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伙計的師父叫王慧生,也是這個濟安堂的老掌柜,今年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身體卻很強壯,滿頭黑發(fā),神采奕奕。
小伙計進門時,他正興高采烈拍抖音,弘揚華夏中醫(yī)文化呢,王慧生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建號不到一個月,他的粉絲就已超過兩百多萬,讓這位老人家徹底體會了做網(wǎng)紅的滋味。
“師父,你看看這個吧?!?p> 小伙計把藥方遞給了王慧生。
王慧生接過后掃了一眼。
剛開始并沒有多大興趣,但當(dāng)目光落在最后幾味草藥上時,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
那些草藥生僻得很,居然還有人認識?不只是認識,還用它們來熬藥?
“客人還在嗎?”王慧生放下手機問道。
“還在?!?p> 王慧生斜睨了徒弟一眼,徒弟恨鐵不成鋼地說:“我怎么沒聽過后面這幾味藥,瞎編的?”
后面這幾味藥,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確實不算中藥,但是如果按照以上的方法熬制,就會變成中藥了。
“就你這個臭水平,還整天大吵大鬧,想要出去自立門戶?就外面這位在醫(yī)術(shù)上的造詣都比你高出千倍?!?p> 雖然王慧生脾氣古怪,但醫(yī)術(shù)確實高超,是名不見經(jīng)傳江陵市的中醫(yī)大師,年青時去找他看病的人最多一次要走三條街,這點見識自然是有的。
小伙計臉色一沉,“師父,你不要老打擊我的自信,自立門戶什么的,我就是說說而已。”
“提都不要提?!?p> 到了大堂,王慧生看見江沅微微一愣,這么年輕?
江沅禮貌地說:“老掌柜,你這有我要的草藥嗎?”
王慧生打量了江沅一會兒說:“這個藥方是你開的嗎?”
江沅點頭。
嘿嘿,年輕人,長得挺精神,卻不說實話。
王慧生心中不由得看輕了江沅幾分,可是嘴上還是道:“你要的這些,店里暫時沒有,不過我有辦法弄到?!?p> 江沅喜道:“那就麻煩老掌柜了,能不能幫我把貨送過來,我有急事?!?p> 王慧生笑著說:“挑好貨三天就到了。不過,年輕人啊,我要勸你,做人要腳踏實地,實事求是。”
嗯?江沅感到困惑,“老掌柜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說的是什么?我最討厭像你這樣貪圖虛榮的年輕人了,好吧,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拆穿你!王慧生敲了敲桌子上的方子,道:“你說這藥是你開的,那么好,我問你,這蓖心有什么功效?!?p> “脾胃虛弱,夜尿頻多,浮腫……”江沅脫口而出。
”噢,好吧,那么潛龍草呢?“
“宮寒,手足冰冷?!?p> “地龍呢?”
“血壓高、咳嗽喘息、風(fēng)濕、驚恐……”
王慧生一連問了七八個問題,江沅卻對答如流。
看著紙上的東西難不倒江沅,王慧生便將幾個藥方收集起來,找出藥效,其中有兩個藥方還是故意說錯的,可江沅還是輕飄飄的回答了過來,讓王慧生徹底改變了對江沅的看法。
作為一代名醫(yī),王慧生自然知道這類涉及藥物相生相克的問題極其復(fù)雜,絲毫不亞于化學(xué)實驗,沒有幾十年的經(jīng)驗,根本無法回答。
“你的醫(yī)術(shù)不錯啊,小哥。”
王慧生瞇起眼睛,對他的醫(yī)術(shù)表示贊賞。
“是不錯,不過比起我三師父差得遠了?!?p> 江沅實話實說,三師父外號叫“氣死閻王”,別說多重的病,只要病人還有一口氣,三師父就有辦法把人從閻王爺手里搶過來,而和閻王爺搶人,他現(xiàn)在還遠遠不夠。
王慧生笑道:“好吧,這些藥都包在我身上,三天內(nèi)就給你拿來?!?p> 江沅有些為難道:“掌柜,大概要多少錢?”
王慧生讓徒弟安生算了一筆帳,安生很快拿出計算器給師父看。
王慧生道:“我跟你很有緣,把零頭給你抹去,再折一次,算你一萬就好?!?p> 一個藥丸吃上十天,要吃三個月才能痊愈……換句話說,就是九萬塊錢……當(dāng)老師太難了!我賠大了,江沅這樣想著。
王慧生這個猴精猴精的老頭子,眼珠子一轉(zhuǎn)就知道怎么回事,見江沅一臉為難,知道肯定是錢不夠,笑道:“要是手頭拮據(jù),先給一部分,剩下的慢慢還就是了?!?p> 江沅摸了摸兜里的錢,除了一大堆鋼筆和零錢外,那七百塊的雜工費他都塞到趙老板那里讓他付房租了。
“我現(xiàn)在沒錢了,不過老掌柜,你先買貨吧,這些天我想想辦法。”
“成交!”王慧生說,“我等你三天,如果三天內(nèi)你不來,以后就免開尊口了。”
“謝謝老掌柜!”江沅喜出望外,向王慧生深施了一禮。
江沅走了以后,安生不解地說:“師父,我們這不是沒有賒欠嗎,你怎么破例了?”
王慧生撫摸著胡須說:“這年輕人不同尋常,我沒看錯人?!?p> 正當(dāng)江沅為九萬塊藥錢苦惱的時候,陳少君卻在老樓里大放厥詞,嘴角含笑,“小白臉說,要替我治病?!?p> “你聽我說,你到時候別忘了提前準(zhǔn)備好裝備?!?p> 順風(fēng)耳笑道:“你放一萬顆心,我什么時候掉鏈子了?”
“臭男人!治什么病,都是借口,還不想趁機利用我!你這一套,我早就看出來了!看來你還能蹦跶幾天?”陳少君撇撇嘴,心里充滿了怨恨和不屑。
中午的時候,江沅在學(xué)校食堂吃完飯后回到了老樓,班級里還是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江沅閉上了眼睛沉思。
目前要解決的兩個問題,一是如何解決陳少君藥費的問題,二是如何讓這些熊孩子回到課堂上來。
總是這樣罷課,自己當(dāng)老師還有什么意義呢?哥們兒在教書??!我要仔細考慮一下。
大門開了,一個少年走進來,看也沒看江沅一眼,徑直朝教室后面走去,當(dāng)著江沅的面從包里拿出兩把報紙夾著的東西,三尺長,像刀一樣。
“好家伙,拿著這把刀來學(xué)校干嘛?咳……”江沅干咳著說。
那少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身體不好就去看醫(yī)生。”
江沅有點傻,“這個同學(xué),上課的時候,你這是去哪兒?。俊?p> “關(guān)你什么事?”少年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