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風清嘯的怒吼將所有人拉回現(xiàn)實,眾人反應過來。夔龍馬撒開四蹄,調轉馬頭向著反方向狂奔而出。
楚然墜在隊伍的最后方。
此前他并沒有什么騎馬的經驗,不免有些生疏。
好在即便相比岳州營騎兵專供的戰(zhàn)馬,以百越秘法培養(yǎng)的夔龍馬依舊更勝一籌。
更何況對方還有沉重甲胄的拖累,一旦楚然等人成功提速,即便是岳州騎兵也無法將距離縮短。
而這個距離,岳州騎兵標配的長弓也無法觸及。
“就這樣!繼續(xù)前進!甩掉他們!”
前頭的方乾大吼出聲,吼聲中帶著劫后余生的興奮。
他笑著回頭望去,想要看看追兵們的動向。
只一眼,他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臉上。
只見追兵中的騎兵忽然有幾騎排眾而出,速度遠超先前。
他們的坐騎并未披掛甲胄,一邊前進還一邊卸下身上的鐵甲隨手丟棄。
到最后連身上的甲胄也盡數(shù)除盡,騎士們不著片甲,只提一桿長槍策馬而來。
由重騎化為輕騎,犧牲防御力換來的是恐怖的高速,雙方之間的距離正在慢慢變短!
楚然下意識地收緊了手中疆繩,以這夔龍馬的奔跑速度與耐力,未必不能甩掉身后那些騎兵。
但這需要時間,以田睿目前的身體狀況,顯然撐不到那個時候。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人顯然不止他一個。
隊伍前頭的風清嘯緩下速度,與楚然齊頭并進。
“楚兄,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我知道!”楚然單手將冷月刀抽出半寸,“事到如今,那就只能干掉他們了吧。”
“楚兄莫急,等他們與后頭的重騎兵拉開一點距離再動手。”
楚然點了點頭,默默開啟【鷹眼視覺】。
排眾而出的輕騎數(shù)量超過三十人。
數(shù)量雖然不多,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中的每個人都能動用內力。
這樣的戰(zhàn)力,顯然遠遠高于潯陽城的普通官兵。
更麻煩的是,墜在后方的重騎兵顯然還沒有放棄追擊。
所以楚然二人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擊潰這支輕騎,并且迅速離開。
一旦被對方纏住,與后方的重騎兵們形成合力,后果不堪設想。
不多時,大片的林地終于出現(xiàn)在了前方。
“田大當家,別忘了我和你的約定!”
楚然低喝一聲,轉頭與風清嘯對視一眼,二人同時收緊韁繩。
夔龍馬立即以一個極敏銳的姿態(tài)調轉馬頭,迎著氣勢洶洶的岳州輕騎發(fā)起沖鋒。
追擊的岳州輕騎顯然沒有預料到作為獵物的楚然二人敢于反擊。
但這正和他們所愿。
前排騎兵訓練有素,立刻收起蓄滿的弓弦,長槍前指速度再提,想要憑借數(shù)量優(yōu)勢直接將楚然二人碾壓。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兩邊即將相遇。
楚然抽出冷月刀反手握住,附身完全緊貼在馬背之上。
一邊是洶涌的岳州騎兵,另一邊只有楚然與風清嘯二人。
這陣勢就像是一頭巨鯨撲向一條鮭魚。
只憑著激起的水流就能輕易的毀滅對方。
冷月刀作為直刀,遠不及彎刀那樣適合馬戰(zhàn),長度也不如長槍。
故而楚然在雙方接觸的前一瞬一躍而起,自上而下劈出一道致命的跳斬。
當先的那名騎兵來不及反應,沒有盔甲保護的頭顱更無法抵擋冷月刀的鋒銳。
刀鋒落下,騎兵的頭顱滾落在地,再被后面的鐵蹄踏碎。
猩紅的血液隨之噴涌,濺了楚然一身。他面無表情,緊接著揮刀再進。
刀刃化為一道流光刺入了后面那名騎兵的心臟。
然后反手一刀,再將那騎兵胯下的戰(zhàn)馬刺穿。
戰(zhàn)馬發(fā)出臨死前的悲鳴,重重地摔倒下去,正好阻擋了后方騎兵前進的道路。
岳州騎兵頓時陣腳大亂,騎兵集團沖鋒的優(yōu)勢就此徹底喪失。
他們習慣用鋼鐵與戰(zhàn)馬組成的洪流摧枯拉朽般摧毀對方,但卻缺少對戰(zhàn)江湖高手的經驗。
但拋開戰(zhàn)法不談,三十余名內力強者的戰(zhàn)力依舊不弱。
在接連犧牲了幾名戰(zhàn)友之后,騎兵們重新組織起來,依靠戰(zhàn)馬龐大的體型將楚然圍在中央。
手中長槍蓄力刺出,那是毫無花哨的軍用武術,只為更加直接的殺敵而存在,招招直取楚然要害。
只憑一把冷月刀,楚然當然無法將所有的攻擊盡數(shù)格擋。
裹挾著內力的長矛足夠鋒銳,能夠對他造成傷害。
一開始,他的生命值高速下降,甚至一度降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下。
但楚然很快發(fā)現(xiàn),當他的生命值在降到百分之五十七的時候,竟然開始逐漸上升。
最后更是直接穩(wěn)定在了百分之六十左右的數(shù)值上下跳動。
更奇怪的是,冷月刀一次次切入人體,刀身卻依舊素白如鏡面一般,絲毫沒有沾染任何血跡。
細細看去,便能發(fā)現(xiàn)絲絲血液全都向著冷月刀刀柄與刀刃的接縫處匯聚,轉眼便消失不見。
楚然很快反應過來。
這是冷月刀的裝備特性——【生命之音】正在發(fā)揮作用。
【生命之音】,可以在他攻擊敵人時偷取對方的生命值治療己身。
這在眼下的戰(zhàn)斗中顯然是絕無僅有的神技。
意識到了這一點后,楚然再無顧忌,甚至主動放棄了周身上下的部分防守,全力進攻。
長槍在他身上留下傷口,轉眼又因為【生命之音】的增益效果再度恢復。
旁人看不到這層變故,只能看見這個少年的攻擊如疾風驟雨般狂暴。
雖無甲胄在身,鋒利的長槍無數(shù)次落在他的身上,卻也始終無法將之擊倒。
而反觀己方這邊,卻不斷有人死在楚然的冷月刀下。
此消彼長之下,騎兵們勢氣大減,楚然突破這層鋼鐵牢籠只是時間問題。
這時楚然忽然想起了風清嘯。
他是個醫(yī)生,或者說是個奶媽。
雖然內力高深,但楚然印象中的奶媽就該是待在隊伍的后方被嚴密保護。
不用在第一線面對敵人,而只需不停地給前方的MT施加治療BUFF便好。
可一旦失去了MT的保護,奶媽便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于是他猛然回頭望向,想要馳援風清嘯。
但他看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
被十名輕騎團團包圍的風清嘯手握一桿奪來的長槍,長發(fā)披散開來,神情卻堅毅如鐵。
他在人群中縱橫沖殺,素雅的白衣染上淋漓的鮮血。
印象中的風清嘯是個溫文爾雅的家伙,比起醫(yī)生更像是個飽讀圣賢書的儒生。
可當這位儒生進入殺戮狀態(tài)的時候卻是那么恐怖。
長槍在他手中揮舞成圓,雖無章法,攻防之間卻自帶一股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