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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呀出征去

第九十一章 夢回

走呀出征去 久安昭陽 3571 2020-11-10 10:31:00

  感受到薛將軍劇烈的心跳,她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腰。

  “你瘦了。是不是最近又沒好好吃飯?”

  “我想你,吃不下。”薛將軍閉著眼,撒嬌地說。他只想緊緊擁抱住她,雖然是夢中,她是鬼是魂都不重要。

  “那可不行。你不好好吃飯,我會心疼的啊?!彼崛岬卣f。

  “你多來我夢中幾次,我就好好吃飯。每天都到我夢中來吧,行不行?”

  他懇求道,把面龐擠到她的發(fā)間。細細聞來,她的氣息竟然沒有變,只是似乎隱約多了一種花香。沒想到,變成孤魂的她,沾染這山林的清風(fēng)雅氣,會是這么好聞的味道。

  “為什么到夢中?我可以陪你吃呀?!彼p輕松開,后退一步,讓他看清自己?!澳恪粫且詾槲沂桥戆??”

  薛將軍抬手摸到她的臉,柔滑如故,好像更細嫩了些?!安灰炎约赫f的那么難聽,你是李言棠,永遠都是。我不管你變成什么,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疼你,愛你,護你周全?!?p>  “噗嗤”一聲,李言棠笑出了聲。她伸出胳膊,一把拉下他的脖子,用潔白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你這呆子!還真當(dāng)我是女鬼了。那,你不怕我來索命?”

  “不怕?!彼秀庇X得眼前的李言棠太過真實,真實到有種她就是李言棠本人的錯覺。

  面前的女子遞上香唇,蓋住他的嘴。

  “唔——”

  不對!不是女鬼!她明明有溫?zé)岬拇健?p>  薛將軍忽然掰開她環(huán)繞在頸間的雙手,那手也同樣是溫?zé)岬摹?p>  “你!你不是鬼。你是言棠!言棠!”

  “我從沒說我是女鬼啊。你看你,把人家都看成什么了?我長得像鬼???”李言棠斜著眼嗔怪。

  “不是。是我……真的是你嗎,言棠?”

  “是我。真的是我?!?p>  說罷,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澳忝?,真的是我?!?p>  薛將軍一把將她拽到懷中,用力地親吻起來。她的狡猾讓他后知后覺地后悔,怎么會將她真人看成了夢中虛幻?

  激吻過后,他抱著她在崖邊坐定,聽她娓娓道來這四個多月來的驚險經(jīng)歷。

  原來,在那次大戰(zhàn)中,李言棠身中弩箭落入懸崖,幸虧她同凜風(fēng)同時摔下,凜風(fēng)墊在她身下,一齊落入水中,因而她沒有受更嚴(yán)重的傷。因為身上中箭,她很虛弱,從河里游到懸崖下的岸邊時,已經(jīng)筋疲力盡,一沾到地面,她就昏倒了。

  等她一天后醒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身邊多了兩個人,一位是她的長姐李千艷,一位是長姐之女周梨。她們是被千艷的干爹干娘用繩子順下來搜尋她的,沒想到,真的找到了還有一絲氣息的她。

  她們守在懸崖底等二老再放下繩索,卻左等不來,右等不到。懸崖下邊只有不到六尺寬十丈長的地面,其余全是澎湃的河水。后來,連日大雨,河水上漲,她們就只有立足之地,轉(zhuǎn)身都不能了,晚上睡覺要輪換著兩個人站起來,一人才能勉強坐下歇一會兒。吃的東西也沒有,原本就受了傷的李言棠,幾乎沒有力氣站立。

  救命的繩子一直不見蹤影,她們不知上面發(fā)生了什么事。直到第五天深夜,一根繩子打到周梨的身上,她們終于得救,被拽出了絕境。

  被救上來的李言棠已經(jīng)神志不清,被長姐的干爹干娘送到山中小屋救治。過了半個多月,她才轉(zhuǎn)醒。長姐的干爹干娘說薛將軍命人將那懸崖周邊都封鎖了起來,所以他們二老一直靠近不得。但眼見一日又一日,他倆很擔(dān)心底下的千艷和小梨,最終用迷藥迷暈了守軍,才冒險把她們?nèi)齻€拉出崖底。

