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堡眾人無語地圍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一陣沉默中,一個蒼老的聲音擠了進來:
“這人是誰領進來的?”
唐巧巧無言的舉起了手。唐老太太嘆息一聲,道:“巧巧,你身為唐家下一任的家主,未來總領五花黃陵唐家拳一脈的女主人,怎么可以隨意領外人進入家宅。罷了,我也老了,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吧?!?p> 說罷,唐老太太帶著一群頻頻回頭的唐家堡的高層,又走回去議事了。只留這黃衫少女一人呆呆地在暮吟堂前,托著香腮看著躺倒的楊希文。突然這少女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狠色,拍一拍腰上百寶囊,正要痛下殺手??上氲綏钕N氖亲约簬淼目腿?,就此殺了,恐怕不好對剩下兩人交代。而且,少女尚算嬌俏的面容浮上一絲微紅······這棺材臉睡著時到不這么難看。黃衫少女站了好一會兒,忽然笑道:
“祖母也真是的,平日里本派弟子偷學了高深武功都要重罰,今日卻沒有立時殺了這小子。我也忘了,三太爺爺本就是入贅的,這套武功也不是唐家秘傳,故而平日這里連守衛(wèi)也不派。祖母這樣做顯然是要考驗我······”
唐巧巧一下子想通了,笑吟吟地喚來下人將這少年搬到廂房。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唐巧巧尋到三人,看到楊希文始終低垂的頭,心中頓時感到有些好笑。
“三位,小妹此來是邀請三位到我等八派主辦的交流會上觀禮。不過三位若是有興趣的話,到時也可下場一試。時間是在三日后,地點就定在開縣南郊天羅坪?!?p> 三人各自默默一點頭,張益年與石樂志奇怪地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楊希文,又看了看一臉笑容的唐巧巧,各自奇怪,問道:
“唐姑娘還有何事指教嗎?”
“于兩位是沒事了,”唐巧巧刻意地頓了一頓,“可是我與這位楊兄還有要事,希望兩位回避一下。”
“哦······是了,那么我二人就不打擾了?!睆堃婺暌槐?,就拉上石樂志走出廂房,出門時向楊希文投去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一陣難言的沉默。唐巧巧一下斂去了笑容,靜靜地盯著楊希文。楊希文似是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才打破了沉默:
“在下昨日閑逛,在堂中看了一幅畫······實在無意窺看黃陵武學······”
“可你學了,”唐巧巧毫不客氣地打斷楊希文,“原則上偷習唐家武藝者,輕則挑斷手筋腳筋,重則打殺,官府是絕不會尋到一點痕跡的。”
楊希文面色灰白,兩手顫抖。
“可是······”
楊希文驀地抬起頭來,臉上出現(xiàn)一點希望的神色來。
“······只要你入贅我唐家就成了?!鄙倥ξ丶由弦痪洹?p> 房梁上,唐老太太面色陰沉,悄悄從袖中抽出一只弩來對準楊希文的腦袋。這傻丫頭是要把自己打包送出去啊,老太太恨恨地想到??赊D而又長嘆一聲,收起了弩箭,年輕人的事就由他們?nèi)チT。一拍房頂,身子一竄就消失不見。
看著楊希文通紅的臉,少女加上一句:“既然學了唐家的拳訣,三日后,你便一定要參加我們的交流會了。交流會可是印證武學的好地方呢。”
少女走了出去,楊希文也平靜了心氣,自找了塊地方練起了導引九式。也不知為何,這一套神異無比的功法,近日練起來卻收效甚微,楊希文略收一收勢。左步一跨,立掌作刀,便開始練起文吾所傳的血殺刀勢來,肆意揮灑下,刀路散亂好似初提刀的人,又似神工天成,無需雕琢。這是什么刀路?一旁窺伺的黃衫少女暗想道。
“這好像是二十年前做下驚天大案的文虛舟文老魔的‘第九葉’戮字刀法,乃是這幾十年來江湖上威名最盛的無式武學?!币粋€蒼老的聲音說道,“這伢兒下刀還不利落,看來是初學,文老魔多半還活著?!?p> 唐巧巧一驚,才發(fā)現(xiàn)唐老太太正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老身就你一個侄孫女,可你要這小子入贅,是要嫁給你哪個姑姑啊?”
