǎn)辦法。
后來,姬青云把他收為弟子,潛心教他醫(yī)術(shù)、傳他《道經(jīng)》和《易經(jīng)》。
一晃,師徒兩人已經(jīng)一起生活了九年,但如同今晚一樣,不似師徒、反而像是家中人喝酒暢談的日子還是頭一遭。
酒過三旬、飯到半飽,姬青云終于說到了正題:“漓兒,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闖蕩嗎,為師曾答應(yīng)過你,只要你修煉‘若水心經(jīng)’有成,便可離開青云島,去往你想要去的地方?!?p> 說到這,他端起酒杯自顧自的喝了一杯,斷然道:“如今你已經(jīng)達(dá)到了為師的要求,明日便離去吧!”
“師傅!”江漓的眼眶一下就紅了,經(jīng)過了這次的大起大落和三日以來的閉關(guān),他已經(jīng)成熟了很多。
…………
之后、師徒兩人到底喝了多少酒,江漓不知道,雖然這‘仙漓’是靈酒,勁頭不大,但他還是醉了。
翌日、江漓收拾好行禮,站在院內(nèi)等候著姬青云。
昨日離開山洞時,他心中就有離開的打算,可那也是一段時日之后,但姬青云卻果斷的否決了。
不多久,姬青云從房間出來,儼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了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師傅!”江漓行了一禮,朝著姬青云跪了下去。
姬青云看著他,并沒有讓他起來,而是從食指上取下一枚戒指,鄭重的將其交給江漓。
姬青云嚴(yán)肅的道:“此乃我姬氏一族的信物,也是地宗的象征,你雖非我族之人、體內(nèi)亦沒有我族血脈,但從此刻起,你便是姬氏一族、地宗唯一的傳人!”
江漓莊重的接過那枚戒指,朝著姬青云恭敬的拜了三拜,道:“弟子江漓發(fā)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辱沒師門。”
姬青云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說道:“地宗和天宗有約,每一甲子會派出各自傳人進(jìn)行一場較量,而五年后、便是兩派約定的日子,屆時、如果你還活著,就不要給為師、給地宗丟臉?!?p> 江漓保證道:“徒兒定會全力以赴,絕不給師傅丟臉!”
“嗯、切記、命可丟,信物絕不可失,它會指引你找到天宗之人?!奔嘣颇抗馍铄?,似乎在期待什么。
“是,徒兒謹(jǐn)記!”江漓再次行了一個大禮,方才起身。
“你還有什么疑問嗎?”見江漓沒有什么動作,而是四處尋望,姬青云于是問道。
“師傅,銀月呢?”江漓此時才感覺不對勁,自從自己重傷醒來之后、似乎就沒有見到過銀月的身影,難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令他頭暈?zāi)垦?,氣息一陣紊亂。
他依稀記得,那日天雷落下,銀月離自己最近,首當(dāng)其沖的受到了天雷的攻擊,低階妖獸本就對天雷有天生的恐懼感,自己尚且九死一生,那銀月?
自己和銀月的感情,足以用兄弟兩個字來形容,如果銀月因?yàn)樽约憾鴨柿嗣?,那他這一生都將無法原諒自己。
“放心吧,銀月雖然也受了很重的傷,但性命無礙,有為師在、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它恢復(fù)之后、會去找你的?!奔嘣扑坪醪碌搅私斓男穆?,開口解釋了一句。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苯靿阂值男那橹藕棉D(zhuǎn)了一些,雖然還心存些愧疚,但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激烈。
“你可還有什么事嗎?”見江漓久久沒有動作,姬青云皺了皺眉。
江漓沉默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姬青云:“師傅,徒兒不知該往何處去,還望師傅給徒兒指條明路?!?p> 他這些年一直想要離開青云島,到外面的世界游厲一番,可到臨走之時,他才穆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不知道該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