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白覺得自己的身體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也該啟程回家了,最后再做了一次大餐犒勞李爺爺、孤鶩、大應(yīng)、小應(yīng)和一些關(guān)系好的。
其實在云莊的這些日子,殷白白一邊養(yǎng)著身子,一邊也和李爺爺學(xué)習(xí)一些醫(yī)學(xué)上的知識,也能看懂和治療一些簡單的癥狀。
離別的那天,李爺爺沒有來送她,孤鶩、大應(yīng)、小應(yīng)都團團圍住她,眼里充滿著不舍。
小應(yīng)扯著殷白白的衣角說:“白白姐姐,你還會回來看小應(yīng)的吧?”看向殷白白的眼神里充滿了希冀。
殷白白笑了笑,忍不住摸了摸小應(yīng)的頭,柔聲道:“小應(yīng)要好好學(xué)習(xí)武功,將來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知不知道?”孩子的性情總是單純而又坦白,小應(yīng)眼含淚珠,眼里的不舍表露無疑。
孤鶩的眼睛紅紅的,緊緊地抓住殷白白的手,說:“白白你千萬不要忘了在念云山,還有一個孤鶩姐姐?!?p> 大應(yīng)點了點頭,道:“保重。”
殷白白不想在這種時候表現(xiàn)得多么煽情,雖然在念云山?jīng)]有什么多久,但是這里的人、事都讓她感到放松和自在,只背著行囊,珍重地說了聲:“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后會有期?!笔獠恢D(zhuǎn)身的她早已淚流滿面。
在不遠(yuǎn)處,李爺爺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目送殷白白離去,老爺子大了最是見不了離別,這孩子還是學(xué)醫(yī)和做菜的好苗子,欸,可惜,我老爺子沒口福嘍,李爺爺暗暗想道。
他知道殷白白一個女孩子上路肯定沒有盤纏,悄悄地在她的香囊袋子里塞了幾塊銀子。
“一路平安,孩子?!崩顮敔斷f道。
殷白白走了一天,沿著山中的小路終于下山了,天色漸漸地暗下來了,她準(zhǔn)備找一處落腳處,正目不斜視地往前面走去,突然頭部一陣鈍痛,猝不及防地暈過去了。最后她想的是,那天她寧愿死乞白賴也要跟著練又韜一起回嘉定國,只是有他在,殷白白內(nèi)心感覺是安全的。
就算是男二也是有光環(huán)的,而她只不過是可憐的炮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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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白白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是和驢有仇,總是和驢杠上了,此時她正坐在一頭驢上,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前面有一雄壯的男子牽著,摔是摔不下來,也不會被踢,不過逃也是逃不掉了。
那次下山后被人擊中頭部,昏睡了幾個時辰的殷白白悠悠轉(zhuǎn)醒,一醒過來就看到一個彪型男子有些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她覺得背后有些發(fā)毛,這是怎么回事?
想開口,殷白白發(fā)覺嘴巴被散發(fā)著惡臭的抹布塞住了,雙手雙腳也被繩子捆著,無力地束縛在身后,身上的包裹也不見了。
殷白白奮力掙扎,嘴巴支支吾吾地想要說話,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對于現(xiàn)在的處境,她感到心底猛地沉下去。
壯漢雄渾的聲音傳來,發(fā)出陣陣詭異的笑聲,殷白白覺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羊羔,沒有任何余力去反抗。壯漢緩緩走過來,用力地握住殷白白的下巴,殷白白覺得自己的下巴大概是要被人捏碎了,只能用眼神恨恨地盯著壯漢。
“給我安分點,聽到?jīng)]有?”壯漢的眼神銳利,帶著兇神惡煞的氣息。
殷白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準(zhǔn)備先穩(wěn)住這壯漢,于是認(rèn)命的點點頭。
“識相點,我暫時不會動你?!眽褲h伸手拿開殷白白嘴巴上的抹布。
殷白白得到喘氣,立馬大聲呼叫:“救命啊,救命啊!救...”有種同歸于盡的決然。
“啪——”一聲巨響傳來,殷白白感覺嘴巴上有股子尖銳的疼痛,左側(cè)臉頰已經(jīng)麻木,因為害怕,眼淚流滿了臉頰。她暗自唾棄自己,這些年都白活了嗎,遇到這種情況,再沒有出現(xiàn)第三人的時候,喊魂啊,這個時候自己的做法簡直就是送命。
“還喊嗎?”壯漢陰惻惻地說道。
殷白白拼命地?fù)u頭,她現(xiàn)在暫時還不想死,她還想茍活著。
“呵,怎么好呢,這臉蛋腫了,嘖嘖嘖,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眽褲h似乎略帶遺憾說道。
