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湛被護(hù)衛(wèi)著離的較遠(yuǎn),臉上表情晦暗不明,只聽得他道:“你把鐘陽交出來吧,我答應(yīng)了鐘蘭饒他不死,他現(xiàn)在還有救,再耽擱該斷氣了?!?p> 話音落,趴伏在地的鐘陽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
鐘世勛不為所動,沒有一點為人父的擔(dān)憂,他看向鐘陽的目光猶如看著死物,不帶一絲感情。
很明顯,鐘陽已是棄子。
“皇上是想懷柔于我?哈哈!我只是要把他帶回去,死活沒那么重要?!辩娛绖茁犞h(yuǎn)處如同天籟般越來越激烈的喊殺聲,又道:“你們齊氏當(dāng)初做下陷害忠良之事,如今這等小恩小惠就想打發(fā)了我嗎?”
“陷害誰?”你原來也算忠良?
當(dāng)年的事齊湛并不清楚,那時他只十七歲,還是江湖上一浪蕩少年,皇兄剛登基不久,他自然對朝堂有多遠(yuǎn)離多遠(yuǎn)。
“當(dāng)年我剛立下赫赫戰(zhàn)功,就遭到小皇帝暗算!一針下去,我就癱瘓多年!卻原來只是怕我功高蓋主!為君者,心思如此狠毒,于政事上卻碌碌無為,聽信讒言,自己夜夜笙歌,養(yǎng)下一批貪官污吏,弄得朝廷烏煙瘴氣,百姓怨聲載道,這樣的皇帝不反等什么?”說著,歷喝一聲,又一把暗器飛出,隨后突然暴起,直奔齊湛!
江一洋一直在前面和眾黑甲人一起制衡鐘世勛,陸昊林盛護(hù)著齊湛,但此時鐘世勛手下有幾人不要命的猛沖過來,牽制住了二人。
齊湛身前空虛,鐘世勛竟一下就沖到了他跟前!
林盛正要飛身返回,齊湛也抽出軟劍正要御敵,一人影忽致,比他們都快的擋在齊湛身前,發(fā)出一聲悶哼。
“鐘陽!”齊湛扶住倒在他身上,正脫力往地上滑去的鐘陽。
“對不起……蘭兒她……什么都不知道?!辩婈栙M(fèi)力的一字字說道。
齊湛剛才看到了劍尖的寒芒,這一劍力度之大竟穿透了鐘陽,又隨著主人的退后被抽走,血噴涌而出,加上之前受的傷,鐘陽渾身似是被血浸透,煞是駭人。
齊湛看著這樣的鐘陽,不知道說什么,只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就扶著他順勢倒在地上。
鐘世勛已被趕來的陸昊林盛二人逼退到了十幾步開外,氣的拿劍的手都在抖動。
“你個逆子!”鐘世勛聲嘶力竭:“吃里扒外!竟再三壞我好事!”
林盛覺得如果現(xiàn)在放他過去,他能生吞活剝了他兒子。
陸昊卻一分神看向齊湛側(cè)后方向,那里鐘蘭提著羅裙跑的釵環(huán)皆散,速度太快,一下摔在鐘陽旁邊。
“大哥!”
鐘蘭滿臉是淚,看著被齊湛放在地上的哥哥,她知道,鐘陽一直以為自己對齊湛情根深種,是為了她才替齊湛挨了這一劍的。
鐘陽聽到這聲大哥,還以為是將死的幻覺,他沒想到臨死還能再見到小妹一面,頓時在心中感謝起從不相信的神佛。
鐘蘭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他,鐘陽卻對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摔疼了吧?別哭,小妹,你以后……要學(xué)會照顧好自己,別為哥哥傷心,爹……就更不必了,你我……都不過是他的……棋子而已。”說到最后,眼神落寞,晦暗無光。
鐘蘭徒勞的想堵住他不停流血的傷口,對他點點頭,泣不成聲。
“你們兩個孽障!”鐘世勛看見早早就不堪一用的鐘蘭,怒意又加了一重。
鐘蘭一頓,眼底恨意翻涌,用衣袖利落的一抹眼淚,轉(zhuǎn)頭怒瞪著她的父親。
她慢慢抬起已沾染了鮮血的手臂,對準(zhǔn)了鐘世勛,手指指著他,嘴唇微抖,似乎有話要說,卻驀然咬緊了下唇,眼中迸出一抹狠戾。
這時已奄奄一息的鐘陽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坐起身,握住了鐘蘭小臂。
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小巧袖箭已釘在鐘世勛胸口。
鐘蘭維持著抬手的姿勢,詫異的回頭,聲音顫抖道:“哥?”
鐘陽對她微微一笑,徹底脫力,一頭栽倒在地。
他不能讓鐘蘭沾上這等污糟,就算要天打雷劈也沖著他來吧!
“你……”鐘世勛低頭看著那箭,無法置信的又抬頭看著他的兒女。
“兩個畜牲!”
“不要罵小妹!箭是我射的!”鐘陽以為自己喊出了很大聲,其實,只有微弱的氣音。
鐘蘭再次大哭。
那是哥哥親手所做,送給她防身的袖箭,因為很是輕巧,她一直隨身佩戴。
“別哭……為我……還是父親,都不值得。”
鐘蘭只是搖頭,眼淚簌簌往下掉。
鐘陽艱難的抬起手想幫她拭淚,卻又停在她臉旁,不敢觸碰。
“小妹,記住……是我殺的他,與你無關(guān)!”鐘陽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道。
你千萬不要自責(zé),不要背負(fù)著弒父的枷鎖,那人也不配當(dāng)你的父親!從此后,你縱使一人,也要活的快樂!不,你怎么會一個人呢,我拼死護(hù)下了你的情郎,只希望他寬宏,諸事種種都不要遷怒于你,能好好待你!
鐘陽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喉嚨發(fā)出呵呵響聲,受了那樣一劍,能撐到現(xiàn)在,已是奇跡。
“你放心的去吧,我會的?!辩娞m在他耳邊輕聲低語,看著已垂落的手,慢慢覆上他凝視著自己的雙眼。
陸昊早已站在她身旁,看她哭的不能自已,再顧不得許多,蹲下將她擁入懷中。
齊湛看到如此,對鐘世勛此人更是恨極,便道:“鐘將軍,你也看看那火光,真是好看?。 ?p> “你……什么意思?”鐘世勛看看周圍,意識到了什么,離那聲破空的信號已過去些時間,那邊卻沒有別的動靜,現(xiàn)在連喊殺聲都幾不可聞了。
“你說,是久居京城的禁衛(wèi)軍厲害呢,還是我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裴戰(zhàn)從殺場上帶回來的精銳厲害?”
齊湛剛說完,就有一侍衛(wèi)來報:“啟稟皇上!逆賊已全部伏誅!”
“不可能!這不可能!”鐘世勛胸口插著短箭,面目猙獰的咆哮,如同厲鬼。
“你騙我!這一定是你的計謀!你騙我!”
“隨你怎么想吧!如果這樣你能好受點。”齊湛的痞氣又回來了,很是氣人。
鐘世勛目眥欲裂,大吼一聲。
眾人齊齊戒備。
“不好!”卻聽離他最近的江一洋大喝,原來是鐘世勛要舉劍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