  兩位老人待她很好,李言棠感激他們的救命之恩,也隨即拜二老為干爹干娘。她和二老說起浣?jīng)V,二老才知李言棠和他們的親生女兒曾如親姐妹。

  機緣巧合,造化弄人。

  兩位老人雖然痛惜女兒已逝,但多得了兩個乖順的干女兒,心境也明朗起來。

  李言棠吃了兩個多月的藥,自覺已經(jīng)好多了,但黃家干爹和干娘卻堅持讓她繼續(xù)留下來,說是不徹底治好她的傷,怕以后會留下后遺癥。后來的兩個月,她總勸干爹干娘隨她一起回楚云城,二老顧及自己的朝廷嫌犯身份,遲遲不肯動身。

  一直等到臘月都過了多半截,二老才同意痊愈的李言棠離開。但他們二老不肯來,怕連累李言棠。于是,李言棠在長姐李千艷和外甥女周梨的陪同下,回到了楚云城。

  她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將軍府。雨櫻和錢伯樂得眼里閃爍起高興的淚花,但李言棠沒有看見薛將軍。她又到軍營,軍營里頓時沸騰起來,大家雀躍得如同過年一樣喜慶,那氛圍,讓她感動不已。只是,她始終沒看見薛將軍。直到辛校尉告訴她,薛將軍可能是去了城北的懸崖邊,他在那里為她立了座衣冠冢。這樣,她才來到這里,終于找到他。

  “這么說來,我居然是最后看到你的?!毖④娪行┪卣f。

  “你竟在意這個?”李言棠扭頭問。

  他牽起她的手?!耙郧笆遣辉谝獾摹,F(xiàn)在,關(guān)于你,我什么都在意。”

  說著話,他就又緊緊擁抱住她,怎么都抱不夠。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我?guī)闳ヒ娢议L姐?!?p>  提到李言棠的長姐,薛將軍眼睛一亮。他忽然想起兩人之前的約定,見過長姐再成親的。

  “好。那我們快些回去。我和姐姐商量一下成親的事?!?p>  “成親?”李言棠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聽說,你一個人不是把成親之禮都拜過了?”

  “那怎么能算?當(dāng)時我以為你不在了,現(xiàn)在你就在我身邊,當(dāng)然要好好地嫁娶。”他打橫抱起她,往回走。

  “放我下來,我有腿,能自己走?!?p>  “不放。死都不放。”

  “快點,放我下來。你不累嗎?”

  “不累。我不會放手的,你乖一點?!?p>  他朝她臉頰印上一口。

  不遠處仍有不少守軍,李言棠羞臊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里??吹剿诙I鈴似的舉動,他嘴角揚起得意的笑。

  “這是我長姐,李千艷。后邊的,是我外甥女,周梨?!钡搅嗽豪锊疟环畔碌氐睦钛蕴闹钢L姐對薛將軍說。

  院中的婦人素色襦裙,外罩藕色披風(fēng),身姿綽約,風(fēng)采宜人。她身后的少女大約只有十歲左右,長眉細眼,白皙俊秀,透著機靈。

  “長姐,這是我和你說過的薛將軍,薛靜蘭?!彼镜介L姐身邊,指了一下薛將軍。

  李千艷微笑著注視。眼前這人身穿墨青長衫,翩然英武,姿態(tài)挺拔,氣宇軒昂。

  “見過長姐?!毖④姽笆中卸Y。

  李千艷福身回禮。“見過薛將軍。承蒙將軍抬愛,對小妹關(guān)懷有加,千艷感激不盡?!?p>  “長姐,里面請。我想和您商議一下言棠與我的親事。”

