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一條心的
陶利軍看了張謙修半響,不知道張謙修說的是不是真話,那些話真的只是單純的字面意思而已?
張謙修看陶利軍那表情,對他的心里活動掌握得一清二楚,輕輕一笑,說道:“你現(xiàn)在肯定怕,如果鬧起來了,我不會給你這次彩票活動的分紅?!?p> 陶利軍沒有說話,他心里確實(shí)是這么想的。
不說他其他的擔(dān)心,至少在分紅沒下來之前,他不敢和張謙修鬧翻臉,更別說他還想多分一些。
現(xiàn)在陶利軍一點(diǎn)也不敢輕視張謙修。
張謙修繼續(xù)說道:“我其實(shí)對于以后要不要做長期的彩票生意,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做不做都無所謂,就算你和孫大喜兩個人大打出手,我誰也不會幫忙,我也沒有你們那些賣命的手下,想幫忙,也拿不出一個手下去拼命,對不對?”
“然后呢?”陶利軍還是不明白張謙修的意思,而且他對張謙修兩部相幫的話,很是懷疑。
張謙修說道:“我想說的是,你和孫大喜我都不想得罪,就算情況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我也只會保持中立,但你們兩個沒有大打出手之前,誰更愿意和平相處,安心做生意賺錢,我就愿意站誰那一邊。”
“你考慮一下,你拿百分之15的股份,你除了出點(diǎn)啟動資金,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只要管好你自己手下別鬧事就行。剩下的股份,我和孫大喜各拿百分之二十五,官方拿百分之三十五。”
“你如果不滿意的話,可以鬧,只要你們不拼命,我估摸是站孫大喜那一邊的。打架我?guī)筒簧厦Γ錾饽銈儍蓚€捆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對手?!?p> “我知道你能找到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人,但這樣的人誰還找不到幾個呢?而且,你弄死我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我會不會給你挖一個大坑,讓你也萬劫不復(fù),最后讓孫大喜撈了便宜,你可要想清楚了。”
張謙修的話說得淡然,好像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這些話陶利軍卻不敢不信,主要張謙修發(fā)展的速度太快了,膽子也很大,而且還很聰明,似乎算無遺策,至少表面看來是這樣的,加上這兩個月的表現(xiàn),著實(shí)讓陶利軍忌憚。
張謙修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搞定了孫大喜,開了這么大一個米店,解決了他高利貸的問題,又辦了彩票,現(xiàn)在和官方的關(guān)系也維持的很好。
陶利軍可是很清楚,兩個多月前,張謙修還推著一個自行車在做米販子。
更重要的是,陶利軍知道一些消息,知道張謙修發(fā)起狠來,絕對是一個狠人,真和張謙修斗,恐怕最后就算勝了,也是慘勝,最終便宜的只是孫大喜。
陶利軍心里快速盤算。
張謙修輕輕一笑,說道:“陶老板,我只是把事情跟你說清楚了,至于怎么決定,還是看你自己,你也不用太著急,這彩票活動還有這么多天,你可以慢慢考慮;國營廠的事情,也麻煩你了?!?p> 陶利軍鋼牙緊咬,心里很是不痛快,他總感覺自己被張謙修捏得死死的,心里特別的憋屈。
“我先走了!”陶利軍說完這一句,沒又再多逗留片刻,起身離開。
陶利軍出門之前,還看了一眼滿屋子的彩票,這些可都是錢?。?p> 離開張謙修住處,陶利軍開車直接回了利軍酒店,他心里無數(shù)次閃過一做不二不休弄死張謙修的想法。
如果他真要這么做的話,他有很大把我弄死張謙修。
殺一個人,其實(shí)并沒有那么難,趁人睡覺的時候,用汽油什么的,可以一把火把房子燒了;也可以趁對方不注意綁了,拖到一個屋子里,想怎么虐待都可以。
大家都是普通人,沒有各國領(lǐng)導(dǎo)人那猶如鐵桶一般的安保措施;也沒有武俠里那種飛檐走壁的能力,一個人只要不怕死,計劃好,有耐心等,殺死一個人并不難。
陶利軍對于這樣的事情,也可以說得上輕車熟路,比一般人成功的幾率就更大了。
可他,不敢!
他怕張謙修留了什么后手。
如果把張謙修給弄死,最后自己也被下了套,便宜了孫大喜,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他還想要享受下半輩子呢,要不然拼命賺錢做什么?不就是為了活得好嗎?
不能殺了張謙修,那就合作?
想到自己股份最低,陶利軍心里又特別的不甘心,雖然他什么也不用出就能分紅,但人這東西,有好處就想要多一些,這很正常。
不合作的話,也不弄死張謙修,那就大家分開自己做。
張謙修已經(jīng)表態(tài)了,只要他和孫大喜不拼命,張謙修估計是站孫大喜那一邊。
陶利軍不怕孫大喜,在他看來,孫大喜就一棒槌。
但他還是怕張謙修有什么厲害手段的,或者是他想不到的手段,然后把官方也給拉攏過去,最后他孤家寡人一個,到了那個境地,他肯定做不過張謙修他們。
就算自己憑借著以前穩(wěn)定的關(guān)系,把官方給拉攏了過來,陶利軍也沒有太多的信心干過張謙修,高利貸張謙修都能合理化,讓官方找不到理由下手,更別說彩票。
想了許久,陶利軍發(fā)現(xiàn)自己進(jìn)入了一個死胡同,算來算去,似乎只有和張謙修合伙這一條路可走。
想到這,陶利軍心里就窩火,抓起桌子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在地上,大罵一聲:“我艸!”
