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了?后悔什么?后悔這樣說嗎?后悔認識蔣旗,還是后悔,嫁給我……慕容璇留下的這句話,已讓王磊半身冰涼:她平時,都叫他景略的不是嗎?
當初,他是那么反感她叫他的字的。
慕容璇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她的房間。
慧兒急忙跑到她身邊低聲哭泣:“夫人,將軍一定是誤會你了。等他氣消了,一定會反應過來的。”
“她知道。”
“公,主?!?p> 慧兒看她眼中嗪著淚,看著慕容璇苦笑的神情。鼻頭又是一酸。
她跟著她來到秦國,是為了守在她旁邊,保護她的呀,她幫慕容恪完成了薛妙依的事情,就出現(xiàn)了這件事。當時,慕容恪已經(jīng)出兵,而她的弟弟流韻一直都在慕容恪身旁被他照顧著,慕容璇出嫁的那天,她便做了這個決定,她對著葉織跪了下來:“王妃,請幫我轉告四公子:他的妹妹我去守,我的弟弟希望他能幫我護住?!?p> 雖然葉織早就提醒過她關于王磊的狼子野心,可她也沒想到,慕容璇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當中。
這個夜很長,將軍府內(nèi),有人欣喜若狂,有人悲泣不聲。
次日,還在病榻之上的月姨叫來了王磊。
屋門半敞著,濃濃的藥味飄了出來,王磊輕推門而入,“月姨?”
她靠在踏上,見他進來了,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招呼他坐下,“水有些涼了?!鄙砼缘奶m香很懂是的把茶具帶了出去。
“張?zhí)t(yī)又給您換藥了?這氣味有些不一樣。不過看您氣色但是紅潤了許多?!?p> “不是張已那個老東西,是璇兒?!?p> “她?”
“嗯,”月琴伸手拿出了一旁的食盒,打開——“荷花酥!”王磊皺眉,眼里卻有微弱的光在閃動。
“來,嘗嘗。”
嗯。沒錯,與那日給皇上的一樣。“嗯~~挺酥脆的,就是沒有傳言那樣入口即化?!币幌氲竭@,王磊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符堅那日來,慕容璇巴巴的做了一大盒給他,自己卻連渣都沒碰到。
“唉,看來是我老了,學不上璇兒這手藝了?!?p> “什么,這是您做的?”看著手中的糕點,心里卻有些失落。慕容璇也給他做過,可他從來也沒有吃過。
見他這樣。月琴反而樂了:“這不是我做的還能是誰呀?這東西要現(xiàn)做現(xiàn)吃,璇兒如今哪還會做。”
王磊不語,悶聲的將半塊糕點放了回去,“月姨難道是要給她當說客?”
“唉,我可沒有,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璇兒給我的藥很管用,做的糕點我也很愛吃。還有……”
“她做過的事,一定要付出代價!”
月琴看著王磊,半晌,緩緩道
“月姨這大半輩子都過去了,你身邊的女子我也見多了,可是眼里有你的只見到過兩個,當年的霜雪眼中的你跟她很像,但卻不及她,我知道她自卑,可她從燕國回來之后,眼中那種愛慕就沒有了。”
王磊沒再打斷,繼續(xù)聽她說下去。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霜雪這孩子,可能在一起待慣了,但是璇兒不一樣,燕國公主,她的驕傲你我都是見過?!?p> 王磊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便起身要走了,到門口之時,月琴嘆了一口氣,
“我就是害怕,要是哪天她眼中的你也開始朦朧了。磊兒呀,月姨早已經(jīng)不恨她了,我就是害怕自己耽誤了你一輩子?!?p> “月姨累了,多休息?!蓖趵谛睦镆埠軣皇沁@時候他還不知道,月琴的那句話,正好點中了他的后半生。但是耽誤他的不是月琴,是他自己。
街頭面館的小二招呼著客人,盛夏已過,天氣也不那么炎熱了。
“來了,二位客官的面。慢用?!?p> “唉,聽說了嗎,將軍府最近出了一件大事?!?p> 聽這話,另有人扯著脖子湊了過來“王將軍嗎?”
“滋,可不就是嗎?!?p> “那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是呀是呀,自從去年將軍娶了燕國公主,這些風言風語可就沒挺過?!?p> “是呀,是呀…”“可不嘛,”“這回又怎么了……”
“聽說呀,這燕國公主嫁過來之后,既不相夫,也不尊老。這回呀~~竟公然養(yǎng)起了面首!”
這話一出,這個不到十平的小面館瞬間“熱鬧”了起來。有為王磊打抱不平的聲音,有說慕容璇不守婦道,更有甚者說起了燕國猖狂,是時候給他們點顏色。
“王將軍當然不能忍了,一把……”
聽到此,坐在一旁的崔幕廷緩緩的放下了筷子?!靶《?,結賬?!?p> 他沒有再繼續(xù)聽他們說書般的講下去,放下一錠銀子便走了。
沖著將軍府的方向,黑著臉:他的小慕容在這并不快樂,甚至,受到了委屈。
王磊這一整日,從月琴的屋子里出來后,便一直待在書房,桃瑤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來了幾次,無非是催著他定慕容璇的罪的,第三次,他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推了東西大罵她“滾出去!”