  沒想到一見面就提及成親的事,李千艷扭頭含笑地瞥了一眼妹妹,點頭進屋。

  談及婚事,李千艷十分鄭重。

  “我家雖是農(nóng)家小戶,但言棠現(xiàn)在身為副將軍,也不能少了禮數(shù),讓旁人看笑話。我看了一下吉日,正月二十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還有二十幾天,三書六禮的規(guī)儀也能走得完?!?p>  “啊?還要等二十多天?”薛將軍直言,他其實恨不得立即拜堂,當(dāng)晚成親洞房??稍捯怀隹冢D(zhuǎn)念一想言棠的長姐已經(jīng)算是考慮到他的感受了,一般成親的儀式要持續(xù)一年多,縮短為不足一個月,已經(jīng)是很倉促了。

  “怎么?薛將軍難道這幾天都等不了?”李千艷皺起眉頭?!把蕴某黾?,不能馬虎,否則以后她如何在軍中立威,如何在城中立足?不被夫家重視的人,其他人的尊重,又從何談起?”

  “長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很尊重言棠,長姐說正月二十,那就正月二十。我薛靜蘭毫無異議。只是,我不太懂成親婚儀,還請長姐多加提點?!?p>  “我知道,就連之前你和麗和公主成親,都是皇家那邊操持,你只是當(dāng)天拜個堂而已。我會和錢伯準(zhǔn)備打點好的,到時候,你和言棠按照吩咐行禮就是。”

  “多謝長姐體恤。”薛將軍躬身致謝。

  成親的事基本定下來,他就急急地要牽李言棠的手離開。

  “等一下?!崩钋G叫住兩人。

  李言棠和薛將軍齊齊收住腳步,回頭看去。

  李千艷冷峻的目光掃向兩人緊牽的兩只手。李言棠會意,緊忙松開手。

  “我聽說薛將軍最近幾個月一直住在言棠的廂房里,如今言棠回來了,這么住可就不妥了。從今晚起,言棠,你搬來后院同我和小梨一起住?!?p>  薛將軍不舍地看著李言棠,目光殷切,不讓她答應(yīng)。

  但李言棠從小就特別聽從長姐的話,如今長姐如此安排,她就乖乖點頭。

  “言棠,想必薛將軍還有軍務(wù)在身,你過來,與我一起定奪一下婚儀需要的東西?!崩钋G又開口道。

  既然薛將軍著急成親,拿準(zhǔn)備婚禮做借口讓李言棠和他分開,他自然是沒辦法拒絕。

  原本薛將軍把李言棠抱回來,是想和言棠長姐見過面后就找個機會和李言棠單獨相處的,他心中憋著太久的相思和愛意,一定要暢快地抒發(fā)才行。

  沒想到,李言棠的長姐剛一認(rèn)識就給他個下馬威,直接讓李言棠住得遠了不說,還不讓他們兩人單獨相處了。

  薛將軍神色黯然地轉(zhuǎn)出角門。

  “別看了,脖子都抻長了?!崩钋G打趣目光追隨遠去那人的李言棠。

  “長姐,你干嘛不讓我和他一起出去?”李言棠撅起嘴。

  “你啊??斐黾薜娜肆?,不知道避嫌嗎?”

  “???我嫁的不就是他嗎?和他還要避嫌?”

  “沒錯。和他在一起也要保持距離。你啊,不知道,越是臨近婚期,更要規(guī)規(guī)矩矩?若是被夫家認(rèn)定你是個好說話的,或者把你看成輕浮之人,你婚后的日子,怎么會好過?要等洞房花燭后再親熱,要不然,夫君哪里會珍惜你?”姐姐苦口婆心。

  “姐啊,我和薛將軍還有錢伯他們認(rèn)識了已經(jīng)有六七年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他們早就知道了,不會誤會的?!?p>  “以前不在姐姐跟前,你可以胡鬧,如今,我在你身邊,你可就不能任性了?!遍L姐忽然變得嚴(yán)厲起來。

  “好,我知道了。我聽姐姐的?!崩钛蕴闹篱L姐是心疼自己,怕被夫家看不起。李千艷的苦心,都是她自己親身經(jīng)歷得來。李言棠心疼她受過的苦,也就自然明白她的擔(dān)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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