外面的小弟聽到聲響,趕緊沖了進(jìn)來。
陶利軍看了那些人一眼,覺得全部都是廢物,有一群這樣的廢物有什么用?還是拿張謙修沒有辦法。
“出去!”陶利軍陰沉著臉呵斥道。
那些小弟只能面面相覷,相繼退出。
………
張謙修心里其實(shí)也不用知道陶利軍到底會怎么選擇,不過陶利軍最后怎么選擇,張謙修都不是特別的在意。
他只是想和官方打上關(guān)系而已,賺錢是其次的,張謙修甚至愿意把自己的股份陶利軍,不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擔(dān)心孫大喜不高興,然后鬧騰。
畢竟,陶利軍可是什么也不用做的,自己多少還要提供彩票的制作,官方雖然什么也不用做,但誰敢跟官方叫板啊?
如果彩票不能達(dá)成加深和官方聯(lián)絡(luò)的目的,大不了再想別的辦法。
現(xiàn)在張謙修想要搞清楚的一點(diǎn)是,那九百多塊錢,到底是誰動了手腳。
看陶利軍的樣子,十有八九不是他。
張謙修懷疑是孫大喜。
估摸著這時候廣場的彩票也賣得差不多了,張謙修用車裝了十二包彩票上車,一包一萬張,每個銷售位置一萬張。
三禾廣場,孫大喜還是一如既往的守在這里,看到張謙修來送彩票,立刻招呼人過來幫忙分發(fā)下去。
彩票分完,順便把錢給收了上來,放在車后面。
張謙修把孫大喜叫上車,給遞了一支煙,說道:“孫老哥,昨天的賬目差了一點(diǎn)?!?p> 孫大喜滿臉驚訝的說道:“怎么搞的?”
張謙修看著孫大喜的眼睛,沒有說話,雙目尖銳得好像一把利刃,似乎能直接穿透人的眼睛,看到你的思想。
孫大喜和張謙修直視了一秒鐘,在張謙修那銳利的目光之中敗下陣來,目光變得有一些飄忽,趕緊又說道:“差了多少錢?。磕膫€位置出問題了?”
“912塊錢,全部都是陶利軍的人?!睆堉t修說道:“我今天問陶利軍了?!?p> “他怎么說的?”孫大喜吸了一口煙,看向車外:“他這人辦事,就是有一點(diǎn)不講規(guī)矩?!?p> 張謙修輕輕一笑,說道:“孫老哥,其實(shí)我們?nèi)齻€人都不是那種安分守己守規(guī)矩的人?!?p> 孫大喜沉默了一下,隨即也輕笑一聲,說道:“這個倒是。我們這樣的人,能守的規(guī)矩太少了?!?p> 張謙修心里幾乎已經(jīng)確定,這事情就是孫大喜做的,但孫大喜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張謙修還不知道。
孫大喜是想挑撥他和陶利軍的關(guān)系,還是想要針對他們兩個中間的某一個人?
不管孫大喜的目的是什么,這事情肯定會把張謙修拉下水,這讓張謙修對孫大喜的好感大打折扣。
“孫老哥,我一直都在說,我只是想要賺錢,只是想做一些合法的生意,不想?yún)⑴c到你們那些斗爭里面去?!睆堉t修說著把手伸出窗外,彈掉煙灰,看著廣場上那密密麻麻的人海,說道:“你說要繼續(xù)做彩票的時候我也說了,做生意,要大家都賺錢,才做的長久,只要別太過分,我可以跟任何人合作,前提是對方別觸碰我的底線。”
張謙修這話是在“警告”孫大喜,別觸碰了自己的底線。
孫大喜臉上的肌肉跳動了一下,他又不傻,自然聽出了張謙修話里的意思,這讓他有些不高興,心里別扭。
孫大喜自認(rèn)為自己在桃江縣還是有一些能力的,他雖然忌憚張謙修,但并不如陶利軍那般忌憚,他沒有“把柄”在張謙修受傷,他并不覺得張謙修現(xiàn)在能把自己怎么樣。
“張老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孫大喜沉聲說道。
張謙修見孫大喜有些動氣,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說道:“就是字面意思而已,我不想?yún)⑴c到孫老哥和陶利軍的事情里面,我只是想做個生意而已?!?p> 孫大喜冷聲說道:“張老弟,我知道你聰明,八面玲瓏,四面賣好,誰都喜歡跟你一起合作,但我和陶利軍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件事兩件事鬧起來的?!?p> “我跟他合作,我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我下面的弟兄怎么想?”
“我怎么和下面的人交代?我就不信陶利軍能搞定他下面的人。”
張謙修不想管孫大喜和陶利軍之間的事情,也不想管他們雙方內(nèi)部的事情,這些問題,他們自己去解決。
張謙修看了有些氣憤的孫大喜一眼,說道:“孫老哥,你跟我說這些,我能理解,但我?guī)筒涣四悖阕约簝?nèi)部的問題,你自己解決,解決好了再做決定,你和陶利軍的事情,想要怎么解決,我不管你們,只要不影響到我?!?p> 孫大喜聽得心里很不舒服,冷笑一聲:“張老弟,我就實(shí)話跟你說了,那些錢是我動了手腳,今天我會放進(jìn)去。你這樣兩面賣好,最后誰也不會跟你一條心的?!?p> 說完,孫大喜推開門,下車離開。
張謙修看著孫大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其實(shí)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孫大喜、陶利軍這兩個人深交,因?yàn)樗揪筒幌嘈胚@兩個人。
可孫大喜那一句話也沒有說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八面玲瓏的人,有時候總是要表態(tài),總是要站邊的,你不站邊,兩邊都不會把你當(dāng)自己人。
張謙修想了幾秒鐘,輕輕笑一聲,喃喃說道:“任何合作,惟有利益而已。只有自己人,那才是一條心的?。 ?p> 啟動車子,張謙修驅(qū)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