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名是唐天天,告訴你這種事是因為沒有必要跟一個死人隱瞞?!碧焯斓卣f道。
他的聲音很輕,遠端的秦文斌等人沒法聽見。
“唐?”楚然挑了挑眉。
端腦的信息中對于唐門的描述不多,但唐門的實際掌控者宗主一脈確實是姓唐。
作為唐姓,如果不是巧合的話,眼前這個唐天天在唐門的地位應(yīng)該不低。
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竟然成為了對抗帝國的叛逆組織成員。
唐天天忽然抬起雙手。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兩把末端沒有刀柄的極細飛刀忽然呼嘯而來。
雖然用刻意輕佻的話術(shù)激怒對方,但自始至終,楚然隱藏在黑袍下的右手始終按著刀柄。
前日在青州營他面對天天的時候,確實占盡上方。
但那時他并未攜帶方匣,還要時刻防備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援軍,天時地利人和可謂一個都不占。
那種情況下的勝利并不值得慶幸。
冷月刀劃出刀鞘的時候發(fā)出一陣悅耳的低吟,刀刃在身前劃出鋒利的十字切,瞬間便將兩枚飛刀擊落。
楚然右腳踏地,飛身向前,只拼起步的話他的速度不亞于最優(yōu)良的奔馬,刀刃蜂鳴急振,在空中揮灑出明亮的光弧。
這是必殺的踏前斬,前次的戰(zhàn)斗為他爭取了寶貴的經(jīng)驗。
唐天天顯然是暗器的行家,但離了暗器的近戰(zhàn)能力并不突出,赤手空拳甚至還比不上蒼梧。
他要想辦法縮短距離與天天近戰(zhàn),便是所謂的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眨眼睛楚然已經(jīng)突進到了急近的距離,十米對他來說不過是幾個呼吸的瞬間。
冷月刀隨即進入了上挑的狀態(tài),楚然沒有出聲卻神色緊繃,這一刀他已然用了全力。
刃狀的圓形風旋忽然出現(xiàn)在唐天天面前,緊接著驟然向前撞向楚然。
冷月刀的刀刃與之碰撞,竟然無法將之擊潰,楚然低吼一聲,用雙手握刀全力劈砍,總算有所建樹。
一陣叮鈴鈴的聲音響起,兩把極細且長的月牙狀暗器滾落在地。
借助這個契機,唐天天提著方匣的背帶飄身后退。
人尚在空中,方匣已然彈開一道口子,密集的黑點如雨點般打向楚然。
楚然瞇起眼來,他知道那同樣是兇險的暗器。
如此大范圍的攻擊,如此近的距離,旁人即便實力超群也無法全然防御與閃避。
而只要沾上一點,唐門暗器特有的劇毒便會讓任何敵人命喪于此。
真是兇險的戰(zhàn)法,唐門在涼州乃至整個唐國久負盛名,果然名不虛傳。
但憑借【靈視】帶來的感知能力提升,這些黑點在楚然眼中近乎清晰可見。
他在密集的“雨幕”中跳起舞來,刀刃與暗器接觸發(fā)出接連的脆響。
到最后刀身已經(jīng)看不見了,空氣中只見刀光如綢。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這樣的神域代行者,正好是唐門暗器的克星。
與他的慶幸不同的是,遠端的風清嘯卻是神色凝重:
“如是在下沒有看錯,那是唐門的獨門武器‘月滿盈余’和‘飛星如雨’,分別是防御與攻擊方面的頂尖暗器?!?p> “能夠同時將這兩樣暗器駕馭的如此出色,這個少年絕對不簡單?!?p> 秦文斌咬著牙,聲音有些嘶?。骸皨尩摹仁擎?zhèn)元觀,現(xiàn)在又是唐門,這些不識好歹的江湖門派是要造反嗎!”
話一出口他便想起身旁風清嘯所在的江南靈隱寺同樣是江湖門派。
正欲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風清嘯似乎完全沒有聽他說的話:
“我們要準備動手了,楚兄大概撐不了多久?!?p> 風清嘯的馬背上系著一把銀色的長劍,此刻他拔劍出鞘,將劍貼著手臂隱藏在白衣之下。
“我會找機會支援楚兄,搶箱子的事就交給秦兄了!”
話音未落,還不及秦文斌開口,風清嘯已然一甩韁繩,胯下戰(zhàn)馬飛奔而出。
他在馬背上前傾身體,黑發(fā)飄揚似綢緞,身形卻緊繃如鐵。
楚然從暗器雨組成的桎梏中掙脫出來,拖著冷月刀再次前沖。
【鷹眼視覺】從剛剛的奇門陣法擴張開來的時候便已經(jīng)失效,但他仍然注意到了風清嘯的單騎突前。
但他已經(jīng)來不及與風清嘯合流。
此刻他與唐天天之間的距離不過數(shù)米,唐天天甚至剛剛落地尚未站穩(wěn),這是難得地好機會。
忽然間,一股攝人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直沖天靈蓋,楚然驟然驚覺。
直覺告訴他那是危險即將到來的預警。
那是【袖中劍】將他的【靈視】屬性再度提升后得到的能力,類似于蜘蛛俠的“彼得一激靈”。
中埋伏了?可是是什么時候?楚然心念急轉(zhuǎn)。
但此刻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長街左右兩側(cè)的陰影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微光。
那是某種金屬反射了陽光。
近乎下意識地,楚然的周身上下騰起熾烈的紫光。
【流光身形】附體的他并未前進,反而猛踏地面迅速后退。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大量的暗器自街道兩側(cè)飛射而出,幾乎覆蓋了整片區(qū)域。
機關(guān)術(shù),唐門與暗器并列,同樣享譽東陸的重要技術(shù)之一,楚然竟然忽略了它的存在。
一根銀針狀的暗器直射楚然的面門,楚然咬牙吃力地后仰。
那銀針幾乎貼著他的額頭而過,順帶削斷了他的一撮黑發(fā)。
急速的后撤險些讓他失去平衡,楚然以刀駐地以卸去慣性,這才重新站直。
直到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全部被冷汗浸濕。
與唐門弟子戰(zhàn)斗的兇險程度超乎尋常,簡直像是同時面對數(shù)條致命的毒蛇,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縱馬而來的風清嘯終于來到近前,他勒住韁繩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唐天天,開口第一句卻是問向楚然:
“楚兄,可有受傷?”
“幸好,我閃的快?!背粩[了擺手。
“先前我太過冒進,險些吃了大虧,老風你小心些,記得時刻注意周遭的動靜?!?p> 短暫的冷靜讓他理清了思路,這會兒他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
先前,唐天天用夸張的動作扯掉黑衣與不合常理地卸下方匣都是為了掩飾設(shè)置機關(guān)的動作。
如此縝密的心思,老練、成熟且肅殺,倒還真不能把他當做一般少年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