“您都聽到了······”唐巧巧的臉上蒸起耀眼的紅霞。
老太太冷笑一聲,一拂手走了······
三日眨眼而逝,八派的交流會開始了,等了有小半日。八派才到齊,這八派(非真名)分別是:五花,開縣黃陵派,陪陵點易派,江都青城派,通黃鐵桐派,應都青牛派;八葉,僧,岳,趙,杜,洪,化,字,會。
八大派濟濟一堂,幾派的掌門又聚在一處談笑了一陣,才有司儀宣布開始。所謂交流實際也不過是武人之間的切磋交流,當即就是一群小輩沖上了比武臺,石樂志也興沖沖地上去,卻很快就被一個模樣精悍的瘦子摔了下去。楊希文望著一團亂的比武臺,有一些人前一刻還在熱烈地探討,下一刻便大打出手,見到此景,心內(nèi)不由地有些發(fā)毛。
時至午時,天羅坪上忽然傳來一聲長笑:“各位江湖同道請了,這演武臺上想來也有我徒兒一個位置吧?!?p> 一道光虹自北方飛來,直落各掌門的位置,一個帶著一個流里流氣青年的猥瑣老道現(xiàn)出身形來,笑嘻嘻地四下里做一個羅圈揖。眾人哪見過這等神仙手段,一時竟也目瞪口呆。
“你是鉆地鼠羅邦通,”一個老人失聲叫道,“不可能,你不可能這么年輕!”
只見那老道也不作答,直對眾人說道:“在下乃滄溟派外事弟子,特來招納武林,爾等還不快扣頭謝過?!?p> 老道等了一會兒,見眾掌門只拿冷眼來看自己,鬧了個冷場,不由惱羞成怒,道:“一群凡人而已,怎敢違犯我。徒兒,你下場叫這群人知道知道厲害。”
那流里流氣的青年輕蔑地一笑,跳上臺。臺上倒有不少人看不慣這二人的囂張氣焰,這時周圍竟有五六招攻過來。那青年一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動了起來,看的楊希文瞳孔一縮,一陣塵土彌漫,臺上所有人竟都在同時跌下臺來。八派掌門一驚,臉色鐵青地站了起來,怒視那老道。那老道無所謂地笑一笑:“難道八大派就沒一個年輕弟子是我這徒兒的一合之敵嗎?”
唐老太太一把按住旁邊跳起的點易派掌門,道:“羅邦通,你可敢與老身在這些小輩身上賭一局?”
“唐老太婆,有何不敢。在座的小字輩要是有人能接下我徒兒三招······”羅邦通忽覺唐老太婆安排有詐,雖也不懼什么,但還是改口道,“有人能打過我這徒兒,我便轉身離去絕無二話。”
“一言為定?!?p> 說罷,唐老太太走到一群小輩中間,用拐杖戳了戳楊希文的腰,道:
“楊小子,上去,”老太太一下貼近楊希文的耳朵,聲音近乎耳語,“用你那套刀法?!?p> 楊希文一臉不情愿地向臺上走去,羅老道發(fā)出一陣嘲諷的笑聲,眾人也拿懷疑的眼光看著這貌不驚人的少年。
“這個小輩有何過人之處嗎?”其余七派掌門圍攏,有些疑惑地問道。
“第九葉?!碧评咸喍痰幕卮鸬?,眾人齊齊一驚,卻也沒人言語。
楊希文立步站定,橫提兩手,手作刀狀。那青年感興趣地望了過來,旋即一動,楊希文的視野里便失去了青年的蹤跡,楊希文只覺背后一陣勁風刮來,反手一劈,胸中戾氣一起,便是一副以命換命的架勢。那青年趕忙撤招回守,封住楊希文的刀路,只見楊希文一擰腰,又是一掌劈來,竟是一副只攻不守的兇險路數(shù)。那青年一看楊希文依然有些血紅的眼睛,心神為之一攝,盡失先機,被戮字刀法逼得左支右拙,只能應付。終于,楊希文一記重手打在青年胸口,那青年倒退了幾步,臉色發(fā)白,跌下臺去。
“砰?!绷_邦通臉色鐵青,一拍桌案。
“怎么,莫非閣下輸不起不成?”點易派的掌門語帶譏諷。
羅老道的臉上一陣陰晴不定,又做出笑臉來:“諸位哪里話來······我就是輸不起又怎地,在場又有哪位能抵得住我?!?p> “無恥。”“不要臉?!薄ぁぁぁぁぁち_老道依舊是笑呵呵的,一切仿似清風拂面。
忽然羅老道臉色一變,望向南方群峰,只聽那處飄飄渺渺中傳出一道歌訣來,正是:
“往劫生之在我,玄妙羽化南靈天。人生一世界,塵海浮千宗。顯相本無相,虛沖應太沖。倏然而見此,混沌反極重。彼岸臨達悟,觀同眾景從。行因齊象俱,普化入歸窮。殼解初靈冥,形衰遁始終。萬劫不墜我,如是往成空。自今往時,無謂死生劫幾處。有緣的來,無緣的去?!?p>
狂人十殺令
昨日網(wǎng)絡欠佳,望諸位持續(xù)看的書友見諒,求推薦,哪怕是養(yǎng)肥之后再投的空頭支票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