殷白白只覺得毛骨悚然,她和壯漢對視,她只看到壯漢像是在端詳貨物一樣端詳著自己,她立馬對男子的身份有了一絲絲確認(rèn),人販子嗎,這異世的生活果真是豐富多彩呢,這是要讓她嘗盡人間險惡嗎。
先假裝復(fù)合,再伺機逃跑。她暗自思量道,硬碰硬是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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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兩人正坐在一處茶坊,外面有絡(luò)繹的行人。殷白白只是穿著素白衣衫,小臉有些未施粉黛,卻還是吸引了過路人的目光,壯漢不禁皺眉。
殷白白倒是喜聞樂道,靈動的雙眼不斷地觀察著四周。
“不該看的別看。”壯漢冷冷的說道。
殷白白察覺到壯漢的視線,默默地低頭。
“店家,給我上一壺水,再給我閨女來一盤糕點?!眽褲h朝著店主大聲說道。壯漢企圖用父女的身份掩蓋他綁架的事實。
殷白白耳觀八方,眼睛低著頭雖然看不見,但是耳朵卻是格外的靈敏,殷白白深知自己還是有些利用價值,所以壯漢暫時不會對自己下毒手,甚至有時候還會好吃好喝好用地供著她,比如讓她吃糕點,比如讓她騎坐騎,她根本不敢挑三揀四,不敢說自己不敢騎驢,因為曾經(jīng)有被驢踢的陰影。
“欸,你聽說了嗎?嘉定城內(nèi)的尚書府。”旁邊的食客甲喝了口茶,隨意說道。
“聽說了呀,真是慘呢,滿門都被殺了呢,這皇家的人真是狠心。”食客乙有些惋惜地說道,語氣中還有些憤憤不平。
“噓——”食客甲張望四方,低聲說道:“這皇家人可不是你我能夠評判的,不過真是應(yīng)了那句‘樹倒獼猴散’,皇家定罪的時候竟然沒人敢出來求情?!?p> “也沒能這么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飛蛾撲火的傻事誰愿意去做呢。”食客乙附和道。
“尚書府長女現(xiàn)在也是下落不明,怕是兇多吉少了。”食客甲嘆息著說道。
“發(fā)什么呆,不吃就走路!”壯漢看著殷白白仿佛定住的樣子,有些發(fā)怒。他還是覺得有些冒險,這女子雖然穿著樸素,還是擋不住她的氣質(zhì),那一步一行都透著骨子狐媚氣息,果真是尤物,現(xiàn)在還小,要是長大了真是了不得。
殷白白卻是聽到了與自己家族相關(guān)的談話有些恍惚,現(xiàn)在她們已經(jīng)是在了嘉定國的國土上,那么尚書府就是她們殷家了,殷家出事了,真的如同她曾經(jīng)昏睡的那段夢境中發(fā)生的那樣,可是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會這么慘。
第一次,殷白白為自己的不在意而懊惱,當(dāng)時只是過度關(guān)注男主女主男二女二之間的感情戲,哪里注意到那些朝廷政事,那些情節(jié)她都是直接跳過。
她后悔了,如果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不是可以避免殷家的災(zāi)禍,滿門擊殺,該是犯了多么窮兇惡極的罪孽。
父親母親哥哥...
殷白白在心底喃喃念著。
不會的,她們那么好,怎么可能不顧家族的安危,不利己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去做,還激怒了圣上。
殷白白不動神色地看了一眼低頭喝茶的男子,悄悄地握了握拳頭。她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想要試圖逃脫很多次了,但是無一例外,都是以失敗告終。
她一定要逃走,通過這幾天和壯漢的接觸,殷白白知道他是人販子,專門販賣幼女,賣到風(fēng)花雪月之地。
“大哥,我們下一站是到哪里???”殷白白難得地開口說話,一般情況下她都是裝作低眉順眼的樣子,沉默寡言不多言。
“花城。”壯漢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馬上就有人來和我交接了,你不要再給我耍小心思,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女子點點頭,站起身款款而行,又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畢竟糙漢大叔和絕美小姑娘的搭配還是少見的,當(dāng)然大家主要也是看女子。
壯漢冷漠地睥睨那些目光灼灼的人,冷聲道:“看什么看,閨女我們走?!?p> 殷白白不置一詞,默默跟在壯漢后面,神情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在大家沒有注意的地方,練又韜安靜地坐著,只是聽到熟悉的聲音眉頭一皺,忍不住抬頭,還是熟悉的身影,有點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一大漢。
閨女?這么好看的姑娘有這么丑的爹?呵呵,有人信嗎,他自是不相信的。
但是不相信又如何,他不喜歡多管閑事,累贅,麻煩。
只不過看那兩人的方向是去花城,他要去嘉定城,必經(jīng)的落腳處也是花城,所以只是碰巧,嗯對,他不想多管閑事的。
于是,練又韜放下喝茶的錢,縱身上馬,奔往了花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