她瑟瑟的退去,也終于意識到自己有些太沉不住氣了,就這最后一步,怎么還坐不住了呢,那么久都等了,何必急于這一時。當然,這些話不是她自己想出來的,是她貼身丫鬟蓮開和她說的。
那摔碎的碗盞正好被剛剛入府的符夢碰見,符夢是秦國的郡主,秦王符堅的妹妹,因為種種原因,暫時也只能封郡主,可是在秦國一直是以公主禮對待的。當年符堅認識王磊的時候她便認識了,王磊從他王兄的貼身侍衛(wèi),到如今秦國的大將軍,她算是陪著他們一起走過來的。而王磊,也一直把她當作妹妹一般對待。
慕容璇入府次日,她們便認識了,她也經(jīng)常來將軍府,和這位嫂子的關系還算可以。
“磊哥哥怎么了?是什么讓你如此生氣?”
王磊看到是符夢,心中怒氣克制的收回去了一些:“你怎么來了?”看著眼前的符夢,他又想起來前幾日慕容璇問過他為什么符夢總來將軍府,那小臉鼓鼓的,像極了吃醋的樣子,也許是曾經(jīng)習慣了,符夢對他,根本沒有平常男女相處的分寸,他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可他接收到慕容璇的醋意之后也委婉,支支吾吾的和符夢說過。符夢也表示過可以理解慕容璇,但是只是嘴上說說,實際還是她行她素,所以他就每次都保持著距離。
王磊的思緒突然抽回,剛剛回憶里的是自己嗎?為了慕容璇?
“哥,府中的事我都聽說了,我相信璇夫人一定不是那樣的人,當然了瑤夫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的。”
“什么?你在哪聽說的?!彼髅饕呀?jīng)封鎖了消息,符夢在宮中,怎么都知道了。
“街上呀,茶館里,這都想評書一般了,在這么下去,我王兄都要知道了!”符夢的一番話像是點醒了他一般,這件事決不能讓符堅知道,他定會拿這件事去找慕容皝,他是恨她,可擊起兩國之戰(zhàn),這么大的原由,不能是她……
他拔起手中的佩劍便沖了出去。這一切,他都是為了他的國家,一旦開戰(zhàn)生靈涂炭,雖然燕國慕容恪在外交戰(zhàn),可城中還有一個慕容俊。燕國實力雄厚,不是他們此時可以碰的。
他當這都是為了秦國,和院子里的那個慕容氏毫無關系。
入夜微涼,慕容璇披了一件外衣坐在窗前,她的眼睛有些漲漲的,心里比這夜還要涼。
僅僅兩天,她卻如此的累,原來一腔熱血想冷卻下來這么快。
這兩天,她也想了很多,她的以前,她的今后。是否,還有今后……現(xiàn)如今,她真不知道怎么辦了。
“走水了,走水了!”
慧兒出門打聽了一圈:“公主,桃瑤兒的院子走水了。真是惡有惡報。天都看她不順眼?!?p> “是嗎,原來我是老天爺呀?”那聲音從書架后發(fā)出來,驚了慕容璇和慧兒。
“誰?”
緩緩走出,半瞇眸子,嘴角輕微,紫色衣衫出來的一瞬間就已讓緊繃著的慕容璇斷了弦。
“崔,崔公子??!”
崔幕廷沖著叫他的慧兒點了點頭,轉眼看向眼睛紅紅的她,聲音微顫著,像是要哭出來一般,眼中寫滿不敢相信卻又無比期望:“你怎么來了?”
他則向她一步一步走近,面容隨和著,接而確實心疼,卻用著往常與她交談的語氣:“來看看小慕容如今過得怎樣?!?p> 一聲“小慕容”讓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頃刻而下,撲在他的懷里,想訴說所有的委屈,可到最后連一聲“小刺猬”都說不出,聽到的只有“嗚嗚咽咽”的哭聲,
看著泣不成聲的她,崔幕廷心中緊著,悶悶的,甚至想沖出去撕碎那個人。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化作柔和的一聲低聲安慰道:“我都知道。”
這一句話,她哭的更兇了,異地逢舊人,還是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崔幕廷的出現(xiàn)讓她再也繃不住了,積攢了許久的委屈都化成了淚水。就這樣,她靠在他身上哭著,他不語的站著,而慧兒也很懂事的到了門外。
直到崔幕廷見她抽出了身子,揉著哭腫的眼睛問著他:“你,,怎么會,,,這時出現(xiàn)?”時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朝窗邊走去“走?!?p> “去哪里?”
他轉過身來凝視著她,褐色的眸子里似有千般心疼:“你還想待在這嗎?”
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