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抬頭望了一眼桂春坊的牌匾,亦如當(dāng)年一樣。想想也是,回京之后還沒探望過這位老朋友。今日借此機(jī)探望一下,看看他是否還是當(dāng)年那般不勝酒力。
三年前的唐鈺可是桂春坊的???,每次來這兒定然是一擲千金,也必然邀請(qǐng)蕭九遙大喝一頓。坊中的三位花魁也都是他的老相識(shí),蕭九遙身為桂春坊掌柜,自然與這位金主熟識(shí)。
唐鈺雙手負(fù)于身后,林嬌嬌拽著其袖子緊跟其后。白日里得前堂遠(yuǎn)沒有晚上熱鬧,不過依舊有幾位姑娘與客人卿卿我我。林嬌嬌隨意張望了一下,卻看見在角落里看見位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口銜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正在喂客人。從未見過如此場面的林嬌嬌臉色羞得通紅,再望去,前堂的所有姑娘幾乎都是這樣,她有些明白青樓是什么地方了。
“唐哥哥,你怎能來這種地方呢?”
林嬌嬌滿臉通紅拽著唐鈺袖子羞赧問道。
唐鈺倒是一臉鎮(zhèn)定,神態(tài)自若回道:
“這不都是三年前的事兒了?!?p> 林嬌嬌攥緊拳頭生氣說道:
“真沒想到我哥也是那樣兒的人,回去就告訴爹爹。”
唐鈺帶著林嬌嬌走過前堂直徑走向樓梯,若他沒有記錯(cuò)的話,三位花魁皆是住在頂層。見林嬌嬌這般言語,唐鈺打趣兒說道:
“你回去告訴你爹爹了,林大人不就知曉你來這里了?你看看林大人是先揍你,還是先揍你哥?!?p> 林嬌嬌歪頭兒想了想,好像是這般道理,還是先饒他一次吧。
二人走上樓梯,邊走唐鈺邊說道:
“你怎想到來這里了?找人?”
唐鈺何等精明,一個(gè)未曾涉世的小姑娘哪里逃得過他的眼睛。明顯這是她第一次來。林嬌嬌聽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里都是女子,你找她們作甚?”
林嬌嬌沒有言語,踩了兩節(jié)兒樓梯的功夫兒,唐鈺止住身形轉(zhuǎn)頭盯著林嬌嬌說道:
“你是來找蕭公子的?”
唐鈺也承認(rèn),那家伙相貌的確有幾分英俊,就是平日里走在街上,都有不少小娘子回頭觀望。
“唐哥哥想什么呢,妹妹這次來是找一位姑娘?!?p> 林嬌嬌此話一出,唐鈺臉色更加難堪。但還是繼續(xù)向上走去。
到了。
即便不用眼睛看,他也知曉到了八樓,細(xì)膩柔軟的蘇州錦緞織成的地毯,腳感自然是不一般。
唐鈺站在樓梯樓順著前面看去,中央那扇浮雕大門緊閉,心中正有疑惑。
“可是唐公子?”
