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劍龍蛇止江流
老劍圣腳尖輕點竹筏,如蒼鷹入云,衣袖里龍蛇游走,一身浩然劍氣破開云霄。
“劍來”
老劍圣高呼一聲,趕到的劍匣姑娘一開劍匣,凌嵐寒芒如水躥射而出。
老劍圣手握青鋒,一道青色劍罡如蛇繞在凌嵐劍之上。
老劍圣再喝一聲,劍氣由蛇化龍,一劍斬出,青龍入江,一劍破開千層浪,好似一道無形氣墻一般生生阻隔這寬逾百丈水流湍急的瀾江。
蕭瑾瑜見狀而動,一息踩在船頭,一息踩在江面,再一息抱起水中沉浮的青雀,再過一息,蕭瑾瑜一身太清修為一掌拍在水幕上借力而起。
“轟隆”
十息過后,一聲巨響,瀾江又恢復(fù)了它的湍急,而白衣公子早就抱著嚎啕大哭的青雀落在船上。
眾人皆是驚嘆,驚嘆老劍圣一劍之下,百丈江流止息十息,驚嘆年輕的白衣公子,十息時間來回幾十丈水中落水青雀。
這一老一少,今日讓眾人開了眼界,世有謫仙也不過如此而已。
而此刻這二人,一人收了劍落回船頭,一人抱著懷中稚女輕聲安撫。
阿元從木屑中躥出,一路小跑來到青雀身上,瞧著青雀無礙圓圓眼中那份焦急這才緩緩淡去。
“阿元,你沒事吧”
蕭瑾瑜丹鳳眸子透著關(guān)切。
阿元搖頭,咧嘴一笑,以示自己沒事。
稚女止了啼哭,蕭瑾瑜這才將青雀交給劍匣姑娘
“給她換件干凈衣服,江上風(fēng)涼,容易染了風(fēng)寒”。
眾人瞧著蕭瑾瑜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白袍,眾人啞然,方才來回也只是濕了公子腳下那雙靴子的鞋底而已。
二人這般驚世駭俗的修為,襲擊者早已沒了蹤影,留在船上的那些,被公子下令一劍斬去頭顱丟到江中一個不留。
……
蕭瑾瑜端坐船頭,回想其老劍圣那驚世一劍,回想起自己幼時問起老劍圣的一句話
“你這劍霸不霸道”。
老劍圣笑著回答
“霸道,自然是霸道至極”。
如今看來,這老劍圣并未騙他,這截江百丈的霸道一劍,試問這世間能有幾人做的到。
再想起今日種種,蕭瑾瑜一陣后怕,若是今日沒有老劍圣一劍截江,以瀾江的湍急,就是自己一身太清修為也難以追的上那被江水帶走的青雀。
青雀、阿元忠心,危機(jī)時刻紛紛護(hù)在自己身前,若是今日自己沒有那一身太衍經(jīng)修為,那阿元勢必誓死相護(hù),七品高手認(rèn)真起來足以殺了阿元,那么今日蕭瑾瑜會一并失去青雀和阿元,想到這里蕭瑾瑜終于對著不遠(yuǎn)處的老劍圣開口道
“老李頭,我要學(xué)劍,你的一袖龍蛇,我要盡數(shù)學(xué)來,還有那青陽的太衍經(jīng),我倒想看看這太衍經(jīng)的盡頭到底是如何光景”。
老劍圣伸手摸了摸那顎下并沒有多少的胡須
“公子只要想學(xué),老夫定然傾囊相授”。
……
夜幕中,白日里湍急的江面好似不再那般洶涌,蕭瑾瑜獨自望著撒在江面上的月色。
“青陽不過十幾日,你竟是有了這般修為”。
劍匣姑娘,坐在蕭瑾瑜身側(cè),摘了那猙獰的修羅面具。
少女嬌俏,宛若青蓮,接著月色蕭瑾瑜瞧了一眼少女的鵝蛋臉龐,那兩處淺淺梨渦依稀可見。
“這些年,你出落得越發(fā)漂亮了”
公子夸獎,少女恍若未聞,表情依舊平淡,一雙明眸盯著公子好看面龐,一字一頓
“如今的你有多強(qiáng)”。
公子溫柔一笑,望著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江面
“反正我是一劍破不開這瀾江”。
少女認(rèn)真道
“師父說了,你一旦習(xí)武,作為劍侍,我只要強(qiáng)過你,我便可自由”。
蕭瑾瑜笑道
“我可從未不讓你離開過,我說過,只要你想走,這江湖由你去”。
少女重新戴上面具,看不清其如何神色
“我有我的準(zhǔn)則”。
少女起身對著背對著自己的公子留下話
“你即已習(xí)武,如今我超不過你,但總有一日,我會超過你,屆時……”。
少女話未說完,公子淡笑一聲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少女再無聲音,只留下一串輕微腳步聲混著江濤聲散去。
“蕭公子,小道士有愧”
公子望著一臉歉意的小道士
“你何來虧欠,今日你替我擋了兩箭,我蕭瑾瑜從不欠人恩情,說吧小道士,你想要什么?”。
小道士搖了搖頭
“公子不欠我什么,今日若是我守在你身旁,那青雀就不會落入水中,阿元也不會挨了那一掌”。
公子笑道
“說什么胡話呢,我身為公子,沒有護(hù)好我的扈從那是我的過,你今日盡了心,這份恩,我蕭瑾瑜記著”。
小道士歉意一笑
“阿元無妨?”。
蕭瑾瑜頷首
“那孩子自小天生神力,身上有著天生罡氣護(hù)體,那七品高手小覷之下的一掌,阿元也只是會覺得疼一下,并無大礙”。
小道士有些好奇
“這阿元倒也是修煉奇才,天生神力,若是入了高人門下,將來恐怕也是通玄高手之列”。
蕭瑾瑜搖了搖頭
“阿元,平安喜樂足以,那孩子被我撿來之時,便是癡傻模樣,我尋了不少名醫(yī),每一個都說,這孩子被人試藥傷了頭腦,此生不過稚子心性,稚子純良,樂呵一世不好么?江湖之中血雨腥風(fēng),只要踏足了江湖,哪個人手上不是沾了血的,那手上猩紅可以洗去,但是那份兇戾刻在心頭,那非一身太衍經(jīng),或者佛門的妙華經(jīng)可以洗去的,阿元,青雀做個簡簡單單的扈從就好”。
小道士忽然明悟,想起師兄葉青羽的話
“世間很多事非一雙肉眼看的透著,一雙肉耳聽的明白,萬事要用心”。
小道士覺得,蕭瑾瑜看似紈绔薄涼,實則重情重義,對扈從尚且如此,又或者兩小只在他心里并非什么扈從。
行事紈绔是因為他看的通透,心性薄涼是因為他瞧遍了世間百態(tài),嘗遍了世間甘澀。
蕭瑾瑜瞧著小道士這般神色,笑道
“瞧這架勢,你又要作揖了?暫且留著吧,等一年之后,你再作揖也不遲,這一路你學(xué)得很多,總是作揖,我瞧著也要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