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一輛白色的雷克薩斯停在進清十郎的家門外。
“啪嗒!”剛好同時,第一滴雨從天空降落,滴在車頂,化作一道蜿蜒水痕,居然久久未干。
一個身高在185cm左右的的壯碩西裝男從駕駛席下來,撐開傘,打開后車門。
先是一只白色涼鞋踏在地面上。
然后是一只纖細的小手,搭在西裝男的小臂上。沒有戒指、手鏈等任何飾物,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齊齊,素凈白皙。
一個淡雅成熟的女人從車中下來。
黑色直長發(fā)披肩,五官精致柔美,身材窈窕,皮膚白皙,一襲簡單的白色連衣裙,男人理想中的妻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看到院中亂糟糟的施工現(xiàn)場后,這個女人本能地眉頭微微一皺。
工人雖然在離開前把材料、工具等都規(guī)整好,但留下的痕跡并未清理,很多沙土殘留。進清十郎因為她的到來,也還沒來得及清理。
“小姐,我去清理下?”西裝男微微低下頭,輕聲問道。
“算了,又不是外人家。”女人微微皺著的秀氣眉毛舒展開,強行安慰自己一句,而后小心翼翼地踩著干凈的地面走向門口。
并不是整個院落都很臟,出行的道路留了出來,但她似是有潔癖,哪怕一點點沙土都不想沾。
西裝男亦步亦趨地跟在身旁,幫她撐著傘。
雨勢漸漸起來,密密麻麻連成一道道細絲,風一吹,就斜斜飄起,搖曳生姿。
并不惹人生厭。
兩人來到門口,西裝男剛要上前按門鈴,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
“歡迎兩位。”北野真衣掃了兩人一眼,而后目光鎖定在女人身上,微微欠身,招呼道。
女人秀氣得有些過分的眉毛微微一揚,眼中浮現(xiàn)出恍然、驚訝之色。
居然是他!
之前突然生出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只不過那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力量,她無法鎖定窺視自己的人。
沒想到,柳暗花明,居然在這里遇到。
而且還是自己此行的目標!
不是眼前這個家政婦。
雖然這個女人很古怪,但以她的生活經(jīng)驗和眼力,很容易就看出只是一名家政婦而已。
微微頷首,算是回禮,走進屋內。
咦?
就在她踏入屋內的瞬間,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忽然停了下來。沒有任何征兆,說停就停,就像被某種力量強行驅散!
女人、北野真衣和西裝男齊刷刷看向外面,表情各不相同。
北野真衣臉上是恍然,果然這場突兀的雨是這個女人帶來的。
女人臉上是疑惑、驚訝和一絲欣喜。
西裝男則只是疑惑。
女人忽然又走出屋外。
原本斷掉的小雨又開始飄落。
女人臉上的驚訝和欣喜之色漸漸變濃。
然而,西裝男臉上卻露出驚訝和警惕之色,沉聲提醒道:“小姐?”
女人微微擺手,回到屋內。
雨停。
“清十郎呢?”女人開口問道,之前那種矜持中滲透的孤傲悄然收斂。
北野真衣一愣。
她只是被進清十郎告知來門口迎接客人,卻不知道,這個女人居然認識進清十郎。并且,聽語氣,似乎很熟的樣子,稍稍有些遲疑。不過,馬上便又恢復淡定,轉身說道:“請跟我來。”
領著兩人來到右手邊的錢莊區(qū)域。
進清十郎已經(jīng)等候,見到兩人的瞬間便將目光鎖定在那個女人身上。
女人也同時看向他。
雙方四目相對。
進清十郎的眼神平淡孤傲,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淡漠——這樣顯得有逼格,仿佛一切盡在自己掌控中。
女人的眼神飽含驚訝和警惕,并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鎮(zhèn)定。
“請坐。”進清十郎淡淡開口。
女人也沒客氣,微微點頭后,讓西裝男去外間等著,自己坐在那張頗為簡陋的小圓幾旁的椅子上。
北野真衣也離開,去招待西裝男。
進清十郎剛要開口,卻聽那個女人當先問道:“清十郎,是吧?”
“你是?”進清十郎自然聽到了剛剛門口的對話,有些疑惑,這個女人明明不是人類,為什么會一副對自己很熟悉的口吻?
可以確信,前身從未見過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明顯也很陌生,但口吻卻相當熟絡,就像從未見過面的親戚。
“我叫足立伊織,是橘直人的妻子,你應該稱呼我舅媽。”女人自我介紹道。
進清十郎愕然。
橘直人?
這個已經(jīng)漸漸變淡的名字突然又從他腦海深處浮現(xiàn)出來。
前身的記憶中,這個舅舅不知被父母催促過多少次,卻每次都以“不想結婚”為借口拒絕。
如果已經(jīng)結過婚,似乎就可以理解。
至于為什么隱瞞不說,應該是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人類。橘直人多半不是自愿,但又不敢反抗,那套Kiton西裝和萬國葡萄牙系列手表的來歷,也得到解釋。
雖然不是人類,但這個女人身上的氣質,明顯非富即貴。
只是,時隔一個多月,突然找上門,為了什么?
另外,這只是自己的猜測,這個女人到達是不是橘直人的妻子還兩說呢!
頭疼!
明明最討厭麻煩,偏偏總是被麻煩找上門。
“直人一直躲著我,想來你應該知道原因了,所以就連他去世,我也是在電視節(jié)目中看到你的消息,一查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次冒昧來訪,是想問下,直人是怎么去世的?”或許是因為兩人的“共同點”,足立伊織主動告知目的。
都不是正常人!
見面之后就試探過,但他好似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就連光線都無法出來的那種,所謂試探自然是徒勞無功。
再加上,他居住的地方居然能夠隔絕自己無法擺脫的負面效應,不能不重視。
原本可是打算登門問罪的。
“據(jù)我所知,他并沒結婚!”進清十郎并不承認她的身份。
心里卻忍不住一陣懊惱,又是電視節(jié)目!
被人知道倒沒什么,問題是,這樣顯得自己好像很笨的樣子!
“良祐!”足立伊織輕輕招呼一聲。
片刻之后,西裝男出現(xiàn)。
足立伊織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手包,打開,取出一份婚姻屆和一張婚姻屆受理證明書。
明確無誤。