一道軟糯聲音自身旁的大門兒前傳出,正是秋棠。
她胳膊攬著一口木盆兒,盆兒裝的是些歡喜的衣裳,原是要想送到下面洗衣嬤嬤哪里,剛開門兒便看見了唐鈺。
唐鈺轉(zhuǎn)過身子來,見是秋棠,拱手說道:
“三年不見,不曾想秋姑娘還認(rèn)得在下?!?p> 秋棠攬著木盆兒靠在門框上,一雙桃花眼若有若無的盯著唐鈺說道:
“當(dāng)年唐公子可是我們坊中的頭號(hào)金主,坊里的姑娘誰沒有聽說過唐公子的鼎鼎大名?!?p> 唐鈺有些尷尬,真是不曾想三年前干的那些丟老臉的事兒她還記得。三年的戰(zhàn)場磨礪,讓唐鈺好勝心變的極強(qiáng),他怎能任由一個(gè)女子把氣勢壓下去。唐鈺厚著老臉說道:
“秋姑娘真會(huì)說話,方才在下進(jìn)來的時(shí)候也沒見有姑娘出來迎接呀?!?p> 秋棠盈盈一笑,說道:
“姑娘們總的有歇息的時(shí)候啊,總不能沒日沒夜的伺候你們男人吧?!?p> 秋棠的話讓林嬌嬌一陣臉紅,也讓林教教替她羞恥,琴技那般出色的人本以為是位知書達(dá)理的嫻靜女子,不曾想居然這般俗氣。
“既然唐公子回來啦,那就常來呀?!?p> 秋棠繼續(xù)說道。
“唉,在下也想常來,但如今事務(wù)纏身,實(shí)在走不開。”
唐鈺搪塞說道。
秋棠一手輕點(diǎn)圓潤下巴,若有所思說道:
“說的也是,如今京城青樓里姑娘與客人們玩的,不過都是唐公子玩兒剩下的。當(dāng)年唐公子想出朱唇含玉珠這一玩法兒,可是引起了長安城一大批世家子弟追學(xué)啊,如今這坊里還有不少客人與姑娘們這般玩兒呢?!?p> 聽秋棠這么說,林嬌嬌雖是不知說的什么,但不知怎得就想起樓下那位口銜葡萄喂客人的那位姑娘。林嬌嬌抬起袖子捂住通紅的小臉兒,實(shí)在聽不下去。
唐鈺也是一陣汗顏,趕緊說道:
“嬌嬌不是要找坊里的姑娘,來,給秋姑娘說說,秋姑娘興許認(rèn)識(shí)。”
林嬌嬌一手捂臉,一手指向秋棠,卻不言語。
“我說是誰,原來是林姑娘,不知林姑娘找小女子作甚?!?p> 秋棠說道。
林嬌嬌的袖子怎得也不從臉上放下來,半天支支吾吾說道:
“學(xué)簫?!?p> “林姑娘,不是小女子不教您,先皇下詔,長安城中可不許小女子吹簫?!?p> “學(xué)琴也行?!?p> “哪得先問過林大人才是,林姑娘冰清玉潔,想必林大人也不許他的掌上明珠來這種煙花之地吧?!?p> 林嬌嬌袖子猛然放下,臉紅的如同山里熟透的紅山楂一般,說道:
“爹爹不許我來,我偷來?!?p> “那可不成,年底簫公子就走了,屆時(shí)這事兒被林大人知曉了,還不拆了這桂春樓?到蕭公子回來了,我如何交代?”
秋棠面帶笑意拒絕說道。
“蕭兄要走?”
唐鈺神色驚訝說道。
“說是到年底就走。”
“為何?”
“這您得去問蕭公子?!?p> 林嬌嬌向前一步,仰起通紅的小臉兒說道:
“是不是蕭公子同意了,你就教我?!?p> “那是自然?!?p> “走,唐哥哥,我們?nèi)フ沂捁?。?p> 說著林嬌嬌拽著唐鈺走下樓去。
“唐公子慢走,小女就不相送了?!?p> 待唐鈺走后,秋棠恢復(fù)了往日的一臉冷清,這些年在坊里早就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掛鬼臉兒的本事兒。蕭九遙也正是看中了她這一點(diǎn),才讓她接管桂春坊外事。
后堂里的蕭九遙有些宿醉,醒來之后還是頭疼,林絳珠也在后堂照顧他一晚,一夜未休。醒來后的蕭九遙拿著老道士給他的那本兒破書,坐在院子桑樹下的小石墩兒上一頁頁翻著。
小木門突然響起,蕭九遙眉心一皺,說道:
“珠兒,去看看是誰?”
站在桑樹下半瞌睡的林絳珠,聽到蕭九遙說話,頓時(shí)清醒了七八分,說道:
“是,公子?!?p> 林絳珠快步走過去,小木門上那塊兒巴掌大小坑坑洼洼的薄石片,居然能從里邊兒望到外面,在里面望去,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的透明玉石一般。
林絳珠看了眼,便趕快回到桑樹下,對(duì)一臉安靜看書的蕭九遙說道:
“公子,似是唐公子?!?p> “唐公子?那位唐公子?”
“就是三年前出手闊綽,時(shí)常來咱們坊里那位?!?p> 蕭九遙一愣,將破舊書卷放在桑樹下的石桌兒上,快步走向門口。
我家有棗樹
應(yīng)該改狀態(tài)了,投資的道友們,應(yīng)該得到回報(bào)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