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如來天生金剛之身,被一道劍罡劈中雖是傷不到皮肉,但也是踉蹌了一下身形,但足矣見這道劍罡力道之大。在白玉京中賈如來面對餃子那等磅礴劍氣不曾后退一步,如今墓穴中這道虛影僅是一劍便是讓賈如來身形踉蹌了一下,可想而知當,若是這位女子劍仙仍活于世上,這一劍劈出又該是何等威力?
千里江陵多出的兩百里便是這座墓穴,便是墓穴中甬道就是一百九十多里,甬道上畫著的正是武魚當年在太奉平定四國戰(zhàn)場上的豐功偉績,事無巨細。
賈如來輕嘆一聲,一百九十多里的彩繪,這得是是多大的殺孽?
當年絕代風姿的劍仙死后劍氣百年不滅,也就是說武魚還要等七十多年才可真正死去,這七十多年里她只能待在這座墓穴。墓穴之外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地上又是被砸出一張蛛網(wǎng)。賈如來立于云端之上將棺槨中拿出的《癸劍錄》隨意翻了兩下塞進袖子里,朝著白帝城飛去。
九月中旬。
蕭九遙依舊在姑蘇江上,只是站在船頭已經(jīng)看到岸邊兒。
近日蕭九遙有些苦惱,由于陳淳的突然到來,船艙中立起了一道屏風,絳珠想著還好當初買了一只比較寬敞的船只,蕭九遙與陳淳睡在屏風一邊兒,絳珠一人睡在一邊兒。
雖是對陪伴自己將近十年的婢女沒有什么想法兒,但陳淳沒來的時候也沒有這扇屏風,時不時還可以偷瞟兩眼遺漏的風光,自陳淳來了之后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船只由初晨行至正午,終于是上岸了。
陳淳的傷已經(jīng)在好的七七八八,船只行至此地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但若就此丟在這里實在可惜。即便少些銀錢賣出去也比丟在這里強不是?至于是賣給誰那就是陳淳的事兒了。
正午登岸,九月中旬行至朝陽郡。
朝陽郡土地肥沃,地廣人稀。照道理說民以食為天,既然土地土地肥沃,人口也應(yīng)是眾多才是,可朝陽郡偏偏不是如此。朝陽與江陵一樣,同是占地八百里,可比不上江陵富庶。
如今太奉王朝中還有這樣一個說法,天下惡人一半兒出自朝陽。
此惡人非彼惡人
先皇之前的年代朝陽并不屬于太奉疆土,也不屬于四國疆土,而是一處惡人橫生的銜接之處,那時此地悍匪,馬賊四處流竄,僅僅這八百里就有兩三百股勢力盤踞于此,相互爭斗,四國無法管理此地,便任由其發(fā)展。那時太奉例律中就有一條是將犯人流放朝陽。
惡人之說并不是說這里的人都是窮兇極惡之人。
當年先皇征戰(zhàn)四國時,第一戰(zhàn)便是朝陽,這里多是亡命之徒,殺人越貨的勾當干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也享受慣了,自然不愿歸順朝廷,不愿受那份拘束之罪。因此當時盤踞在這里的兩三百股勢力全部被太奉朝廷坑殺于此,足有萬人之眾,盡數(shù)活埋,數(shù)百里土地下盡是死尸。
自此之后王朝里的人都說朝陽人都是吃死人身上長出的糧食長大的,這才是惡人這一說法。也正是因此,朝陽八百里沃土,種糧食也只有兩三百里。每年糧食賦稅,朝陽總是墊底兒的,朝廷對此也沒有辦法,便是加重賦稅,朝陽人也只種那兩三百里土地,寧可餓死也不種剩余的五六百里,他們誓死也要將惡人這頂帽子摘下去。
當年因加重賦稅,朝陽人沒有辦法,只得將存糧上交給了朝廷,最后還鬧得饑荒,太奉又是撥出幾倍糧食,才平定饑荒,可謂是得不償失。自此之后太奉便恢復(fù)了往日賦稅,還特例朝陽郡賦稅可以少交一半兒,一來是避免這類事情再次發(fā)生,二來朝廷也想讓朝陽人口多起來。只要有一人肯在那五六百里地上種一畝糧食,此后敢種糧食的人必定多起來。這份“殊榮”,整個太奉僅此一地,即便是這樣,朝陽人口依舊是多不出來。
一路上蕭九遙早就吃膩了河蟹魚蝦,遠遠看見一個客棧便拽著絳珠跑了過去,江畔上只留下陳淳一人,待二人跑出數(shù)十步后,蕭九遙擺手喊道:
“陳兄,待你把船賣出去了,就來客棧找我們。”
陳淳望著二人跑去的背影實屬無奈。
這家伙也太沒心眼兒了,就不怕他把銀錢給吞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堂堂桂春坊的老板怎會在意這點銀錢?
蕭九遙帶著絳珠走進客棧后,店小二剛走過來還未說些什么,他自己倒是搶先說道:
“住店,三間房,好吃的好喝的全部上來?!?p> 店小二見蕭九遙與絳珠穿著普通,心想不會是騙吃騙喝的吧??上乱豢趟褪栈亓诉@個念頭兒,只見蕭九遙甩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
“好嘞,這位爺,您二位上面請,先好生歇著,飯菜馬上給您上去?!?p> 店小二給蕭九遙與絳珠安排了三間上等客房。推門進去便看見房間寬敞明朗,擺設(shè)粗狂豪放,頗有大漠荒涼的韻味兒。
在朝陽能有這樣的地方已是不錯,蕭九遙躺在床上脫去一只靴子,一只腳搭在悠蕩在床邊兒,甚是舒服愜意。
到底是在地上舒服些,這幾日在船上絳珠也是累壞了。不過這三人也是幸運,沒在船上遇見姑蘇江的風浪,小船始終是走的平穩(wěn)。
不到半個時辰,店小二便給上了滿滿一大桌子菜,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珍饈佳肴應(yīng)有盡有。
蕭九遙迫不及待的從床上翻身而下,餓狼似的朝著桌子跑去。絳珠雖然也是極餓,但依舊保持著素養(yǎng),畢竟她曾經(jīng)算得上是大家閨秀,有些東西一旦楊曾習慣,便就是一輩子種進骨子里了。
水里游的是吃夠了,蕭九遙盡是挑著吃,坐在一旁的絳珠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不滿說道:
“公子您吃慢點兒,還有陳大哥呢。”
蕭九遙一邊朝嘴里塞著一邊兒說道:
“吃不完”
“這不給他剩著的?”
蕭九遙的筷子掃過一些魚蟹大方說道。
這時陳淳提溜著以小錢袋兒笑呵呵的走了進來,看樣子船只是賣了不少銀錢。進來后看見半桌子的魚蟹,臉上瞬間僵硬了下來。
只知道自己吃水物兒吃膩了,就不知他也一樣?他也是在江上飄蕩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