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虛空之中,一道黑影閃掠而過。
輕盈如鳥,快若閃電,待他穩(wěn)穩(wěn)的落在兩軍陣中,眾人這才看清他的身形面貌。
只見此人一身黑袍,卻極為臟污破爛,身材很是瘦小,四肢如同枯槁一般,臉上的皺紋很深,斑斑駁駁的像塊老的樹皮。
但他的眼睛極為明亮,就跟黑夜之中的鷹隼一樣。
吳恙很難相信這樣一個暗黑風的乞丐,竟然會是能與飛云山莊主唐云一爭高下的劍道高手。
白玉街那繁如飛花的一劍,真的是出自他之手嗎?
他手中的那柄劍也著實的平平無奇,暗黑的劍鞘上,雕花磨損得已是看不清楚,整個劍鞘充滿了一股黑亮油滑的質(zhì)感。
應該是摸出來的……包漿。
十幾年未曾露面,別說是吳恙了,就連飛云山莊眾人一時間也沒能將他認出來。
這個瘦小的老乞丐,真的就是曾經(jīng)風光無限的飛云山莊大公子嗎?
唐云已是震撼到無以復加,一眼不眨的盯著那黑袍老人看了許久,神色幾轉(zhuǎn),口中才喃喃的喊了聲:“大哥?”
“唐云,難得你還認得我!”
黑袍唐風嘶啞著聲音,冷冷一笑:“十七年前,若是我坐上了莊主之位,飛云山莊至少要比現(xiàn)在強盛十倍,可命運偏偏選擇了你,你看看現(xiàn)在的飛云山莊,祖宗的基業(yè)就要斷送在你的手里了!”
唐云一陣痛心疾首:“大哥,整整十七年的時間,仍是沒有撫平你心中的怨恨嗎?”
“十七年?十七年!”
唐風的聲音愈加的嘶啞:“你知道這十七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唐云閉眼流淚,一陣搖頭:“大哥,無論你這十七年過得如何,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十七年前你選錯了一次,這一次,你又選錯了!”
“這一次,你們都得死!”
唐風近乎瘋狂般的怒吼,猛然轉(zhuǎn)頭望向了身后的吳孟堯……
吳孟堯自然懂得唐風眼神里的意思……該是你兌現(xiàn)承諾的時候了。
只可惜,吳孟堯從來就沒有打算兌現(xiàn)這個可笑的承諾。
他轉(zhuǎn)身望向吳恙,指著飛云山莊那被圍的幾百人,冷聲問道:“吳恙,這就是你破案的結(jié)論嗎?你僅憑一些蛛絲馬跡,就斷定太元城中的兩起血案,是人家飛云山莊所為?”
“還提兵殺上人家飛云山莊,你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吳恙神情淡然的聽著吳孟堯的斥責,平淡無波的問道:“那敢問吳候爺?shù)母咭娔???p> “你這個蠢貨,兇手根本就不是飛云山莊的人,而是……他!”
吳孟堯抬手就指向了前方不遠的黑袍唐風:“他才是真正的兇手!白玉街的那一劍,乃是這世間只有他才會的飛云山莊絕學,柳葉飛花!”
唐風眼睛一鼓,險些就要射出劍光來:“吳孟堯,你竟然出賣我?”
“鎮(zhèn)東軍聽令,將這個血案兇手給我當場射殺!”
吳孟堯一邊下令殺人滅口,一邊就湊到了飛云山莊主唐云的跟前去:“唐莊主,本候剛才所言可有虛假?據(jù)本候調(diào)查,你飛云山莊的絕學柳葉飛花,是不是只有他唐風才會?”
密集的箭雨“嗖嗖嗖”的射向黑袍唐風,即使他輕功了得,修為不凡,一時間也難以脫身,更別說出言辯解了。
目光倒是如箭一般的往吳孟堯的身上射了好幾撥。
唐云的臉上并沒有絲毫沉冤得雪的欣喜,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吳候爺所言極是,感謝吳候爺讓兇手在眾目睽睽之下現(xiàn)出原形!”
“唐莊主不必客氣,本候斷案,自有公道!”
吳孟堯很仗義的拍了拍唐云的肩膀:“唐莊主放心,那巡防營統(tǒng)領趙慶之為求自保,意圖制造冤假錯案,讓你們飛云山莊當替罪羊,本候第一個就不答應!”
“你們飛云山莊今日的死傷,本候定要他們巡防營血債血償,開玩笑,咱們東域大地可是有法度的,今日還有王爺在場,又豈能容得了他巡防營無法無天!”
作為吳孟堯的靠山,寧王也沖著這邊輕輕點頭微笑了一下,給吳候爺打足了底氣!
“趙慶之,你好大的膽子!”
吳孟堯頓時更囂張了,指著吳恙與趙慶之兩人的鼻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怒罵:“你們二人也太目無王法了,為求三日之內(nèi)破案,竟讓飛云山莊流血蒙冤,本候豈能容得你們!”
“鎮(zhèn)東軍聽令,巡防營制造冤案,濫殺無辜,本候令你們將巡防營就地剿殺,一個不留!”
“趙大統(tǒng)領,你看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要做困獸之斗呢?”
趙慶之冷哼一笑,沖吳孟堯努了努嘴:“吳候爺,先別急著發(fā)號施令,唐莊主在后面叫你呢!”
“嗯?”
吳孟堯猛的回頭,果然看見唐云在沖自己呼喊。
“唐莊主還有何事?”
唐云沒好氣的沖吳孟堯翻了個白眼:“吳候爺,你怕是誤會了,今日巡防營攻打我飛云山莊,其實是世子殿下親自謀劃的一出好戲,為的就是要引真正的兇手現(xiàn)身!”
“做戲而已,我們雙方并無傷亡,而且誘敵效果顯而易見,你要是再不依不撓下去,可真就要制造出冤假錯案了!”
“做戲而已?”
吳孟堯陡然瞪大了眼睛,猛的轉(zhuǎn)頭望向吳恙:“這一切,都是你……你策劃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吳恙,這才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吳候爺,做事這么沖動可不好,今日你一聲令下,險些就挑起了巡防營與鎮(zhèn)東軍之間的戰(zhàn)斗,如此大罪,你怕是要砍腦殼的哦!”
說完,還不忘找寧王附和:“對吧,寧王爺?”
寧王面色陰沉至極,冷冷說道:“我鎮(zhèn)東軍,又豈是他吳孟堯能隨便調(diào)動的?”
吳孟堯被寧王那陰沉的臉色,嚇得雙腿直打顫兒。
仿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猛的轉(zhuǎn)頭就向唐風那邊望了過去。
眼下,構(gòu)陷吳恙與趙慶之和巡防營不成,要是再把自己給暴露了,那就玩大發(fā)了!
唐風今日必須死!
可天不遂人愿。
唐風閃掠在那箭雨之中,愈發(fā)的游刃有余,絲毫沒有潰敗的跡象。
而在望見吳孟堯投來的目光之時。
一直藏劍在鞘的唐風,赫然拔劍。
裹滿包漿的劍鞘之中,一縷寒光乍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