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秉清話到嘴邊又有些猶豫,“只是……這深宮之中,你怎能出得去,他又怎能進(jìn)得來?”
旁邊的巧兒著了急,她上前搭著話:“那婉兒就真的只能這樣耗下去了嗎?”
“如果久了被宮里管事公公知道是會被逐出去的,我們也會被牽連……?!?p> 妙瑾撇過臉看著躺著的婉兒,敷過藥之后,臉色看上去好了許多,緊蹙的眉頭也變得舒展開來,額頭的汗液也慢慢減少。
她沖著昏迷中的婉兒露出恬恬的一抹淺笑。
“好好的一個姑娘,我又怎會放棄!”
一旁的江太醫(yī)看著像是有些心里難安。
“姑娘,不是本官不幫你,只是……幾年前因我入考太醫(yī)院,師父他老人家一怒之下將我逐出師門,自從入宮就再也沒有前去登門請罪?!?p> “就算我有心前去向師父悔過,只是最近太后貴體欠安,我也是分身乏術(shù)?!?p> 她是鐵了心要醫(yī)好婉兒,況且天生又放任不羈,區(qū)區(qū)皇宮又怎會束縛住這個二十一世紀(jì)長大的姑娘。
她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jī)。
“既然大人有些為難,那小女子也不好再強(qiáng)求?!?p> “不過還希望大人將你家?guī)煾傅淖≈犯嬷o妙瑾,找個適當(dāng)?shù)钠鯔C(jī)再出去?!?p> 話雖如此,可要想出這深宮比登天還難。
“不遠(yuǎn),就在皇城四十里開外的祥林坡,上了山頂有處顯眼的竹樓便是,我?guī)煾感章迕Y?!?p> 江秉清話沒說完,見她有些傻愣,以為她退怯了。
忍不住問了句:“你可曾記住?”
反應(yīng)過來的她連連應(yīng)道:“記住了,記住了!”
看她的表情可能是真的記住了,況且她也沒再多問。
……
江秉清正在整理他的藥箱,他將之前給婉兒涂的那些又重新配了一些。
“也就剩下這么多了,再加上這些退燒和傷寒藥?!?p> 他大概猜到了結(jié)局,又補(bǔ)充了一句:
“待用完這些之后,還是沒能求得師父良方,便再來太醫(yī)院配給你就是?!?p> 妙瑾接過江秉清遞給她的藥瓶,眼神卻是很執(zhí)著。
“大人放心,在這之前我一定會見到洛先生的?!?p> 江秉清眼神有些無奈。
“但愿如此!”
說完,便提著藥箱轉(zhuǎn)身瀟灑的離去了。
巧兒追出了門外,沖著背影喊道:“江太醫(yī),不再坐坐嗎?”
他向后擺了擺手,便轉(zhuǎn)進(jìn)了院子的拐角里。
巧兒站在門口像是有些失落,她手里的手帕不停的攥緊又松掉,還不時的踮起腳尖向院角處瞅瞅。
徘徊了好一陣子,她終究是回來了。
旁邊的妙瑾倒是心不在焉,巧兒卻是起了興致。
“妙瑾,你跟我說說,江太醫(yī)是怎么就隨你來給婉兒看病的?”
妙瑾隨口一答:“就死磕唄!”
婉兒指了指她額頭上若隱若現(xiàn)的於傷。
“所以……?是你以死相磕的?”
“一哭二鬧三上吊,原來江太醫(yī)也吃這套?!?p> 巧兒像是被提到的江太醫(yī)戳中了笑點(diǎn),激動的用手帕捂住小嘴兒‘呵呵’的樂個不停。
“這……此死磕非彼死磕,它只是……,”
“唉,算了,就是你這么認(rèn)為的。”
妙瑾見巧兒正在興頭上,根本也無心聽她多余的解釋。
……
天蒙蒙亮,妙瑾起身才將熬了一宿的燈吹滅。
她扭了扭脖子,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昨晚趴床邊睡著的她,頓時感覺渾身的不自在。
以前夜倒是熬慣了,現(xiàn)在也一樣沒那么矯情。
她醒了醒神,將婉兒身上的藥擦拭干凈又重新?lián)Q上了新藥。
昨晚吃下江太醫(yī)給的藥,婉兒的身體大有好轉(zhuǎn),沒再發(fā)熱和出汗的癥狀,嘴唇也不在干枯起殼,氣色也紅潤了許多。
妙瑾心里又踏實(shí)了許多,起身便去隔壁的小廚房端來了熬好的湯藥。
“婉兒,姐姐給你喝完藥之后,還得出去做事?!?p> “你放心,只要干完了活兒,姐姐立馬就回來陪你?!?p> 床上的婉兒依舊沒有回應(yīng),只是微閉的雙眼允吸著妙瑾用勺子滴給她的藥。
忙碌的早晨結(jié)束之后,妙瑾便趕去與其她宮女會合灑掃皇城主道。
轉(zhuǎn)過院墻,她與王掌事撞了個正懷。
連忙跪地?!罢剖麓笕耍久ё擦?,竟撞著了您的身子,沒大礙吧?”
王掌事揉了揉胸口,心里有些來氣。
“你這丫頭,大早上的你就冒冒失失的,出去了還不得立馬掉腦袋?”
妙瑾將頭垂到了地上。“掌事大人,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望大人饒了奴婢這一次?!?p> 宮里果然處處危機(jī),妙瑾也很是郁悶。
“這次就算了!不過……”
她又清了清嗓子。“你上次應(yīng)我的那個事兒,還沒有忘記吧?”
妙瑾像是當(dāng)頭棒喝,她不提醒倒還真給忘了。
“這怎么會忘,奴婢已經(jīng)在開始著手準(zhǔn)備了?!?p> 話是這么說,妙瑾心里卻是一陣發(fā)毛?!翱磥硎堑靡獞?yīng)付了才是。”
“準(zhǔn)備了就好,盡量快點(diǎn)啊!”
“那就下去做事吧?!?p> 只等王掌事話語一落,妙瑾便告退離去了。
……
皇宮主干道內(nèi),筆直修長的宮墻上空風(fēng)和日麗,早晨的陽光透過樹隙將灑掃宮女的影子拉的老長。
原本畫面一片祥和,突然遠(yuǎn)遠(yuǎn)的一行人,正抬著一位打扮精致奢華的女子朝這邊過來,快要走近時,搶先跑出了幾位公公。
“皇后路經(jīng)此地,閑雜人等都讓道回避,”
語氣強(qiáng)硬豪橫,動作生猛熟練。
妙瑾在公公的驅(qū)散過程中,仔細(xì)的瞧了瞧坐在鳳攆上的女子。但陽光恰好對照,她也沒瞧見什么模樣。
妙瑾跟著宮女一行連忙退到了宮墻角落,叩跪在地上。
鳳攆一行緩緩的向著她們面前行近。
終于,在漫長的等待后,鳳攆漸漸地駛遠(yuǎn)了,跪在地上的宮女們像是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
“等等!”
一聲令下,整個隊伍立即停了下來。
她緩了緩:“將本宮退回到那群宮女處。”
所有宮女像是受到了驚嚇,全都原封不動的趴在地上發(fā)起了抖。
轎攆又返了回來,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妙瑾的前方。
“你!站出來。”
聲音里透著一股冷若冰霜的味道。
“這聲音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聽過?”妙瑾一時有些納悶。
見人群里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皇后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便隨著他主子手指的方向朝妙瑾走了過來。
“這點(diǎn)兒沒這么背吧?出門怎么就不看看黃歷!”
妙瑾緊咬下唇,心里暗自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