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過來吧?!鳖^目的名字叫普提查,泰國人,30多歲,棕色皮膚,微卷短發(fā),深目,瘦卻精干,掃了兩人一眼后,起身說道。
阮河看著黎山跟了上去,表情變得愈發(fā)難看,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惶恐不安。
不難猜出黎山要說什么。
今天一整天都在勸他別亂來。
怎么辦?
如果只是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逃跑,似乎不太值得。
但他擔心頭目把他送走!
剛來東京時,曾在無意中偷聽到頭目的通話,他們來東京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搶地盤!具體是什么,頭目很避諱,在通話中沒有講,他也無從猜測。不過,這幾天已經先后有4名犯錯的成員被送走,讓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之所以盯上這個目標,除了嫉妒因素,也是為自己找的后路。
打算在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時,撈一把大的,然后直接跑路。
原本想要拉著黎山做擋箭牌,順便分擔責罵,卻沒想到,這個看似可靠的家伙居然如此心黑,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給告了!
這個混蛋??!
就在他糾結之時,黎山走了回來,對他說道:“老大叫你過去。”
阮河狠狠瞪了他一眼,還是老實走了過去。
現(xiàn)在想逃也晚了。
普查提站在路邊一個幽暗的角落,攝像頭和路燈的盲點。
“老大?!比詈语w快地掃了一眼左右,將周圍環(huán)境記在心里,小心翼翼地保持了一段距離,躬身問候。
“你打算脫離組織?”普查提的話把他嚇了一跳,不知是真的注意到了還是試探。
“沒有!”阮河連連搖頭,一口否認。
別看只是小偷小摸,但作為一個相當規(guī)模的組織,又豈是那么容易脫離的?
普查提走到他身前,不說話,只是打量著他。
普查提的身形和他差不多,矮、瘦。
然而,他是那種營養(yǎng)不良的瘦,仿佛一推就倒的那種類型。而普查提卻是肌肉如同鐵絲纏繞的那種精瘦,拳頭、肘、膝、腳底等部位都有一層好似老牛皮的厚厚老繭,眼神如同禿鷲,給人一種兇戾、狠辣的感覺。
兩人動手的話,阮河毫不懷疑普查提幾下就能把自己打死,所以表現(xiàn)得愈發(fā)卑微。
哪怕只是這樣被盯著打量,心理也承受著巨大壓力。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準惹是生非嗎?”普查提的日語發(fā)音很怪,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一般語速都比較慢。
但是,并不妨礙話語中的陰冷之意,如同一縷縷的寒風,吹得阮河陣陣發(fā)冷。
“對不起,老大,我只是覺得那是一個不錯的目標,可以先選定……”在普查提的目光注視下,阮河辯解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消失。
顯然,普查提并不想聽他的解釋。
“明天你換個地方?!逼詹樘岬f道。
阮河的瞳孔倏地一縮,心頭的寒意陡然加劇,像是從“寒潮藍色預警信號”一下子跳到“寒潮紅色預警信號”。
那4個犯錯的家伙就是這樣離開的,然后再也沒有聽到過消息!
“怎么,你不想去?”普查提發(fā)現(xiàn)了他的抗拒。
“老大,拜托再給我一次機會!”阮河雙手垂在身側,躬身央求道。
聲音顫抖,透著惶恐。
嗯?
普查提陡然眼睛一亮,如同禿鷲看到地面上的尸體,一瞬不瞬地盯住他:“你好像知道點什么?”
阮河就像被食物鏈上層的獵食者盯住的獵物,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肝膽俱裂,一波波的驚恐之意沖刷著他的心防。
一旦心防被沖破,人就會失去理智。
幸好他的經歷磨練了他的心性,哪怕對頭目有著本能的恐懼,也不至于這么快就失去理智。
甚至,他還沿襲著之前已經考慮好的方案,一邊回答著“沒有,我什么都……”,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揮動右手,指尖劃向普查提的脖子!
在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枚鋒銳的刀片,平時用來作案的工具。
只要命中,絕對能夠將普查提的氣管割開!
或許是因為生死危機造成的壓力,速度比平時最好的成績還要快一半!
舍棄所有,唯求速度!
他很清楚,一旦給普查提反擊的機會,自己一招都撐不過!
雙眼猩紅如同野獸。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普查提的實力。
或者說,以他的眼界,根本不知道對他而言,普查提的實力有多恐怖。
面對他突然的襲擊,普查提確實有些措手不及,但卻在第一時間作出最正確的反應,上身微微后仰,拉開一點脖子和他之間的距離,同時抬手抓向他的胳膊。
瘦而虬結的手指,使得整只手看上去如同鷹爪。
一晃眼,便抓住了阮河的右臂。
阮河只覺自己的胳膊如同被鐵箍箍住,別說掙脫,就連手指想要動彈一下都變得極為困難!
更因為右臂的劇痛,導致他全身力氣都為之一泄。
不過,普查提的脖子上還是出現(xiàn)一抹嫣紅。
紅色的血液滲了出來。
可惜,只劃破表層皮膚。
“老大,饒命!”阮河口中說著討?zhàn)埖脑捳Z,似是軟弱不堪,然而左手卻已經揮動。
又是一枚刀片。
不知什么時候藏的。
剛剛全身力氣一泄,導致他的左手動作也卡了一下。
然而,在這種巨大的力量懸殊下,并且右臂還被人制住,卻依然能夠揮出左手,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心性不俗。
狠辣、陰柔!
不過這次普查提沒再給他機會,右手在他胸口心臟處“輕輕”一按。
“咔嚓!”隱約有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
阮河的動作一頓,兩條手臂軟綿綿垂下,刀片自指間滑落,瞬間沒了聲息。
很快,鮮血自五官溢出,死狀凄慘無比。
普查提扶著他的尸體坐下,撿起地上的刀片,用手指抹了一下脖子上的血液,放入口中。
現(xiàn)在是流浪漢,不敢用身上的衣物擦拭傷口。
吮吸掉自己的血液后,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來拉貨!”
阮河的尸體軟趴趴坐在一旁,低垂著頭,就像喝醉酒或者疲累不堪的上班族。
這種現(xiàn)象在東京很常見,甚至有的人就直接睡在路邊。
沒人理會。
一道模糊的身影從阮河的尸體中鉆了出來,一模一樣。
靈魂!
他死后變成了幽靈!
一般人肯定看不到,然而,普查提出于某種直覺,察覺到了異樣,全身肌肉繃緊,警惕地掃視一圈周圍。
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然而,他卻相信自己的直覺,一直保持著警惕。
過了片刻,阮河才恢復意識,看清自己的狀態(tài)后,第一時間撲向普查提。
然后,被一股火焰炙烤的痛感驚退。
根本無法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